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吻江湖
阿水女土司是带着她的娘子军,入住了大将军府的后院。
吃过了饭之后,他们去了灵堂。
“唉。”田浩叹了口气。
王破歪头看了看他。
田浩跟他小声嘀咕:“好壮观。”
如今的灵堂里,摆了三五十个棺材。
都有些挤了,而且是大小不一样的!
阿水女土司带着十七八个女眷,跪在那里烧纸,哭哭啼啼的气氛里,倒是有了一些哀伤,昨儿那样子,哀伤没有,倒是戾气很重,今天就好多了。
上香后,家属谢礼。
王破以虎符为凭证,与西南大将军府的兵符合二为一。
田浩这才发现,这玩意儿也有点子用处,因为合二为一后,乃是一方小印,沾了朱砂印泥,在郑鑫拿出来的卷宗上盖了下去。
后来他才知道,这东西盖了印,就等于是皇帝认可了这位领兵的大将军。
因为那印上是四个字:登台拜将。
比兵部的大印和任命都有速度。
郑鑫得了这个,再给兵部递交一份卷宗,就正式成为西南大将军了,还是官方承认的那种。
大将军府发丧,他们作为客人,每日早晚去上一炷香即可。
但本家丧事很麻烦,这么多人去世了呢,田浩担心地问了一句:“外面怎么样了?”
“风平浪静了。”王破告诉他:“阿水女土司派人去说了一声,十万大山里的人都撤了,郑鑫拿了任命去接管西南大营,还有就是整顿一番,这家里要发丧,事情很多,很忙,我们需要等一等。”
“这么痛快的么?”田浩有些意外:“那些人,说撤走就撤走了?”
“他们不撤也不行,其实他们也是强弩之末,再熬下去,也没什么后勤支援,熬不住的,大家都是在硬挺。”王破道:“如今有了解决的办法,给了个台阶,还不马上下来?要是非架上去,下不来,吃亏的还是他们,到底是底子薄的,比不起西南大营,就算没有朝廷的供养,也能熬个几年才会垮。”
“这样啊!”田浩点头:“大家和和气气的一起发财不好么?非得打来打去,其实山里好东西不少,只要开发得当。”
他前世来过这边旅游,那叫一个兴旺发达啊!
从旅游业到生态环境,都是一顶一的繁华热闹。
山里随随便便种点东西,都是绿色食品,卖的老贵了,还总是被人包圆。
各种特色民居,少数民族旅游路线什么的,别提多火爆了,节假日都爆满呢。
正在田浩思绪天马行空的时候,丁江进来了:“长生,你看谁来了?”
田浩看过去:“郑瑾?非雾?”
“公子!”
“少爷!”
看到郑瑾带着非雾来,田浩可是松了口气:“我就怕你们有事情。”
“没有,我们夫妻俩就是小人物,给公子你看着作坊的,又有火器买卖与他们做,没人为难我们。”郑瑾说是这么说,实际上也有些后怕:“只是没想到,这里的情况变化的这么快。”
他们夫妻俩没有料到会被围困在城里,幸好家里也算是小富裕的那种,有一些食材,勉强度过了这些天,总算是等到了城门开启,不少人进进出出,好多卖菜的进来都是被人很快就买走了手上的青菜。
也幸好,西南这边有腌制东西的习惯,而且也只是被困了七八天,要是超过半个月,可能会有人乱起来。
“少爷,你没事我们就没事。”非雾虽然已经当了几年的当家太太,孩子都生了俩,但是还当自己是田浩的贴身大丫鬟:“少爷在这里习惯吗?吃的好么?住的舒坦吗?”
她不仅跟着丈夫来吊唁,还带了两个食盒子。
一个是她自己做的凉拌小菜,一个是糕点盒子。
都是江南老家的口味:“手艺一般般,少爷将就一下吧。”
她是怕田浩吃不习惯这边的东西,特意做的这些拎来给他。
考虑到这里是西南大将军府,办丧事呢,她特意做了素菜。
田浩吃着这些小菜非常享受:“非雾不擅长做菜,以后别做了,你的手还要绣东西呢。”
“只做了这么一次,没关系的。”非雾乐了:“我带了几十个丫头,教导她们刺绣的手艺,将来她们就能带更多的徒弟。”
“那么说,我当祖师爷了?”田浩来兴趣了:“一会儿走的时候,记得带礼物回去,一个丫头一份,算是我这做祖师爷送的礼物。”
“您是该给礼物。”郑瑾道:“非雾在成千上万个女孩子里,就挑出来几十个,她从不藏私,公开授课,但学入门的就这么几十个,其他的人都是一团乱。”
“这是需要天分。”田浩的三面异色绣,的确是需要三分天资才能学入门。
“公子,鲜花作坊也受到了影响。”郑瑾道:“本来鲜花作坊跟西南大将军府关系挺好,我跟大房大公子重名,对外我就说自己叫郑南雁,南雁先生的名头都知道,但本命没几个人晓得,大房的大夫人本想让我改名的,但她管不着我。”
“这么霸道?”田浩一听就皱眉了:“她儿子后出生的,你是先出生的,名字叫了这么多年,凭什么改啊?”
就算是讲究先来后到,也不该郑瑾改名字。
“那大夫人就是那么一说,其实是她身边有个婆子总在挑事儿,后来不知道怎么了,被大将军知道了,把那个婆子,包括全家都给活活打死了。”非雾道:“把那个婆子押着,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子等等,挨个打死在她眼前,不知道那婆子最后招了什么,反正西南大将军府后来就对我们夫妻俩很客气,也没再提名字的事情,可我们还是对外说叫郑南雁。”
“那也委屈啊!”田浩不太开心了。
“无所谓,公子,这里的人极少读书,也不太讲究。”郑瑾自己却很坦然:“再说了,现在西南大将军府里,没有叫郑瑾的了。”
“也对。”
叫郑瑾的少年死了。
“只是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结果。”郑瑾叹了口气:“其实大房还好,没了他们一家弹压,瞬间这西南就乱了起来。”
“谁说不是呢?”田浩也有些戚戚然:“幸好郑鑫他们两口子回来的及时。”
郑瑾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田浩开了口:“公子,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有些犹豫,要不要跟您说一声。”
“什么事情啊?”
第724章 十万大山的联盟
“一直有人在接触我,想要鲜花作坊的技术,其实鲜花作坊的技术没多难,可他们要的仿佛又不是那提取花油香精的技艺。”郑瑾道:“还打探公子和平国公,比如爱吃什么,喜欢什么样性格的人,很、很多,很杂,且为了不让我起疑,还特意分开了好几个阶段来试探,期初我并不介意,以为他们是想讨好公子,后来发现他们问东问西的,仿佛跟生意没关系,还想要炸药包的图纸,我就觉得不太对了。”
郑瑾的警惕性还是很高的,无奈的是,对方隐藏的很深。
“没叫命理司的人帮忙吗?”王破对这个很在意。
“有请教命理司的几位大人,他们都说事情不太简单,但是查了一下,矛头指向了西南大将军府内的几位爷们儿,您知道的,那大将军府内后院争斗的厉害,原来是争大将军的宠爱,后来就是争儿子们的出息,这里的人都很牲性的,我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装糊涂,跟他们打哈哈,反正我这里偏僻,公子可能都不会来,谁知道公子还是来了。”郑瑾道:“公子,平国公,你们有个防备。”
他能力有限,查不到水落石出,但他相信,平国公可以。
“我知道了。”回答他的是王破,田浩还有些糊涂,正在猜测是谁在惦记自己呢。
西南大将军府的丧事办的很大,出殡的时候,好多的棺材,延绵十里地都没走完。
闹腾了好几天才稍微消停了一些,王破也忙了好几天,田浩倒是老实的养了几日精气神。
这一天王破回来的很早,太阳还没落山呢,他就回了客院。
田浩站在一丛花树下,正在哼哼唧唧的抻懒腰,他刚跟郑瑾商量了一下,想要去十万大山的寨子里看看,像是七花寨那种最大花朵供应商,对他们又十分友好的寨子,值得他去拜访一番。
见到王破这么早回来,有些意外,跟他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你回来啦?”
“嗯。”王破凑上前去:“你要去七花寨?”
“是啊,不止是七花寨,还有蛇寨,我想收购一些药材,还有旁的寨子,只要是友好的就去拜访一下。”田浩小声的跟王破道:“西南这边,不能让西南大将军府一家独大,十万大山是一个宝藏,巨大的宝藏。”
西南狼兵,不止是西南大营,还有十万大山里那些骁勇善战,手段诡异的少数民族们。
而且少数民族因为一直是比较封闭的生活在山里,没那么多坏心眼,性格多数都是非常淳朴的,值得一交。
“还有旁的寨子?”王破心情十分微妙。
“是啊,听说有不少寨子,都是我们鲜花作坊的供应商,我来一趟不容易,去见一见,谈一谈,套套交情……。”田浩一张小嘴叭叭叭的说个没完没了。
上一刻还好好的说话呢,下一刻,田浩突然被王破给打横抱了起来!
来不及惊呼就被扔到了柔软的床榻上。
没等他回过神来,衣带就被一把扯开。
“干嘛呀?咱们说正事呢!”田浩握住了王破的手腕,迷蒙的看着他:“这”话题”转得太快了吧?我……唔……!”
所有的声音,都被堵回了嘴里。
从傍晚到深夜,田浩被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三回,却还是没弄明白,平国公突然发作是为哪般,唯一能确定的是,王破这个闷骚的家伙,仿佛十分的不爽,肩膀上那个牙印就能证明!
田浩不吃亏,因为他也咬回去了,但他宁愿自己没咬回那一口。
第二天醒来,王破已经离开了床榻。
人都不在屋里了,衣服也都穿走了。
田浩身体很清爽,是被清理过,且揉捏了一番,他感觉得出来,若不是按摩过,早就酸疼的他呲牙咧嘴了,如今趴在柔软的被窝里,懒洋洋的不想动弹。
眼神发呆头脑放空,他不知道哪儿又让那人拈酸吃醋了,折腾了他半宿。
但是昨天晚上很是酣畅淋漓,他舔了舔嘴角,都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他们俩也到了如狼似虎的年纪啦!
只是肚子咕噜噜的抗议了起来,饿了!
田浩慢吞吞的爬起来,穿了衣服出了卧房,就看到了萍娘,正好给他端来了饭食:“国公爷说了,公子醒来就会出来找吃的,正好,这米粥也熬得出了米油,正合适!还有这两道小菜,清清爽爽不油腻。”
说着还给田浩拿了一颗咸鸭蛋来,放在了小碟子里。
“萍姨,你做了这一行,嫁给了一个下人,不觉得委屈吗?”田浩吃饭的时候,也没忘了跟人聊天,他有些好奇,这些人,真的不觉得遗憾吗?
“长生公子,国公爷说您心软,是真的啊!”萍娘笑了一下,她捋了捋鬓边的散发:“工资可能不知道我的出身,我本来是一家高门的庶女,家主犯了事情,抄了家,男子全部抄斩,女眷入了教坊司,您知道那地方的,进去了就是个火坑,秦楼楚馆里的粉头想要从良,尚且有个盼头,那里的人是没有的,嫡母为了保住嫡姐不受欺负,或者说是拖延时间,想着娘家能来救她们吧?就把才十四岁的我推了出去,交给了来挑选人的管事,幸好啊,当时来挑人的是命理司的少司命,一位女绣衣使,充当了一把秦楼楚馆的老鸨子,说是来挑新鲜的人去她的秦楼楚馆,其实挑的不是粉头,而是给命理司挑选合适的女孩子,入训练营。”
“我亲生母亲死得早,但在世的时候就是不争不抢的性格,生了我后有教导我一些东西,我识文断字还会刺绣和厨艺,长相也好一些,但我眼睛里有一种愤怒,当时的女少司命后来跟我说,看我的第一眼,就相中了我,觉得我是个好苗子,为了让我能死心塌地,她问我有什么要求?”萍娘笑了笑:“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旁人都可以被救走,唯有嫡母和嫡姐不可以,在家的时候,嫡姐就经常欺负我,非打即骂,她长得不如我好看,嫉妒我的长相,差一点将我毁容!嫡母也不管这些,一味的惯着她,骄纵出来一个恶毒的女人,让人恶心!”
“后来呢?”田浩没想到她的经历竟然是如此。
“我在训练营出师后,第一个任务就完成的很好,上头奖励我一个条件,我只提出来一个,就是去教坊司,看看嫡母嫡姐,还活着吗?”萍娘笑了笑:“她们还活着,就是比死了更惨,我放心了,再次奉命出任务,就是来西南大将军府,顶替了一个家生子外甥女的名头,来投靠姨母的,其实那外甥女早就得病死了,死的时候还没及笄呢,我来了后,故意装傻充愣,又不太显露样貌,等到那位姨母去世后,就由顺才大哥介绍,认识了老瞿,我看他是个老实人,还有个儿子在身边,很合适,就嫁给了他,这次本以为,要死在这里了,没想到,太司命一来就要了我们出去,如果再熬两天,我们未必熬得住。”
她其实心里是十分感激太司命的,没有将她视为弃子,而是将他们都救了出来。
大乱的那天晚上,更是叫了命理司的全体同仁躲到了客院,确保他们的安全。
纵然他们有本领自保,但也有可能受伤,倒霉点的甚至是死亡。
不止是她,其他人也十分感念太司命的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