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依石
秋华年现在闲了下来,开始观察身边的人的事。他倒是想试试能不能撮合云成和孟圆菱,可惜孟圆菱不知是不是害羞了,到现在也没来杜家村。
他正想着这件事,云成就来了家里,旁边还跟着孟圆菱。
“什么风把菱哥儿吹来了,还是和云成一起?”秋华年故意笑着问。
孟圆菱十分正经地绷着脸,“我来看姑姑,顺便来看华哥儿你,正巧云成要来请教学问,就一起来了。”
秋华年点了点头问云成,“你知不知道你菱表哥也开始读书了,趁现在他刚开始学,可要好好看乐子。”
云成有些诧异的看孟圆菱,不知为何不敢多看。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两个人的眼神都往外瞥。
“我刚见到菱表哥,还没来得及说这个。”
“那你现在知道了,正好你这些日子都在家,他有不会的也能问你。”
孟圆菱站在云成背后着急地冲秋华年摆手,秋华年假装没看见。
云成则严肃点头,“菱表哥读书是好事,我会知无不言。”
秋华年笑了笑,“那你们表兄弟好好学吧,如果菱哥儿没跟你学会什么,我可要连着你一起笑。”
孟圆菱看上去紧张不愿意,其实当晚就决定在杜家村住几天了,秋华年调侃他,他也不反驳,每天白天帮云成干活,中午和晚上则拿着书请教。
或许是爱情的力量在作祟,短短几天他还真认识了几个字,会背一些简单的诗了。
秋华年看他们两个相处的自然又亲密,周围的人也都没察觉出端倪反对,便决定先让他们这么正常发展着,回头再看情况。
地里的棉花全部收回来后,秋华年叫上另外两家人,把留下的棉花一次性弹好。
弹棉花的场所早就准备好了,秋华年做了三副棉弓保证效率。
古人发明的一整副棉弓由棉弓、背弓和弹花槌组成。
弹棉花的时候,先将背弓用布带竖着扎在腰上,背弓高高竖起超过头顶,垂下的绳子拴住将近两米长的棉弓,让沉重的棉弓能一直省力的保持在一个高度。
弹棉花的人一手抓着棉弓外侧,在平铺的棉花上缓缓移动,一手用弹花槌不停地有节奏地击打棉弓的弓弦,紧实成块的棉花在弓弦上下飞舞,渐渐变得蓬松。
因为是在室内弹棉花,秋华年没有做背弓,而是将棉弓直接挂在房梁上,这样更节省体力。
弹棉花很费力气,但操作起来并不复杂,秋华年大概示范了一下后大家都学会了。
几家人齐聚在后罩房,先把棉花分批平铺在大木板上,用棒槌敲击松散,再给棉弓的弓弦打上蜂蜡,轮流上阵用那三副棉弓弹棉花。
人多力量大,花了一两天时间,加起来有上百斤的棉花便全部弹好了。
棉花弹好后,体积更加膨胀。秋华年家留的一百斤棉花塞满了大半个罩房,幸好家里现在房子多,不然都没地方放。
之前秋华年忙活关于棉花的事时,村里的人顶多好奇一下,但不会多管。
自从棉花丰收赚了大钱,村里人都对此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秋华年弹棉花的时候,好几家人自告奋勇要来帮忙,隔三差五就有人来探秋华年的口风,想明年也跟他学种棉花。
明年秋华年就不在杜家村了,他把事全部推给了族长,由族长来安排,他今年已经尽心尽力教会族长家和胡秋燕家怎么种棉花了,明年可以由他们教别人。
不过有些事情也得提前提醒一声。
“之前漳县的棉花贵,是因为漳县不产棉,那些商人从南边把棉花远道运来肯定要大赚一笔,如果以后漳县种棉花的人多了,棉花的价势必会下降。”
“除此之外,十里八乡用得起棉花的人毕竟是少数,你们种出来,能不能全部好价卖得掉又是一说。”
“还有今年我家是怎么种棉花的,大家同在一个村里也都看得见。”
“种棉花需要上等水地,种子昂贵,还要时不时补肥以及喷洒农药,每隔几日就要控旺,需要的银子和劳力可不少,大家要不要种、种几亩地,心里该有个成算。”
秋华年这一大通道理讲下来,许多原本眼热的人都冷静了,就算有那些还想不清楚的,族长也会制止他们。
秋华年把话说到位,万一以后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也怨不到他。
把这些事情说清楚、推出去后,秋华年终于有时间研究毛线和毛衣了。
云霆的新夫郎夏星早就等着了,秋华年腾出空来,他就把自己的那台嫁妆纺机在云霆的帮助下搬到秋华年家。
夏星是一个胆子很小的哥儿,当初他和云霆还没结亲,被第一次上门的云霆吓哭过,到现在还时常被人拿来调侃。
夏星和秋华年曾经都是上梁村的人,不过两人之前从未有交集,所以也没什么旧好叙的。
夏星在真正认识秋华年前,因为上梁村的风言风语,有些怕这个据说极有本事的哥儿。后来真正相处下来,夏星发现秋华年不仅做事利落,而且非常善解人意,渐渐的忘掉了害怕,一心的既佩服又崇拜秋华年。
也不知怎么的,从孟圆菱到夏星,秋华年总是很招同龄小哥儿的喜欢。
秋华年不知道毛线该怎么做,索性先让夏星做些麻线给自己看。
麻线原材料便宜,山上大把大把都是,但做起来十分费工夫,要从麻里面把丝一根根抽出来,再用纺机纺成线。
秋华年在旁边看着夏星用小木刀划开麻杆,凑近眼睛将比头发丝还细的麻丝一条一条挑出来固定在纺机上。
有了一小股后再摇动旁边的转手,一只手转一只手搓,慢慢的纺出了一根麻线。
看完之后秋华年就意识到这个活和女红刺绣一样,不适合自己干。
好在夏星打小就擅长这个,秋华年可以做一个快乐的甲方。
秋华年搬过来一篮子弹好的棉花,又搬过来一篮子脱脂处理过的羊毛。
给羊毛脱脂用的药粉是和会硝制皮子的猎户买的,秋华年之前和猎户买了好几张皮子,是大客户,买些药粉自然不在话下。
“羊毛和棉花都比麻丝短的多,你试试试能不能先把它们混合起来搓成细线,之后再把几根细线合起来,搓成软一些的粗线。”
秋华年说的这种做法和普通的棉线也不一样,夏星听都没听过,他犹豫着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洁白柔软的新棉花,在秋华年鼓励和期待的目光中红着脸点头,“我、我尽力试试。”
“别着急,慢慢来,星哥儿手这么巧,多试几次肯定能行。”秋华年让他放松些,“也别怕浪费材料,想试新东西都是必须的。”
“你好好干,我像之前给云霆一样也给你开工钱。”
夏星得到了秋华年的鼓励,干劲十足地开始纺毛线。
他花了几天功夫学会了怎么把较短的羊毛和棉花搓成细线,但要么是细线含毛量太高过硬了,要么是搓的太松,稍微一拧就散开了,离秋华年理想中能织毛衣的线还差不少距离。
在用完了大半实验材料,搓出十几根配比和手法略有不同的毛线后,夏星终于试出了最合适的毛线配方。
第一次搓好的毛线只有两团,夏星拿着秋华年给的工资和奖金开开心心回家后,秋华年找出七八根提前削好的细长木签子,准备打一条短围巾试试手。
孩子们已经散了,杜云瑟还在书房里读书,秋华年也跑去书房蹭杜云瑟的灯火。
他搬了个凳子,坐在杜云瑟对面在不挡光的方位,熟练的打着毛线。
围巾是线织花式里手艺最简单的,起头后只需用平针来回织,不像衣服那样还要不停的数针和变针,秋华年手里织着,还有空摸鱼。
这里可没有电视给他看,秋华年索性边织边看对面的杜云瑟,美男如画,不失为一道靓丽的风景。
杜云瑟沉浸在书海之中,恍然间抬头,正对上跳动灯火后秋华年笑意盈盈的眼睛。
屋外天色已暗,万籁俱寂,这一方被灯光映亮的小小空间,仿佛独属于他们的天地。
“华哥儿瞧我做什么?”杜云瑟看出秋华年跃跃欲试的想说话。
秋华年拿起织了一半的白围巾,隔空在杜云瑟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我想起了一个很远很远的说法。”
“什么?”
秋华年未说先笑,“据说在一个海外之地,那里的人想对心上人表示爱慕之意,往往会选择用毛线给他织一条围巾。”
“不过这心意也不是都能得到回应,所以围巾通常是白织了。”
秋华年说到这里,突然不往下说了。
杜云瑟也不问海外之地具体在哪儿,秋华年是如何得知这些的。
他知道自家小夫郎身上有些奇异之处,但那又如何,他只知道这是自己认定的人。
“华哥儿这条围巾是织给我的吗?”
“是想给你,可惜毛线不够了,感觉最后只能缝起来做一个围脖。”秋华年假意嗔怪道,“反正我已经织出来了,就算丑你也得戴上。”
杜云瑟当真点头,“只要是华哥儿送的,我一定戴。”
秋华年见没戏弄到人,笑着摇头道,“算了算了,这丑东西你想戴我也不给你,你不好看,吃亏的不还是我?”
“等会儿我把它拆了,量一量你手的尺寸,给你织一个露指的手套,眼看天气越来越冷,你每天在书房读书写字,别冻着手。”
杜云瑟仍是点头,转而问他,“华哥儿,你今年的生辰打算怎么过?”
第56章 过生辰
秋华年的农历生日与原主一样,都在农历八月十五,中秋月圆,是团圆与丰收的日子。
原主在秋家时从没有过过生辰,来到杜家后,因为年纪小加上家境一般,每年到日子也就是吃一碗面而已;至于秋华年自己,最深刻的生日记忆还是幼时的,自从大学毕业没有同学们起哄后,他就彻底忘了自己的生日。
现在杜云瑟提起来,秋华年才恍然意识到还有几日就是自己生辰了。
他本想说要不不过了,杜云瑟却说,“今年是我们真正相识的年份,也是一家人生活的新开始,于情于理都该好好办一办。”
“华哥儿,你该对自己也上心一些。”
秋华年手里的毛线不自觉停下,在指尖毫无规则地乱绕着。
看着杜云瑟眼中毫不掩饰的疼惜与关切,秋华年心里充胀着说不出的酸热,索性笑道,“好,那我们那日去县城的酒楼吃一顿,再买些瓜果糕点,晚上回来献月。”
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到了中秋节当日,秋华年早上刚一睁眼,就敏锐察觉到屋子里有些不一样。
他稍一转头,就看见自己枕边放了一件叠好的半袖长比甲,双层比甲中间填了棉花,杨妃色的锦缎面,茜雪色的挂里,领口包了白缎,上面绣了几枝红梅,对襟和袖口上还镶了一圈白色的兔毛。
秋华年起身抖开比甲,这尺寸一看就是照着他的身量做的,针脚十分齐整,走线密密麻麻,不知费了多少功夫。
比甲里夹着两张花笺,是九九和春生写的。
九九读了大半年书,字已经练出了几分风格,娟秀小字看起来柔婉,整体却透着一股韧劲,花笺上的遣词用句很雅致,大意写了自己缝了一件衣服做生贺,希望兄长岁岁安康、百病无忧云云。
春生毕竟小几岁,心思又活泛,进步没有九九那么快,但也看得出是认真写了。花笺上的用词虽然努力想正经一些,却还是多跳脱之语,除了祝兄长生辰安乐,其余篇幅都用来炫耀自己是怎么在孟武栋的帮助下用弹弓猎到两只兔子拿来给秋华年做比甲的。
秋华年笑着看完两张花笺,妥善收进炕柜的小抽屉里。
院子里静悄悄的,不像是有人,秋华年知道他们应该还有布置,不急着出去,先起身用正房架子上打好的水简单洗漱了一下,然后找出一件白色贴花长衫穿在里面打底,把新比甲穿上身,腰间用松绿色的长绦束着,之前府城诗会上杜云瑟赢的那根丹凤朝阳暖玉钗也插在了乌黑的发间。
屋里没有镜子,秋华年收拾好自己,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推开半掩着的门。
“怎么样,好看吗?”他笑眯眯的问坐在院里石桌上读书的杜云瑟。
杜云瑟一直听着正房里的动静,心思早已不在书本上,他看着打扮一新的秋华年,眸子在一瞬间亮了起来。
上一篇:在年代文里卖美食
下一篇:被渣的老实人是万人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