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依石
邓蝶一愣,这怎么就扯到卖方子上了。
“乡君要是喜欢,我教你怎么做吧,谈什么钱。”
秋华年笑着摇头,“我是打算添到秋记六陈的小吃柜台里售卖,怎么能不给钱叫阿嫂吃亏。”
邓蝶去秋记六陈买过东西,是拗不过王引智才去的,转了一圈只买了一点高粱饴和一品烤鸭,爆米花都没舍得买。
“我这熏鱼哪里能放到那里卖……”
“阿嫂的熏鱼味道好,易保存,在襄平府是新鲜口味,明明特别合适。”
“真能卖?”
“真的。”秋华年主动提价,“阿嫂看二十两银子怎么样?”
邓蝶看王引智,王引智说,“这是蝶儿你的方子,你决定吧。”
邓蝶舒了口气,“好,我待会儿就把方子给乡君讲明白。”
秋华年笑道,“不急,我回头派个人过来好好学。”
邓蝶捂着怦怦跳的胸口,觉得今日天上简直像是在掉馅饼。卖方子的二十两银子,她给娘寄回去五两,剩下的再攒一攒,留着明年丈夫进京考试用。
……
第二日,秋华年让金婆子和木棉一起去王引智家详细学了熏鱼的做法,回来后先在自家做了一顿。
做熏鱼要选那种大鱼,仔细刮掉鳞片、清洗黑膜、去除集中区域的刺后,把大鱼竖着切成半寸厚的鱼块,再从中间劈开,放在一旁晾干水分。
接着便是调配至关重要的泡鱼的料汁,先在锅里将葱姜炒香,再加净水和一大把冰糖,加大量酱油、少许醋、干辣椒、八角香叶等香料熬煮直至黏稠,再过滤料汁,放在冷处让其冷却。
最后便是炸鱼,晾干水分的鱼块放进油里炸酥,复炸几次保证脆度,让鱼块变成令人食欲大动的金黄色,趁热捞出来,泡进冰冷的料汁里,冷热交替下鱼肉才能充分吸收料汁的香气。
就这样泡三五分钟,熏鱼便做好了,捞出来的鱼块咸香四溢,外皮口感还是酥脆的,内里则鲜嫩多汁。
从炸鱼这个步骤开始,孟圆菱就眼巴巴守在厨房外了,家里其他人也都被吸引。
秋华年让金婆子和木棉做了一大盆熏鱼,人人有份,下人们的自己端走吃去了。
熏鱼趁热吃好吃,凉了后也别有一番滋味,孟圆菱一连吃了好几块,依依不舍地留下一些,打算再尝尝放冷后的味道。
他和秋华年说起秋记六陈的生意。
“到了冬日,爆米花买得好了些,但清凉油已经卖不动了,花露也做不了了,有了熏鱼,多少能补一些,但还是有限。”
熏鱼的定价和爆米花一样,一百文一包,一点都不便宜。但襄平府作为辽州都府,百姓生活水平较高,以秋记六陈的名声,上了新品不愁卖不出去。
“夏天生意最好的那一两个月,每月净利润接近三百两呢,现在只有一百两出头了,主要靠蚝油撑着,华哥儿你快想想办法吧。”
其实每月净利润一百两已经很高了,但孟圆菱赚到过月三百两,自然难以就此满足,总想重振夏日盛况。
秋华年给孟圆菱把薪酬涨到了每月十两银子,孟圆菱现在完全把秋记六陈的生意当做自己的事业,在秋华年的带动下,越来越朝着卷王的方向发展了。
有时候云成休沐回来,他都一时不舍得放下手里的账本。
然后就挣扎着被云成直接抱回屋里制裁去了。
“想想办法啊……”秋华年开始思索。
家里现在存款有一千八百两左右,一大部分是卖棉花的钱,还有就每月秋记六陈的收益,加起来已经非常可观了。
但秋华年想到明年杜云瑟会试后可能要留京任官,那就得在京城买宅子,在京城生活、交际走礼……他们家的底子还是太薄了,遇上事的话不一定够用。
秋记六陈的生意能有今天的规模,归根结底是一直能推出别人一时半会儿学不会的旗舰产品。
现在花露和清凉油不行了,冬天还能做些什么来填补空位呢?
星觅过来把熏鱼撤下去了,秋华年想着想着,鼻子突然嗅到一缕幽香。
“好香啊,是什么东西?宅子里的花早就谢完了吧。”
木棉阿叔拍了下脑袋,“今早庄子上的栎哥儿让人送来的,说是早冬的梅花开了,请乡君赏梅,我忙着学熏鱼,摆在花厅里给忘了。”
秋华年起身来到花厅,看见一枝半人高的红梅插I在素净的长颈大瓷瓶中,盛如烈火,幽香扑鼻。
“庄子上的梅花开了?”秋华年看着眼前的红梅,似乎已经看见了成片成片绽放的梅林。
他暂时不想生意的事了,兴奋地跑去书房找杜云瑟。
“云瑟,我们明日去庄子上赏梅吧!”
作者有话说:
说一下关于熏鱼方子价格的问题——
当初的红腐乳方子贵,是因为黄大娘和杜云瑟在百味试上做了营销,全府城有身份的人都知道了,还有一堆文人写诗,卖的是“方子+方子自带的人气和销路”,此外很多人包括祝家愿意高价买,也有看中杜云瑟院案首身份的原因,能谈成分红,还因为他们提前和祝经纬交好。
而邓蝶的方子不存在这些先决条件,她甚至自己做了熏鱼卖不出去,是要靠秋记六陈的名号才能卖出去的,方子也不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如果不是华年想帮她,只考虑划不划算,完全可以以比二十两银子低一两倍的价格从别人手里收个熏鱼方子。
是不是秋秋现在太能赚钱了,让你们产生了二十两很少的错觉喂!想想最开始攒银子有多不容易……
第106章 脂吸法
第二日,秋华年和杜云瑟如约来到了庄子上。
依旧是两人一马,一身轻松。
秋华年对玄野的耐受度稍微高了些,虽然还是很刺激,但不像第一次坐时那样心惊肉跳了。
不过为了安全也为了保暖,杜云瑟依旧全程紧紧把他搂在怀里,不容他挣扎反抗。
庄子农事已了,一望无际的田野上布满积雪,漆黑的土地被盖在下面,不时露出一块,像星罗棋布的棋盘。
天地苍茫一片,佃户们没事都窝在家里不出门。
今年佃户们跟着秋华年种棉花,分成可观,家家手里有点银子,虽然自古以来的储蓄观念让他们选择将大头存起来,但还是拿出一小部分改善生活。
据前阵子进城送鸡鸭肉的老邓头说,佃户们现在每隔几天就会沾点荤腥。
秋华年和杜云瑟没有提前打招呼,到了庄子上后,老邓头才张罗着给主家的宅子生火驱寒。
秋华年和杜云瑟索性先往卫栎的住处去,到地方一看,丙七和丙八正好也在。
“乡君,解元老爷,你们来了!”丙七一脚站在梯子上,跟他们打招呼。
“你们在修房子?”
“对,前两天大雪把栎哥儿和卫婆婆的房顶压坏了,我们帮忙修一修。”
丙七用袖子擦了下额头的汗,下面的卫栎想给他递块帕子,手抬起一点又放下了。
“怎么前两天压坏了今日才修?”秋华年想知道里面的官司。
卫栎给秋华年解释,“是房顶的几根细枝折了,没有彻底塌下去,也不在睡人的炕上头,我和姑母都不敢爬上去修,本来打算就那么放着的。”
结果丙七一听说,立即殷勤地带着弟弟来了。
秋华年看了眼丙七,他高大的身材小心翼翼地踩着梯子,半蹲在墙上,坚毅的五官在冬日暖阳下闪着汗光。
草房没什么承重能力,对丙七这大块头来说,安稳蹲在上面比修屋顶更麻烦。
秋华年笑了笑,“你们两家一直互帮互助,这是丙七他们热心。”
扶着梯子的丙八见机说,“就是,咱们都一起搭伙做饭种地大半年了,你们不方便修房顶,我和我哥来帮个忙是应该的。栎哥儿要是有心,回头帮我哥纳个鞋垫子不就好了。”
卫栎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
听见秋华年说想看梅花,卫栎带着他们朝梅林走去。
卫栎现在渐渐接受了过去的自己,冬日闲暇,时常在庄子上走走逛逛,观景作画。他是第一个发现梅林里梅花开放的人,立即便折了一枝最好的让人送进城里去。
五亩的梅林连成一片,望不到头,梅花还没有全部开放,星星点点的红色在枯灰的天地间渲染,像点在淡色水墨里的朱砂。
卫栎把他们带到后就回去了,秋华年嗅着梅花的幽香,朝梅林里走去,杜云瑟跟在他身边,帮他扶起拦路的枝丫,不叫他被刮到蹭到。
看着满眼迎着寒风霜雪傲放的梅花,秋华年突然想到了一个女孩。
“梅花的本意或许不是要开在雪里,是不服气想争春天,所以才开得比其他花都早了。”
“……”
秋华年复述完这句话后有些怅然,杜云瑟默默握住他的手。
秋华年低下头,轻轻摇了摇,“我时常会想,我娘——梅争春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她去世的时候二十四岁,换到……别的地方,才刚上完学呢。”
秋华年扯了扯嘴角,眼睛有些发酸,两世为人的他算真实年纪比梅争春还要年长几岁。梅争春在他心里是母亲,也是一个永远年轻的女孩。
“在我的记忆里,她一直是虚弱的、苍白的、无声无息的,像夕阳拉长在坑洼土路上黯淡的影子。”
“但当初落难后还能说出这句话的她,和这些印象里的,一点也不一样。”
秋华年吸了口气,长长叹息。
杜云瑟沉声道,“我们进京之后,可以开始想办法查娘的身世了。”
“她的见识和谈吐,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姓梅,南方口音,却在东北逃难被人捡到,之后一直不肯说自己的来历……”
“有这些线索,细查十九年前辽州发生过的大事,应该会有所收获。”
杜云瑟也一直没有忘记这些,秋华年的事就是他自己的事。
秋华年心底一暖,沉闷的情绪轻轻破碎,消散在周身的梅花幽香中。
“查是要查,但一定要隐蔽小心,毕竟现在还不知道当年发生过什么。”
……
梅林一望无际,秋华年和杜云瑟越走越深。
雪水融化后,脚下的土地有些黏湿,秋华年虚滑了好几下,杜云瑟索性走到他身前,微蹲下来。
“华哥儿上来吧,我背你。”
秋华年犹豫了半秒,想到杜云瑟那逆天的体力,果断爬上了他宽阔坚实的背。
——趁现在多消耗些他的体力,回头泡温泉的时候,他就能少交点“实践”理论知识的道具费了。
秋华年眯起小狐狸一样弯翘的眼睛。
杜云瑟抓着秋华年的大腿,稳稳当当把心上人背起来,他的大手灼热有力,隔着厚厚的衣料,依旧像是能烫到秋华年的肌肤。
秋华年舒服地趴在杜云瑟背上,把脸埋在脖颈间,深深嗅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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