作者:初吻江湖
“你该庆幸,长生公子不是嗜血好杀之人,不然你早就被人达成了筛子。”江雄冷哼一声:“滚出去,少在这里丢人现眼,道上的名声,就是被你们这种家伙败坏了。”
“是,是!”花蝴蝶赶紧让人掏钱付了银子,拿了他们定做的匕首就走。
虽然一直被火枪对着,但好像很信得过那江雄大哥,头都没回,放心的留着后背就这么走了。
田浩将扇子一收,敲了敲独眼狼他们举着的火枪:“放下吧。”
“唰”的一下子,独眼狼他们整齐的收枪,动作一气呵成,整齐划一,看的那江雄以及他身后的人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得多精锐,才能训练到如此境地?
田浩又打开扇子给自己扇风了。
他看着江雄不吱声,笑眯眯的像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江雄深吸一口气,客气的上前一步抱拳:“在下江雄,承蒙兄弟们不嫌弃,喊一声混江蛟。”
混江蛟江雄,乃是江南七省都有名的水上魁首,绿林之中的瓢把子。
田浩乐了一下,收了扇子后,也学他的样子,拱手为礼:“在下田浩,田微澜,号长生公子。”
他本是个读书人,又是这么一身打扮,行的却是江湖上的礼节,怎么看,怎么有点不搭,还有点搞笑。
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长生公子!”江雄也乐了一下,指着身后的人道:“这些都是在下的兄弟们。”
他倒是没有介绍,不过大家都抱拳,团团行了个礼,算是认识了。
田浩也没给江雄介绍独眼狼等人,因为他们两边人好像都不太搭。
“你认识我?”田浩好奇的问江雄。
“不认得。”江雄摇头。
“那你就是这个店铺的东家了。”田浩这回十分笃定。
“怎么看出来的?”轮到江雄好奇了。
“从你进门开始,一切都是你说了算,驱逐客人的时候,掌柜的都没吭一声。”田浩指了指站在一旁当自己隐形人的掌柜的:“刚才的时候,他可不是这样的。”
“哦?刚才他什么样儿?”江雄看了看掌柜的。
掌柜的朝他拱了拱手,笑的和气极了。
“说话嘎嘣脆,态度对谁都从容不迫,都敢在我的人举枪的时候,还能开口的掌柜的,怎么可能怕事儿?”田浩打开扇子哗哗的给自己扇风:“但是你一来,他就不开口了。你要么是极其恶毒的人,让掌柜的惧怕,但你看起来不是,所以,你只可能是他的东家,是这家铺子的老板。”
“长生公子好聪慧!”江雄开心的哈哈大笑:“这铺子委实是江某人的,不过是来大兴城的一处落脚之地,守法经营,绝对没有不妥之处。”
“这个我信。”田浩道:“若是不守法经营,在这大兴城里也立不住脚。”
“不错,这里藏龙卧虎。”江雄意有所指。
但田浩没有搭茬儿,独眼狼给他拿了那对匕首下来:“公子。”
“这对匕首怎么个价格?”田浩拿到了手,发现这匕首外表看着黑漆漆,可这匕首的鞘,却是用的皮质做成。
“这对匕首来自海上,是用的鲨鱼皮做的外鞘,精铁打造而成。”江雄介绍了一下,很是大气的道:“遇水不湿,水中不沉,千年不腐,送给长生公子了。”
“那可不行,我是用来送人的,你送给我,我送他人,不合适。”田浩摇头拒绝:“开个价吧!”
“一百两银子。”江雄见他如此说,便开了价给他。
“瞧不起我不是?”田浩都气笑了:“那苗刀这个价还差不多,你这匕首没有千八百两的银子都打不住,你给我一百两?恐怕赔掉了你的亵裤都不够。”
江雄等人觉得这长生公子说话可真对他们的胃口!
“大哥,我就说长生公子聪慧非常,你何必跟他拐弯抹角呢?”穿着一身墨绿色劲装的汉子哈哈大笑道:“长生公子,我们大哥不太会跟读书人打交道,你别介意,这对比目鱼匕首价值一千二百两。”
“这个价还算实惠。”田浩将匕首放到一旁:“装起来。”
“好的。”掌柜的这会儿亲自上手,将这对匕首用一个红木浮雕了喜上眉梢图案的盒子装了起来。
“去泡好茶来。”江雄一伸手:“请长生公子歇歇脚。”
“好啊,我也走累了。”田浩大大方方的跟着他去了后头。
这铺子的后头竟然是个住家,四四方方、干干净净的四合院,庭院中间种了一株很大的杏树,恰好这个时候,是杏子成熟的时节。
田浩毫不客气的伸手就摘了一个,擦了擦就吃了:“甜!”
一看就是老杏树,结的杏子又大又圆,黄橙橙的看着就喜庆,还有一股杏香飘散出来。
“这棵老杏树长了十几年了。”掌柜的亲自端了茶水糕点来:“长生公子喜欢的话,这就摘一些去洗洗?”
“不用,就这么吃。”田浩很是不讲究:“多有趣儿啊!”
掌柜的笑着退了下去,他还得去前头看顾生意呢。
田浩看了看江雄:“说吧,来大兴城是有什么必须要办、但很难办的事情?要我帮忙吗?”
江雄没想到,长生公子连寒暄都省下了,就这么直来直去的问。
“这……也没什么大事儿……。”江雄还没想好该怎么说,且有点嘴硬呢。
“你不说,我可走人了啊!”田浩作势要拎起脚来就走人。
“大哥!”
“老大!”
“说呀!”
江雄身后的那帮兄弟们坐不住了。
“大哥,难得长生公子这么痛快!”
“就是,就是!”
这么多人催促,江雄只好硬着头皮道:“只是想打听一个事儿。”
“嗯?”田浩示意他继续说。
“平国公在西北剿匪,可会去江南剿匪?”江雄总算是问了出来。
“你怎么会想到,平国公去江南剿匪啊?”这个问题,把田浩也问糊涂了。
“平国公在西北剿匪,雷厉风行,道上的人都知道此事。”江雄有点子担心的道:“江南富庶之地,可比西北的败类还多呢!”
田浩一挑眉,有些揶揄的看着他。
“其实,我们绿林道上的人,也是盗亦有道。”江雄极力给自己等人说明:“倒不是开脱什么的,而是我等绿林中人,潇洒随性,难免良莠不齐,有忠义之士,也有那坏了规矩的家伙……。”
总之呢,希望他们别一棍子打死一群人。
田浩听着听着就听明白了,原来是王破的锅。
王破在西北一顿犁庭扫穴,杀出来西北一片净土。
这绿林也是消息灵通之地,互通有无的情况下,自然是知道西北绿林遭遇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几乎是十不存一。
而平国公自己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且抄到了很多的金银财宝,甚至还有战马,救了两支商队出来。
现在平国公在大兴城,谁知道他会不会去旁的地方剿匪呢?
尤其是现在,没了皇帝,三国鼎立,平国公还是命理司的大司命,虽然不知道命理司干嘛的,但听说探子极多,无孔不入的那种,堪比前朝锦衣卫。
他又有自己的队伍,还有长生公子支持,火枪炸药包的一个不少。
“听闻长生公子还有火炮?”江雄吧嗒嘴:“不仅能装备在马车上,还能装备在船上?”
“是、是啊!”田浩惊讶了:“这你都知道啦?”
他好像没有满世界宣传吧?
“西北道上的人可关心长生公子了。”江雄告诉他:“何况您那里做个什么实验,动静太大了,隔着老远就感觉到了地动山摇。”
第492章 老太太的神助
“绿林中人果然藏龙卧虎啊!”田浩把这四个字,又还给了江雄:“不过江大哥,你们绿林中人难道就没自省过么?”
“啊?”江雄先是被田浩叫了一声“江大哥”给惊讶了一下,随后又被田浩的话给搞糊涂了:“自省什么?”
“绿林终非正道。”田浩正色道:“或许你们觉得肆意恩仇是痛快人生,可人生不止有恩怨情仇,还有柴米油盐酱醋茶,琴棋书画诗酒花。”
江雄等人愕然,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田浩苦口婆心的道:“混日子终究是混日子,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你们刀头舔血,也终归会成为那一抹血迹,不如趁着没有陷入太深,赶紧上岸吧,做点什么不好?非得做那些让人恨之入骨的事情呢?大家和和气气的不行么?实在有力气没地方使,可以去海外,去关外,找那些蛮族较劲啊!要是有心投效,也可以为官府办事……。”
他刚说到这里,江雄身后那个穿着深绿色劲装的汉子就嚷嚷了:“若是官府不公呢?”
“县衙不公你就告到知府那里,知府不公你不会找巡抚么?”田浩立刻就道:“以前他们官官相护,尚且有登闻鼓可以直达天听,现在都三国鼎立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不会拉着队伍,自己干啊?那个时候,你可以说是问心无愧!三位皇子还小,就算将来争夺皇位也得十几年之后呢!那个时候的情况,谁说的准?有本事朝外使,搞自己人算怎么回事儿?你在外就算把什么酋长族长的宰了,朝廷也不会说你一句不是,或许百姓们还会竖起大拇指说你是个英雄呢!在自家地盘上祸害自家的百姓,算什么能耐?”
田浩一顿说,对他们而言,犹如醍醐灌顶。
尤其是江雄,苦笑了一下:“长生公子说的有道理,但每一个人都有迫不得已的理由,不过一般道上人都不是那么执着的,要想金盆洗手倒也不难。”
几个人听的意动,但现在不是说那些的时候。
“我也不是非要绿林绝户。”田浩呲牙:“只是想着,能省一点麻烦是一点嘛,呵呵……总之,存在就是道理,或许有人就爱这样的生活,但我真心不想你们如此,大家都是响当当的汉子,做点什么不好呢?非得在道上混?”
混社会没前途的,他以自己两世为人的经验担保,这绝对是真心话。
“虽然我们头一次见面,交浅言深,但还是请长生公子给个准话。”江雄深吸一口气:“公子可想君临天下?”
“以前不曾想过,不过现在说不准。”田浩也诚实的告诉他:“我不喜欢打仗,更不喜欢内耗,会死很多人。”
“所以公子将三位小皇子,分成了三国鼎立的架势?”
“是。”田浩点头:“唯有如此,才能保他们平安长大成人。”
“从古到今,夺天下时,没有不打仗的。”
“唉,我知道,起初我并没有什么野心,只想安稳度日,可你不知道,朝廷是怎么对我外祖家的,我托庇于外祖家门下,怎么忍心看着他们被人如此掣肘?”田浩有些落寞的道:“我大舅父恐有功高盖主,被天子从背后捅刀子,要么在边关不动弹,要么在大兴城里不动弹,连自己大孙子三岁了都没见过面;二舅父为了后勤殚精竭虑,一个武将硬生生搞得跟个小掌柜似的,斤斤计较;三舅父在外为官却被人算计,损失了两个孩子,故此我忍不了!”
这样的高门秘辛,朝廷暗涌,哪儿是江雄能知道的?
听了这话顿时目瞪口呆!
“你看,你们的表情是震惊的。”田浩一摊手:“朝廷当年一家独大,想干嘛干嘛,还没人敢反抗,连我父母都是被前头几个皇子暗中较劲给弄死了,故而我让天下三国鼎立,各自为政,以前只有一个朝廷,大家不管爱不爱只能选它,但现在有三个可选择,有余地啦!”
众人听得连连点头,他们甚至发现,三国鼎立也不错,各地自治更是妙啊!
这个时候,外头的掌柜的进来了:“那个,长生公子,平国公来了。”
“啊?”田浩愣了一下,随后就站了起来:“他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