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阳春面
可惜以前那些小错哪里有这回严重?刘珀这人经了两世,又是突然而至此处,心思比较旁的到底是更缺安全感,他也没一定要把人直接拴在身边,但还是希望这亲近之人能离他越近越好,就算远走也得给他个准信才行。加着做人父母本就将小孩儿当成心头肉,这突然来个信就说要去别处玩,还不讲清楚时间地点的,可不就是直接在人心头上扎刀么!
刘小僖也是年少不懂事,心里打算永远围着自己喜好,平日如此也无伤大雅,偏这回却是直戳中刘珀最在意的地方,他当然就得为此承担后果了。
这边刘珀祭过灶神,又断了饭菜与霍临秋用,他故意只准备了两人份,根本就当刘小僖不存在。刘小僖也不说话,只继续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看着他,那眼神当真是可怜。只遗憾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刘珀压根就把他当回事。于是刘小僖只得继续默默跟在刘珀身后看他洗碗,看他收拾房间,看他烧炕。再然后么这天色也暗了,刘家的晚饭又只有两分被端上了桌。
继续挨饿的刘小僖真是想哭了,他早晨与程庆礼赶船本就没吃早饭,一顿午饭还能挨挨,如今肚子空了一整天,难受得他都想吐了。
刘珀也听到了刘小僖的肚子不停在叫唤,有意想叫他记得这回错,便板着脸让人回自己屋待着去。
“杵在这做什么!吵得人怎么吃饭!”刘珀是这么对刘小僖说的,刘小僖听了这话,憋着嘴真是快伤心死了。可刘珀就是下了狠心,这会儿只瞪着眼直到他消失在自己面前。
刘小僖那屋还没有烧坑,小朋友又是饿了一天,这会儿回到屋,可真如进了冰窟。他心里又是急又是伤心,却也晓得是自己玩得太久又不给家里报信过分了。现在坐在炕上他一会儿骂自己不懂事一会儿骂提议要出去耍一圈的程庆礼,真真是愁云惨淡快哭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俺突然想让小僖儿永远都考不中,这样会不会太阴暗了一点- -|||
情醉人爱迷心
其实刘珀才把刘小僖赶走就开始不忍起来,又怕他真饿坏了又怕他那屋冷把他冻坏了,偏刘小僖这猴儿你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就不会长记性,这下还真不能自己送了饭给他吃。
刘珀心思转得自己也没甚胃口,扒了几口饭便搁了碗。后来他实在忍不住,就想让霍临秋给刘小僖送晚饭去。霍小哥那是最了解刘珀在想什么的人了,刘珀才转向他,还没开口呢,他就已拍了拍刘珀的手说道,“没事的,我过会儿去看看他。”
刘珀张了张嘴又闭上,然后露出个无奈的笑,“那臭小子要有你这般懂事就好了。”
“我是谁啊,岂能与他比?”
霍临秋卖乖地朝刘珀眨眨眼,引得刘珀伸手去揉他的脑袋,“是是,我家小哥最懂事了。快把饭也那猴儿送去吧。”可看了眼盘中那青黄不济的地瓜伴野菜,刘珀又说,“算了,这菜都凉了,你去弄些肉与鸡蛋给他吧。”
“好。”霍临秋看着盘中还冒着热气的菜,哪里不知刘珀是心疼刘小僖在外头吃不好,特意让他烧些好的送过去。想想他又觉刘珀真是够辛苦,分明是担心着小子在外吃苦,在人面前却还要唱红脸让他受教训,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还好刘小僖那孩子到底是懂事,霍临秋端着一盘炒蛋一碗蒸肉糜去他房里时,这小子一看到他就问“可是爹让送来的?”
霍临秋点点头又招呼他过来吃饭,刘小僖饿了一天,这会儿一碰着碗就狼吞虎咽起来。霍临秋瞧了他一会儿,却见他眼眶有些红,本还想要劝两句的,现下知是不用了。他起身去给刘小僖烧炕,又打了水过来,直到刘小僖填饱了肚子又清洗干净躺在炕上,霍临秋又看了看他被刘珀打出的几个乌青,说道,“姨父是气不过才会打你的,也是你自己一跑就是小半年不会来,可别在心里怨他。”
“我知道。”刘小僖把整个人都蒙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霍临秋,“那啥,好哥哥,你可得帮我说说话,叫我爹别气了。”
“他都叫我给你送吃的了,哪还在气啊。”霍临秋拍了拍刘小僖的脑门说,“只是你那夫子前些日子担心你与程家少爷的情况跑来问过好几次,你明天可得先去望望他。”
“哎!连夫子都来问过了啊?”刘小僖有些不相信,但见霍临秋不像与他开玩笑,忙点头答应,“我省得的,明天便会去拜见夫子。”他嘴上是那么说,心里却不自觉想起李秀才那寸把宽的铁尺,这一想可不得了,他只觉自己头皮发麻手心发疼——完了,这回没考出个名堂还到处乱跑那么些时候,夫子不抽死他才怪!
霍临秋不知刘小僖已想得如此远,看他面露疲色,不多说什么就吹了蜡烛回隔壁。这边刘珀已经睡下,见他进来忙撑起身问“臭小子怎样了”。
“好着呢,饭都吃得精光。”
“那个吃货!”胃口好说明他是精神得很,刘珀便不再多问又在炕上躺平。正等着霍临秋灭灯睡觉,不想霍临秋一上炕,就钻进他的被窝,不规矩地探手往他身上摸。
小哥方才在外头替刘小僖烧炕烧水的,这会儿手脚还是冰凉,刘珀被这么一冰,忍不住地往旁边缩,“怎么这么冷!”
“外头冷啊。”霍临秋嘟囔了一句,索性整个都贴到刘珀身上,“姨父你身上好热,借我暖暖。”
身上热也不是这么暖的啊!刘珀身上都快被冰出鸡皮疙瘩来,又不能真推了霍临秋出去,只得侧了身身上将他抱住。他本想握住霍临秋的手好让他快些暖和,不想这两只爪子竟直接从他胸口滑溜到腰侧,这一路过去,不仅带来冰凉,竟还夹了些许异样。
刘珀这些日子与霍临秋处得自然,情到浓时也没少做些亲近之事,这会儿身体已是习惯被霍临秋触碰。加着后腰敏感,稍按捏几下,他就被挑起了感觉。这要在平日倒也无妨,只如今刘小僖已回,并就在隔壁睡着,怎样都有些别扭。
刘珀动了动身体想让霍临秋放手,可才开口,霍临秋就已吻上他的喉结,轻轻碰了两下又重重一吸,让刘珀想说话都是难。他压抑着不让自己出声,偏还不自觉去注意门口有没有动静。这神经绷得紧了,反让身体更容易就起了反应。
刘珀只觉自己下身顶得难受,偏霍临秋还缠着他到处点火,后来着实受不了,用了狠劲才翻身将那作孽的小子压在身下。刚想让他停手,谁知那小子竟又弯了膝盖在他已经起来的地方蹭了不停,刘珀忍不住呻吟出声,却只能改口问,“门可拴上了?”
“嗯……”霍临秋含糊了一句就吻住刘珀,连同手脚也紧缠上刘珀的身子,两人的衣服散乱敞着,相贴的肌肤在磨蹭间被生生擦得火热,带着体内那不断积着的情热也瞬间破了开来。刘珀知是不能善了,索性放开手脚配合起霍临秋的动作来。身上的衣衫被褪得干净,亵裤也被拉了下来。霍临秋引着刘珀的手摸到两人下身交接处,滚烫的热度让刘珀差点脱了手,可惜被人使力带着套|弄,是半分也挣不了。两人呼吸逐重,都止不住地兴奋,他们平日也点着烛灯玩过,却哪知这黑灯瞎火盲了视线,倒更添一份敏锐。
刘珀由着霍临秋按着他的手抚弄,只低头咬着他修长的脖颈,耳边是压抑的呻吟,低哑的声线不同往时,却能勾动人心底最深的念想。刘珀轻声让霍临秋叫他的名字,偏这勾人的小孩只凑到他耳边唤了声“姨父~”
声音懒懒的,厌厌的,像在勾人做坏事儿。刘珀听得心头发胀,脑中理智早就飞得没影,他找着霍临秋的嘴唇就吻下去,力道大得似想将他整个吞了。也不知自己哪里不对,刘珀平日虽觉喜欢这人,到底只是温吞绵长的情绪,还以为他只会如此稀罕一个人,不想真到动情,竟也会有好似得了这人就是全世界的冲动想法。当真是情到浓处能醉人,爱到深时便迷心啊。
这两人在被窝里搞了许久,直至登了极致,刘珀手上早沾满湿濡。这会儿享罢欢愉,刘珀与霍临秋磨在一起只觉通体舒爽,这情动未歇,难免会再想有深入。刘珀此时还压在霍临秋身上,仗着主动也下手方便。正想探手从霍临秋的着紧处往后滑,不想这目的还没达成,就被门口一阵阵敲门声也敲得散没了边。
原来是刘小僖这小朋友跑来捣乱了。原来这人累得过分反就不容易入睡,刘小僖在炕上翻了半天没睡意,便想与他爹钻一个被窝好好说说话。只是他冒着寒冷蹦到他爹房门前却发现这门竟被拴上了,于是当然就边跳脚边用力地拍上了。
刘珀在屋里正做着云雨之事,被刘小僖这么敲门可给吓了一跳,明知门是打不开他还是忍不住紧张,一下挥了手便将他那石枕扔了出来。石枕打在门上发出好大一声闷响,里外两人都被吓了一跳,刘珀好一会人才反应过来,忙扯着嗓子叫,“那么冷的天你还折腾个甚!好好睡觉去,明儿我还要找你算账呢!”
霍临秋这边听了刘珀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刘珀狠狠瞪了他一眼,可惜两人才做了亲密之事,这眼神实在无甚威胁,倒是无辜的刘小僖小朋友,被他爹的台风尾扫着,只得灰溜溜地会自己房里躺着去了。
经过这茬,刘珀也没了心思做别的,只用桌上的冷茶水胡乱净了手,便与霍临秋裹着一条被子睡去了。
步向美好的进程
隔天一早,刘小僖自是主动去拜访他的夫子李秀才,想当然尔是被打了好几戒尺,所幸有程庆礼陪着一起受过,心里倒也好过。只是他那爪子受了几下重的,伤得挺厉害,刘珀瞧着煞是心疼,这会儿倒埋怨起那夫子不近人情来。
经了这顿皮肉之苦,刘家父子间反而没了隔阂,等到了除夕,这三人早又如以往那样热热闹闹过起了大年。
来年春天村里有户人家因有家人在外发了迹,便要卖了土地房子投奔他们。刘珀合着家里有些闲钱,便咬牙买下了那家人的五亩良田。此时正值春季庄稼破土之时,虽不比播种收割繁忙,但生生多出的五亩田地还是让他忙得够呛。当初某个号称要给他种一辈子地的小哥自是指望不上,刘珀只得拖着刘小僖帮忙看顾,可小孩儿开了春又开始去程家随夫子念书,十天半个月能帮上两三天就已是阿弥陀佛,还能期待他担下多少?
赚钱难啊~难于上青天啊!刘珀每天都累得腰酸背疼,晚上伺候完庄稼回来,他都能听到自己的老筋骨在不停咯咯作响,真是后悔自个儿花钱找罪受,没事儿找事做。
这边厢刘兄弟忙得像死狗,县里的霍临秋亦是被他整日围着他的小布铺打转。原来小哥自盘下店铺的这一年多来,已逐渐在街坊里有了口碑。如今虽不比那些老字号,到底也够他清了当初借林侧柏的债务,并积了足够的周转钱。
有了盈余在手,霍临秋的心思也跟着活络起来,他店铺如今卖的都是麻做布料,虽胜在样式到,说白了也只不过是薄利多销赚些小钱。这钱养活人可以,想要支撑着一家人过富足日子,却还差了口气儿。这小哥打小就希望能与刘珀过舒坦日子,这会手上有钱,就想去进些高档的丝绸缎子开辟客源。
只是霍临秋一新晋掌柜要在这商铺林立的县城找到好上家可不是件容易事儿,总算他本牙人出身,当初对于布行也做过了解,自是知哪里有便宜货源,特别是这汾河码头那些外地跑商的手里,各地的绫罗绸缎可没少出现过。
本来这进货一事也挺简单,无非是霍临秋告诉小陈去码头找谁谁向人家买布,他还特地报了几个以前有过交情的伙计名字,说是让小陈寻机会套近乎。在小哥看来,这跑码头买货无非就两个窍门,要么你赶得早抢先,要么你路道粗认识人多。只是他向小陈吩咐得仔细,隔天小陈也天不亮就去码头候着,可大中午回来时只捧回了几匹苏州云锦。
问了原因才知本来有从杭州那带来的几个布商他都快与人敲定做交易了,不想临突然冒出个花甲老把式,才一个招呼,那些布匹就霎时给换了下家。小陈说到此时还一脸的黑,原来那牙人老东西抢了生意还没完,他竟笑着朝小陈道,“小子太过生嫩,需得好好吃一壶!”
霍临秋听着也是蹙眉,他知这县里跑码头买了东西做倒卖生意的牙人不少,只如此在那些外地商人里吃得开的却也少。再琢磨小陈所说的花甲之龄……
哎!可不就是他么!
霍临秋一拍脑门,顿觉明朗,他不做迟疑,只嘱咐小陈留着看店,就独自跑出门去。这所去之处当然只有一个——那所谓熟识跑商的老牙人除了他那秦师傅可还有谁!小哥一路匆匆去到秦家,才至门口就见秦师傅竟敞了门在等人,那老狡猾一看到他便眯眼朝人招手,看来这所等之人就是他了。
霍临秋平了呼吸走上前,甚是恭敬地抱拳作揖,“许久未见了,秦师傅近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