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炮灰上位中 第20章

作者:尾殊 标签: 快穿 正剧 单元文 穿越重生

……

几条系统提示闪了又闪,被应当看见的人无情搁置。

夜晚漆黑无声,屋内却响起了浓重又滚烫的呼吸声。

直至更深露重,一切混乱都归于平静,几件衣服凌乱的散落在外间的沙发上,罪魁祸首吃了顿饕餮盛宴,心满意足地抹了抹嘴角,清洗完毕后,搂着蹙着眉头,眼圈红了一大片的青年沉沉睡去。

早上两人是被一阵急促的铃声吵醒的,陆明昼还好,他身强力壮,正是能熬夜的年纪。累了困了,睡个几个小时也就恢复过来了。倒苦了骆温,昨夜被他哄着换了好几处地方,等到云销雨霁时,眼睛都睁不开了,既是累的,也是困的。

电话铃声和催命似的,仿佛主人不接起,就绝不会罢休。

骆温秀气的眉头微蹙,拉起被子把自己裹在里面,少见的多了几分孩子气。

陆明昼见电话铃声还在执着地响着,伸手往床头捞了捞,没捞到,终于地上捡到了那只属于骆温的手机。

他看了眼手机上面的屏幕显示,便没动,拿起手机戳了戳被子底下缓缓蠕动的人,见他没动静,又戳了戳。

骆温被他和誓不罢休的铃声吵醒,双眼迷蒙,眼尾还带着丝受了滋润而自知的柔媚之意:“……怎么了?”

陆明昼吻了吻他饱满红润的面颊,见他面露茫然,还不在状态当中的样子,拿出手机在他眼前晃了晃。

骆温被亲了一口,有些回神,视线在眼前的手机屏幕上聚焦,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慢慢皱起眉头,立刻清醒了许多。

他接起来电:“……妈?”

对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但今天细听之下,还透着股尖锐劲儿。

“你在哪呢?宿舍吗?”

骆温揉了揉眉心,脸上是往日的平淡,不动声色道:“妈,是医院里有事吗?我等会儿就过去。”

通话中的对方沉默了一瞬,应了一声:“那你马上过来吧。”

话音未落,手机另一端的通话便传来了鼓噪的忙音,骆温按下红色的结束键,扣住手机的骨节泛白,眼底一暗,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陆明昼没想太多,两人的对话太短,只涉及了医院这个词汇,他便以为是骆温的母亲那边出了什么问题,急需处理。

“别担心。”他翻身下床穿衣服,昨夜的衣服经历过多重揉搓,又脏又皱,显然是不能再穿了。

好在陆明昼财大气粗,昨天买了许多不同款式的衣服,足够两人上演模特秀了。

见骆温眉头微蹙,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从衣柜里取出一件中领的短袖T恤以及长裤丢给对方,语气温和而低沉,听起来无微不至:“宝贝,我去开车,你抓紧时间。”

骆温回过神,三两下便收拾好了自己,他望着镜中自己脖颈处斑斑点点的吻痕,迟疑片刻,将衣领往上拢了拢。

好在陆明昼考虑周到,衣领一遮,动作再小心些,别人也无法窥见。

忍着身上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古怪,如果说上一次的痛楚大过愉悦,这一次则是截然相反。

骆温觉得反而是后者要更加煎熬得多。

他的脚步不同往日,有些凝滞和别扭。

陆明昼抚着额头,没想到医院那边会突然有事,早知道多忍忍,就不用折腾对方了。

***

车子从风中呼啸而过,片刻后便抵达了骆温母亲的住院部。

骆温到的时候,医生护士正查房结束,掩上了门。

看见骆温,年过半旬的医生停下脚步:“你妈妈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再过两周,就能进行手术。”

骆温点点头:“谢谢医生。”

“……我先进去了。”愁绪如同丝线般缠上骆温的眉眼,他还没想好怎么和自己的母亲坦白,更不敢想日后的事情。昨日的一切就好像是过裹着蜜糖的镜花水月,骆温总觉得终有破灭的一天。

他漆黑的眼中划过一丝无措与茫然,看了看陆明昼一眼,咬着嘴角推门进去了。

陆明昼能够理解,就算是现在同性婚姻已经合法,却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自己的儿子和男性相伴一生的。

但他回想骆温进门后看自己的那个眼神,总感觉自己有哪里没想对一样。

他支着两条长腿,一屁股坐在了病房对面的铁制长凳上,戳了戳系统:“你说……告白是告白了,昨天还好好的,可我怎么觉得我媳妇哪里怪怪的。”

系统鄙夷地望着他:“你求婚了吗?准备钻戒了吗?房子写他名字了吗?你就叫人媳妇,你真够不要脸的,臭流氓!”他来前可是接收过这个世界的时代信息,清楚地知道这里的人类相爱后都会有钻戒和房车。

陆明昼被他一连串的质问外加辱骂砸懵了脸,本想回怼,忽然一想,没错,话糙理不糙,自己是什么也没给啊。

不说他们是真心相爱的伴侣,就算是柯天宇那种人渣,搂着玩伴高兴的时候,也是挥金如土的。

骆温跟了他之后,除了一纸合约中提及的医疗资源,其他可是什么也没落着。

陆明昼深感失职,立即拨通了几个电话,说做就做。

他的大笔资金流动一直被他哥亲自盯着,片刻后,手机震动,陆景山向他发来了一个问号。

“你别管,我用我的。”他手机飞快在手机键盘上敲击,“你上次不是说有喜欢的人带回家给你看看吗?过两天我就带他回去。”

一切的异常都有了解释,对面的陆景山陷入了沉默。

陆明昼关了手机,心里却在琢磨,还是得尽早独立出去,不然花个钱都要被他哥管着。

他这边计划得天花乱坠,热火朝天,病房内的空气却陷入了凝滞,几近冻结。

一张张照片被人打落,有几张飘在空中,另外一叠则是重重扇到骆温的面颊。

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声音。

落声后,骆温苍白的面孔几乎是瞬间有了几道鲜红的痕迹,有的被相纸锋利的边角划破,一道道长痕下,立即渗出了血迹。

女人那张与骆温有几分相似的面孔阴沉着,居高临下地盯视着自己的亲生儿子,瞳孔中充斥着扭曲的憎恨与厌恶。

“你怎么那么贱啊!”她的一字一句尖锐刺耳,宛如淬了毒的针尖一般刺入骆温的心脏,“我生你是让你当兔子,给男人玩的吗!你怎么就那么下贱肮脏!”

她歇斯底里的朝着面前的儿子辱骂不休,甚至起身扑打着他,拉扯着他的衣服。

“你去死!你去死!”她拼命捶打着骆温,双目赤红,染上了疯狂到恐怖的色彩。

骆温站在原处,像是麻木的尸体一般任由她捶打着,他的眼珠子缓慢地移动,视线最终落在散落在地面上的照片。

那是他和陆明昼两人的照片,对方小心地拥着他,而他仰着头,回望着,眼神中是自己都不知道藏了热烈和情意。

原来那么早,他对他就不同寻常了。

骆温怔怔地望着,血珠滚落面颊,他抬手擦了擦,面无表情地抬起了手,挡住了即将落在自己面颊上的一巴掌。

大约是没想到任由她拳打脚踢,一向柔顺听话的儿子会作出反抗,发丝微白,下巴尖削的女人怒目圆睁,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女人的身影挡住了头顶上的白炽灯,骆温沁血的一半面孔引入黑暗当中,眼下的泪痣却鲜艳欲滴,宛若泣血。另一半脸在白得刺眼的灯光下,唇角扯起凉薄的弧度,无悲无喜。

他漆黑似墨的眼瞳锁住了面前因为愤怒而扭曲了一张面孔的女人,讥诮又讽刺的声音从他的口中发出:“是吗?用我下贱肮脏的身体换来的手术名额,让你觉得难堪又痛苦的话,你可以选择放弃。”

他凉凉地望着似乎吓了一跳,连退好几步抵住墙角的女人,垂下眼帘,眸底的阴郁深沉几乎是凝成了实质。

他说:“不想活的话,那你就去死吧。”

他的神情冷酷而残忍,视线里没有蕴含着半分的情感,仿佛在看待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女人错愕地望着他,瘦削到干枯的手指张开,又缓缓缩回:“……你?”

心底不再是被血脉相连的骨肉反复搓揉又折磨的痛楚,或许是早有预料,或许是经历的多了,连伤痕累累的心都已经结上了厚厚的茧,骆温凝视着女人错愕异常的脸孔。只觉得从前自己仿若讨好的一举一动,都显得悲哀又可笑。

恍惚间鼻尖溢满了血腥的气息,骆温的脚步沉重又缓慢,他不知什么时候推开门,又走到陆明昼的跟前。

对上陆明昼惊愕充满心疼的眼睛,他想笑来着,扯动唇角,嘴巴却露出了一个艰涩又难看的笑容。

陆明昼抱住骆温颤抖而冰凉的身体,难以置信,就进去病房短短一瞬间,怎么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出来就成了这幅遭罪的模样。

他的手隔着一层空气,又怕感染伤口从而不敢去触碰骆温的的面颊,双目间的疼惜和心痛几乎溢出眼底。

“是阿姨不同意吗?”手指在面颊空空落下,皮肉绽开的伤痕映入眼中,陆明昼的心脏似乎被无形的手攥住了一般,疼得发紧。

他搂住不自觉瑟缩着身体,神情麻木而无神,接近木偶人的骆温,抬眼看了看医院的标识,往大厅走去。

“没关系,阿姨不同意没有关系的。”他低着嗓音,像是在哄小孩一样的,“她不清楚我们俩之间的感情,等过几天,我去和她说明白。”

陆明昼搂住他腰身的手腕收紧,挺拔落拓的身躯护着脸上淡漠的没有一丝表情的骆温,没有觉得被冷落,而是加倍的心疼酸楚。

骆温浓郁细密的睫毛颤抖,声音有些喑哑,用很慢的语速说道:“…………不用去找她了,”

他垂下长睫,脸上没有半丝血色,苍白得令人心惊肉跳。

陆明昼这时候哪里还舍得和他杠,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饶是一肚子的问题和念头,也只得暂且搁置。

在前台大厅挂了个号,他便领着骆温去处理脸上的伤痕。

好在伤口看着吓人,倒是不深,经由医生消毒处理过后,开了几支美容凝胶,涂个一个星期左右就能修复。

陆明昼扭头瞅着骆温红肿的脸蛋,提着的心总算是稍微安了些。

***

早上的事情发生得猝不及防,陆明昼倒还好,骆温身心都已经到达了疲倦的顶点。

他蜷缩在沙发一角,倦怠地阖上双眼,不知不觉觉,便沉沉坠入梦境底层。

那是一双血红的眼眸和近乎惨白的面庞,对方眼中弥漫着无边无际的癫狂和绝望。

天空被血色染红,地面上铺满了堆叠成密密麻麻的尸体,一尊巨大恐怖的血色天使站立在尸群之上,脸上没有一分一毫的表情,是如同天人般的神性。

而与之形成对比的是祂腹腔内一颗邪祟诡异的血瞳,正在流转着疯狂暴虐的神色。

面孔苍白的人类赤脚踩在血色天使的肩头上,白皙到没有半分活人气息的双腿惨白,周身还缠绕着数不尽如红色细线般,凝成了触手可及几近实体般痛苦与怨恨。

说是人类,他更像是一个披着光鲜人皮的诡异。

空气中血色弥漫,整座城市如同被鲜血凝固,

诡异那幽深黑沉的眼珠子缓缓转动,目光逐渐落在了这血色无边的夜空当中的某点。

他抬起修长苍白的手指,指向某处,眸中的疯狂痛苦像是黏稠的血液一般化不开。

“逃不掉的,骆温。”

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骆温,和我一样,你逃不过命运。”

诡异举起手,幽红的月光照亮他的面庞,眼下那两颗眼帘低垂时,犹如垂泪一般的泪痣,与陷入了梦境深渊的骆温一模一样。

他的手指几乎触碰到骆温,刺耳尖锐的狂笑响起,眼里燃烧起比刚才更甚百倍的疯狂与绝望。

一人一诡,不同的衣着与神情,却恍如隔空照镜一般双生一面。

在手指触及骆温的那一瞬间,脑海深处的记忆海洋开始震动,

一种触及灵魂本源的绝望与怨恨从海洋中泛起波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