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吻江湖
索性告诉了她,免得她好心办坏事,自家孩子脾气倔,真惹急了,万一真出点子事情可如何是好?
“这?”丁兰氏吃惊不小:“怎么会这样?”
“这小子笨笨的,要不然也不至于让王破抢了长生的心去,现在知道着急上火也晚了,长生还不知道此事,你可别露了行藏,王破那孩子你也知道的,性格实在是让人一言难尽,旁人早就被他收拾的再也不得见长生的面,但六小子乃是长生的亲表哥,他看重的是这一点,而非六小子是丁家的儿郎,你懂了吧?”
“懂,明白!”丁兰氏岂能不懂?她这一点头,让丁超又有些意外:“竟然懂了?”
他还以为会费一些口舌呢!
结果自己的老妻竟然懂唉?
“哪儿能不懂啊?我娘家来人,想打听选秀的事儿,我都说外头在以讹传讹,胡说八道,圣人绝对不会选秀,再说现在我娘家,是我那大侄子当家做主,他自己稀里糊涂的,娶得媳妇儿也不着调,总想着丁家没合适的女孩子,云家也没有,就该轮到他们家了。”丁兰氏叹了口气:“后来见到选秀真的是没戏了,就打上了淳哥儿的主意,七小子也到了及冠之龄,一直忙着没相看,但我说那是老三家的儿子,我一个伯娘实在是说不上话,就给拒了。”
“旁的还好说,老三家的那个实在是不小了,明儿我去寻老三说道说道,再去找长生问问,他就这一个成年了的表弟,老三家最小的那个还在上学,暂时不用烦恼。”定国公丁超说完突然愣了一下。
“怎么了?”丁兰氏见丈夫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不言语了?
“以前想的都是一些军中奏报,朝廷大事,尚且觉得心思不够用,现在却有闲工夫跟你在这卧房里,谈论家里孩子们的婚姻亲事。”定国公丁超摇了摇头:“还觉得舒心惬意,放松的很。”
“这不是挺好的吗?”丁兰氏松了口气,慢慢的躺了回去:“以前啊,咱们两口子紧绷着,毕竟是大房,您累我也累,现在好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慈善会做得再大也不怕旁人说咱们家邀买人心了。”
以前想做点子善事都得三思而后行。
现在她们慈善会没钱了,她都敢去找长生要银子。
“是啊!”定国公丁超也躺了回去:“现在长生是皇帝,逼急了老夫找皇帝外甥给仗腰杆子,感觉还不错。”
“呵呵……。”丁兰氏解开了一个心结,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丁超倒是了一会儿才入睡,第二天丁兰氏就跟老太太商量起了丁淳的亲事:“不是我越俎代庖,老三家的娘家没什么人了,就一个侄子还只是个举人,不成器的很,有侄女儿也才八岁而已,我娘家也不行的,淳哥儿都多大了她不知道着急。”
老太太也看向了丁姚氏。
丁姚氏哭笑不得的道:“那孩子现在差事忙,等闲连我的面儿都看不到,如何商议亲事?何况他主意正的很,又有长生给他撑腰,早就放了话给家里,要自己找个合心意的媳妇儿,门第长相规矩什么的都不在意,须得他自己点头同意的才算数。”
“这咋还有条件呢?”老太太和大太太都听的瞠目结舌,没想到淳哥儿还有这样的安排。
“那老三家的你就同意了?”老太太觉得老三家的不像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啊?
“不同意不行啊,原来就说忙忙忙,整日里抓不到人影儿,何况那个时候咱们也忙得很。”丁姚氏一摊手:“等到回来大兴城,长生都登基称帝了,他就更肆无忌惮啦,说什么要是给他说亲事,他不同意,大不了找他长生哥哥要一道赐婚圣旨。”
大儿子都这么说了,当母亲的也不敢太管着他这亲事。
“这个臭小子。”老太太想了想:“等长生回来的,我问问他,淳哥儿的确是老大不小了。”
第786章 新帝好多把火啊
老太太如今操心的,也就慈善会,孙子们的亲事这些,还挺有兴趣。
田浩还不知道此事呢,他在缓慢的推进他的那些改革,废除了许多的东西,政事堂开门办公后,头一件事情是免了徭役!
就这一个,天下欢欣鼓舞啊!
报纸上大书特书,但凡是认识字儿的都知道了,另外不论是邸报还是半月报这样的报纸,都写的清楚明白,且用的是白话文,没有子午卯酉那一堆的子曰诗云,连读过几年私塾的孩子都看得懂。
此令一出,徐朗大学士这个徐鹤的父亲第一个坐不住了,他找上了田浩:“圣人,没了徭役可不行啊,那修缮城墙,疏浚河道,都需要人手!”
“没了徭役可以雇佣人手做工呀!”田浩看徐鹤跟在徐朗的身后,朝他一摊手:“我都说了的,但是我父亲觉得我是擅自做主,觉得朝廷没那么多银子。”
“圣人,天下徭役何其多?”徐朗大学士是个标准的正人君子,传统士大夫啊。
“徐朗大学士。”田浩哭笑不得的请他落座,倒是不客气的指使徐鹤:“去叫人上茶水糕点来,老大人勿要急躁,此事真的没那么严重。”
“岂能不严重啊?有徭役的时候,尚且有些地方维护不周全,没了徭役可如何是好?”徐朗大学士叹了口气:“你若是给银子雇佣人做工,那得多少银子啊?”
“银子朕有的是,只要能给百姓们减轻负担,区区一些银子算什么?”田浩将徐鹤拿来的茶盏子亲捧到了徐朗大学士的面前放好:“老大人,本朝和前朝不同,一没有皇宫开销,二没有后宫佳丽要养,三没有皇室宗亲们奉养,四没有大修土木,长生我呀,至今为止都没有修建帝陵的意思,以后我跟王破就找个风水宝地一埋完事儿,埋在一起啊,旁的不用,随便修个不大不小的坟包就成了,省下来的这些银子,足够雇佣人手做工,十年八年的没问题!再说了,本朝武将们开疆拓土之情日益高涨,外头不毛之地,蛮夷多不识礼数,但那里却有无数的矿藏,金银铜铁应有尽有,他们也采集了一些年,也囤积了一些金银财宝,拿来就是。”
“老臣看过世界地图,知道圣人说的是什么地方。”
“其实徭役取缔也好,只不过是将做白工,改成了雇佣制罢了。”田浩道:“疏浚河道有水利部,修缮城墙有建设部,维护官道甚至是铺设水泥大道有交通部,那些事情都有专门人员负责。”
“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啊?”老大人糊涂了。
“您老是不是觉得,这有些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啊?”田浩说话大咧咧,一点没有不好意思。
徐朗非常大逆不道的瞪了他一眼。
徐鹤轻咳一声:“好好说话。”
“哦哦哦,这几天跟武将们开作战会议,说的都是粗话,有些顺口了。”田浩抹了把嘴巴:“老大人啊,您可能不知道,这么做看似费事儿,但实际上能省下很多的麻烦。”
“什么麻烦?”老大人不耻下问。
“专门治理河道的水利部,他们直接从国库拨款,派人亲自带着去治理河道,不经过任何人的手,不论是银钱还是粮草。”田浩正色道:“是任何人的手!再也不是一层一层的扒皮,治理河道,朝廷拨款百万两银子,能用到河堤上的拾万两都不错了,这个事儿,发生得不止一次,也不是一朝,您是知道的,长生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我的银子我乐意花在百姓们的身上,官员们我给高薪,为的就是养廉,他们若是还不知足,别怪我学明朝高祖皇帝朱元璋,扒皮萱草!”
听的徐朗大学士目瞪口呆!
“父亲,我就说圣人这么做,自然有它的道理,您还不信。”徐鹤一看他老父亲目瞪口呆了,就趁机道:“跟您说这事儿的人,是以前工部的大人吧?留用的那种?还是已经被退休致仕了?”
“被”退休致仕的都是官员考核不过关、但是年纪大了,在前朝也是当了好久的官儿,田浩没有真的让他们老无所依,还是给退休养老的,虽然给开的退休金不多,但好歹表示了他这新帝,不会苛待老臣。
但是实权,虚名这些,可就没他们什么事儿了。
“委实,委实是曾经的工部右侍郎,他以前委实是负责河道的……他十几年前就不再有治理河道的差事了。”徐朗大学士有些眼睛发直。
“想必这位老大人,家资颇丰,生活奢靡吧?”田浩说的可肯定了。
“倒也、倒也是,他们家日子过得还不错,成婚嫁娶老臣也去参加过。”徐朗大学士并非顽固不化的那种人,他只是有些太耿直了。
“您老啊,让人当枪使了。”田浩哭笑不得的道:“那人未必是真心为了朝廷想,很大可能是为了他自己,或者他的什么人。”
徐朗大学士有些羞愧:“老夫真是,这么大年纪了,还看不透人心。”
“没事的,您也是为了朝廷好,只是如今有些事情,跟以前不同了。”田浩乐了:“一会儿一起吃一顿便饭吧?御膳房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就是没那么多的花头,都是一些实在东西。”
“行吧,老臣也想尝一尝这御厨的手艺。”
田浩的御膳真的跟以前不一样,虽然的确是御厨的手艺,但是没有多花里胡哨的东西,都是非常实在的菜肴。
而且他们四个人吃,王破回来一起用的饭,加上徐家父子俩,只有六菜一汤,主食是比较清爽的玉米面儿馒头。
菜也是红烧肉、酸辣土豆丝这样的家常菜,不过有一道鼎湖上素,是真的很好看,也很好吃。
吃过了饭,徐家父子俩告辞走人,夫夫俩送人到门口,目送父子俩上了车子才回去。
田浩跟王破说了徐朗的来意:“老头儿气坏了,我又不敢就这么让他离开,只好留他们俩用一顿饭,好歹这是御膳不是?”
“嗯,我听任涯说了,那些退休致仕的老大人们,有的安享晚年,但是有的就憋屈了,有了旁的心思。”王破拉着他往屋里走:“放心吧,任涯会给你料理好的。”
“嗯!”田浩点头。
等到了五月末的时候,田浩总算是有了歇口气的时候,于是拉着老太太等人,就去了梅园玩儿。
梅先生没想到,冬天没有等到长生,这都初夏了,却等来了这么一个天大的荣耀!
“真是,真是蓬荜生辉啊!”梅先生高兴的笑容,简直是见牙不见眼。
“冬天那会儿子,太忙了。”田浩拱了拱手,一如既往的以晚辈自居:“失约了,不过这会儿也好,梅子刚成熟,正好是拿去泡酒的,记得头一次带老太太她们来的时候也是这个时节,今年我们有梅子酒喝了。”
“梅子有的是,有的是!”梅先生大喜。
老太太她们来此地的机会少,摘梅子的时候都可开心了。
田浩单独选了几个比较偏僻地方长着的梅树,笨手笨脚的爬上去,自己亲自摘着青梅,可小心了。
“青梅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王破在树下担忧的看着田浩,小猴子似的趴在树上摘青梅。
“不行啊,要泡青梅酒,梅子不能破皮,不然就只能做成梅子干儿了。”田浩摘得可认真:“等到了冬天,咱们就在王府后头的红梅园里,看着梅花,欣赏雪景,喝着梅子酒,对了,还要吃烤肉,烤鹿肉!”
“好好好,烤鹿肉,你不是还爱吃烤野猪肉吗?”王破在树下紧张兮兮的看着田浩:“还有烤土豆。”
“嗯,都想吃。”田浩小心翼翼的摘了青梅下来,装在框子里先放下去,然后自己才跟个考拉一样,慢吞吞的爬下了梅树:“一会儿吃什么?”
“不知道,没问梅先生。”王破拎着人往回走:“在吃饭之前,你先要换一身衣服。”
堂堂天子,这样可不太好见外人。
玩了一天,在傍晚来临之前,他们吃到了晚饭。
梅园预备的饭食也简单的很,一份梅子酱排骨,就让田浩吃的眉开眼笑,老太太也觉得不错,开胃极了。
都多吃了半碗饭。
临走的时候,梅先生送了老太太等女眷一人三罐子的梅子酱。
回到平王府,田浩洗漱过了在炕上躺着纳凉,这个时节天气不冷不热很舒服,他就跟王破腻在一起聊天:“梅先生现在在安全部挂职吗?”
“他退居三线了。”王破告诉他:“梅园和他现在所有的家产,都是在他的名下,不再是安全部的,作为这些年他为朝廷出生入死的回报,他儿子没有天赋,入不了训练营,倒是他闺女不错,是个机灵的孩子,不过女子做探子有些吃亏,他也不许孩子入这一行。”
“也好,他一辈子兢兢业业,也该享一下清福了。”田浩觉得做探子的人都很辛苦,不管能不能做出来成绩,他们从成为探子的那一刻起,就时时刻刻都准备着,神经紧绷成一根弦儿,丝毫不敢放松。
因为一旦放松,就容易露出破绽,更怕被人察觉。
一个曝光了的探子,要么转正,洗白浮出水面,要么就只能悄无声息的去死。
一辈子那么长,他们过得特别辛苦,所以田浩特别能体谅他们,命理司改组成安全部,他特批了壹佰万两银子给任涯,命他安顿好退居的探子们。
“这一茬人能赶上你这个皇帝,真是幸运。”王破亲了亲他的发顶:“以前的人可没几个如此好的清闲养老结局。”
“我们慢慢改变这个时代,重新制定规则,编排秩序。”田浩嘿嘿一乐,往他怀里钻了钻:“让大家都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嗯。”王破抱着他,在夏夜的微风里,缓缓入眠。
田浩逐渐将政务丢给政事堂,徐鹤他们忙的脚不沾地,他这个做皇帝的倒是清闲了许多,还有时间跟老太太商量,老太太九十大寿的事情。
“时间还来得及,长生啊,你可知道,淳哥儿都二十多了,他对自己的亲事,是个什么打算啊?”老太太没怎么谈自己的寿辰之事,而是提起了淳哥儿。
“丁淳?”田浩眨了眨眼睛:“他都及冠了,三舅父赐字定崇。”
“是啊,你也知道他都及冠了,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了,怎么就没想过成家立业呢?”老太太跟他打听:“那孩子看起来,身体还不错的样子,没有什么隐疾吧?”
“没有,那小子好的很。”田浩恍然大悟:“我改天去打听打听?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忙,很多事情都要从头开始做,忙的我都没见过他几面。”
一个偌大的国家,全新的金融系统,需要丁淳和田小宝以及林夕三个人带着他们各自的团队,搭建起来骨架并且完善各项规章制度,的确是很忙。
“行,你跟他关系好,这孩子脾气倔,跟他爹娘说,要自己找媳妇儿,还不要家里人管这事儿,说逼急了就找你这个哥哥要圣旨赐婚,现在家里人都不敢提及此事,也抓不到他的影子。”老太太叮嘱田浩:“长生啊,你可将此事放在心上,如今就剩下三房没有孙子了。”
田浩点头:“懂,我懂。”
三舅父毕竟不是老太太的亲生儿子,老太太总是要惦记的多一些。
大房二房都有了孙子,且不止一个,还有了孙女儿,可是三房只有个外孙子。
丁淳一直是忙于差事,且不大服管教,老三两口子也拿他没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