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獠牙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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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造蓝星中世纪欧洲的华丽洛可可式风格的建筑,房间内部被诸多华而不实的金银珠宝装饰,在模拟烛火的灯光下闪着莹润的光。
住人的卧室布置得像吸血鬼贵族的老巢。
忙了一天,还未来得及脱下繁琐累赘纯白礼服的布雷兹,站在休眠仓旁边,微微垂首,盯着舱里沉睡着的青年。
资料上只有他的大头照,活生生的人放在他卧室里时,他终于能一寸寸地看到这个在网上无礼地撩拨他的人的全貌。
顺着那张脸向下立刻引人注意的是裸露皮肤上的吻痕和咬痕,密密匝匝地遍布每一寸。
不洁。
布雷兹在轻浮、无聊、蠢之后,又给他打上第四个标签。
但并非没有可取之处。
至少守诺。
说要活着来见他,就真的来了。
布雷兹用眼睛扫描,确定已经把沈言扫进脑子里后,准备离开。
布雷兹和flame不应该是一个人,他没做好面对沈言的准备,也没有这样的经验。
他需要一点时间想想,要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这个突兀出现的网友。
咚咚。
布雷兹的手刚握上把手,就听见很清脆的两声。
他浑身僵硬地定在原地。
咚咚。
是指节敲击休眠仓前盖的声音。
布雷兹攥紧把手,脑子里瞬间闪过很多画面。
他给自己发的照片从来不带脸,他对他的身体很熟悉,经过刚刚的观察,他确信照片没有修改痕迹。
他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他会跟他说什么?
……叫他公主吗。
卧室内的监控,在他十六岁那年通过惨绝人寰的抗议方式强行拆卸掉,他得以在这小小的一片空间中得到片刻喘息。
没什么好怕的。
布雷兹不动声色地调整呼吸,松开把手回到休眠仓旁边。
沈言和他对视,眨巴眨巴眼睛,呼出一口气,热气在玻璃罩上凝出水雾,他就着水雾,画了一颗简单的心。
不仅如此,他两只手又做出比心的动作,摆在那颗渐渐消散的雾心两边,唰唰唰地比心。
布雷兹冷冷道:“愚蠢,低俗。”
沈言无辜地望着他,再次敲了敲玻璃盖。
布雷兹在原地顿了几秒,还未完成身份建设和状态转换就让他来面对这个大麻烦,棘手。
但他还是半跪下去,找到休眠仓的紧急打开装置,放沈言出来。
被憋在棺材似的小地方的沈言,坐直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随后看向布雷兹,认真道:“我有一个比较冒昧,但的确让我特别好奇的问题想问,我能问吗?”
布雷兹扣着休眠仓边缘:“不能。”
沈言:“不是那么冒昧的可以问吗?”
布雷兹冷冰冰:“不能。”
沈言靠在休眠仓仓边,那股不知道打哪来的认真劲儿淡了很多,歪着头笑着看他,“完全不冒犯的可以问吗?”
“……可以。”
“好吧。”沈言耸肩:“那我没有想说的了。”
布雷兹:……
又一次。
布雷兹手背绷起青筋。
和沈言说话,经常让他有种牙痒痒,手指也痒痒的感觉。
只是之前沈言离他太远,他鞭长莫及。
现在人就在眼前。
布雷兹危险地眯起眼睛,捏住沈言脸颊上的软肉,用力拉扯。
如愿以偿地见到沈言吃痛,边痛边笑,没什么力气地攥住他的手腕讨饶。
“我认输我认输,你力气好大啊。”
布雷兹的唇角不动声色地往上抬了一个像素点,因应付那些政客、商人而疲惫的心情,莫名好了很多。
“你想问什么?”
沈言捂着被揪得发热的脸蛋,不好意思地摇摇头,“太冒昧了,问了你会生气。”
布雷兹:“问。”
沈言抬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真的问了哦。”
“你的缺点又多了一个。”布雷兹:“犹豫磨蹭。”
沈言轻笑,把有些长长了的发丝捋到脑后,望着他:“我现在该怎么称呼你?”
“布雷兹?flame?还是……”沈言笑意加深,眉眼间带着几分戏谑,“你买下我,我就是你的人,按理来说,我该叫你主人。”
“主人,你觉得呢?”
问着问着,自顾自地就叫上了。
布雷兹定定地看了沈言几秒,耳尖不受控制地发热、变红,最后忍不住转头,低声道:“随便你。”
沈言就在等他这话,从休眠仓里起来,笑嘻嘻地绕着布雷兹叭叭叭:“好的公主,没问题公主,公主怎么耳朵这么红啊公主。”
耳尖的红,慢慢蔓延到脸上,蒸腾的热气让他错以为自己生了病。
他有些发抖的手掌,按住自己的脸,遮住他的表情。
沈言欠儿欠儿的,凑过去探着脑袋看他,“怎么了公主?哪里不舒服公主?”
布雷兹声音闷闷的,“那两个字如果再从你嘴里出来一次,我会让你变成真正意义上的公主。”
沈言老实:“好的公……公平勇敢果断英俊的布雷兹大人。”
把脸埋在手掌里的布雷兹,深吸一口气,实在受不了这种相处方式,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言。
于是以极其迅速的手法,在沈言都没反应过来时,把他重新塞回休眠仓,关好。
又急速冲刺冲到门口。
在开门前,握紧拳头,恶狠狠地默念数次十诫。
好不容易才把那点躁动的热气压下去,布雷兹又看了看自己的装扮,确定与平时并无不同后,才调整表情,离开房间。
他今天的工作已经完全结束了。
或许是因为这两天有点累,想要休息,连带着明天、后天甚至大后天的时间,都空了出来。
布雷兹面无表情且毫无目的地在走廊上疾行,否认自己把自己赶出房间的事实。
整个城堡,除了他的房间,再没有安全的地方。
所以,他为什么要跑?
布雷兹脚步渐缓,而后慢慢停下。
沈言并不可怕。
他的花言巧语,对于在交易博弈中给他下套的其他人来说不值一提。
他只是不太适应沈言以“朋友”的身份,对他开那种完全不带恶意和扭曲欲.望的玩笑。
他完全没必要逃避沈言,沈言也只把他当普通人,就算是共处一室也不会发生任何事,他完全可以以沈言为媒介,享受普通人的友谊和快乐。
沈言是实验体,是他选中的奴隶,他甚至能理智气壮地把沈言关房间里,让他成为他私自划定的安全区的一部分。
他是一个优秀的莫比乌斯,他谨遵十诫控制欲.望,他按照父母老师的期望成为优秀的家族下一任继承人,他在外的形象符合所有人对贵族的良性想象,任何事他都能做得很好。
他应该得到一些奖励。
只是片刻的放纵,神不会介意。
成功说服了自己的布雷兹,转身往回走。
没人能看出他内心的冲突纠结。
路上和他擦肩而过的族人战战兢兢,贴着墙根一言不发,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
等人走了才敢正常呼吸,和同伴小声猜测,说从没见他生这么大的气,不知道是谁招惹他。
又互相提醒,警告彼此最近别往他边上凑,生气的布雷兹很可怕。
消息灵通的城堡,流言飞得漫天都是,只一个晚上,人心惶惶。
而流言的真相被他藏在房间里,无从窥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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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去而复返的布雷兹,沈言停止了从内部撬开安眠仓的尝试。
布雷兹一言不发地放他出来,沈言起身后轻咳一声,期期艾艾地往布雷兹身边凑,有点尴尬道:“对不起,是我太轻浮了,以后我好好说话,你别生气。”
布雷兹:“我没生气。”
沈言看他表情,布雷兹从进门开始就是那副能冻死人的冰山脸,说他没生气很没有说服力。
盯着他那张很像冷酷学神的脸,沈言又有点蠢蠢欲动,嘴皮子动得飞快:“你亲我一下我就信你没生气。”
布雷兹的眼神轻轻地落在沈言身上。
沈言之前跟哥们闹矛盾,说完这句话哥们就会追着他来打,骂他恶心,打打闹闹中关系也就缓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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