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策马听风
江羽秋眼睛一亮,拿筷子吃饭时,施闻钦接了一通电话。
江羽秋的注意力全放在食物上,没具体听施闻钦的电话内容,因此当一队医护走进来时,江羽秋筷子上的菜险些掉下来。
这些都是施闻钦的私人医护,施闻钦指了指江羽秋,对自己的医生说,“他的脚崴了,很严重。”
在江羽秋吃饭时,施闻钦看过他受伤的地方,已经肿了起来,青紫交加,看起来很瘆人。
江羽秋说:“我看过医生,医生说没事。”
施闻钦爱惜自己的生命,也爱惜江羽秋的生命,很坚决地要自己的医生再看一遍。
江羽秋只好把脚摆出去,让施闻钦的家庭医生检查。
检查结果跟公立医院的医生是一致的,情况不严重,可以不用上支架,慢慢养着能自愈,但施闻钦坚持要上支架。
江羽秋反对:“上了支架我怎么走路?”
施闻钦试图劝他:“上支架。”
江羽秋皱眉:“我不上。”
“上支架。”
“我不上。”
医生:……
施闻钦的劝基本跟没劝一样,一点技巧都没有,全是着急。
医生只好开口对江羽秋说:“现在的支架很简便,不影响正常走路,恢复得还快,以后跑步、打篮球都不受影响。”
在专业且朴素的游说下,江羽秋点头答应了。
-
给江羽秋上好支架,医生跟护士就离开了,房间只剩下江羽秋与施闻钦。
施闻钦像是不高兴,抱怨道:“我的话,你永远不听。”
江羽秋没好气:“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话,谁会想听!”
施闻钦张口就是顶嘴:“都听。”
除了江羽秋以外,他的话对谁都有十足的分量。
“反正——”施闻钦看了一眼江羽秋,怕江羽秋拒绝似的,语速飞快:“我今晚要留下来。”
他的话题太过跳跃性,前后一点逻辑也没有,江羽秋把脸扭到一边,嘴角忍不住扬起一点。
很快江羽秋收敛笑意,摆出不耐烦的表情:“谁管你,反正我现在要吃饭了,你别打扰我。”
在施闻钦看来,江羽秋这样回答已经是同意了,于是他问:“那……只有一张床怎么睡?”
第36章
听到施闻钦的问题,江羽秋扬声道:“你打地铺,我睡床。”
施闻钦很有自己的逻辑:“地板不是用来睡觉的。”
江羽秋眉头微挑:“说起这些你倒是不结巴了。”
施闻钦不喜欢江羽秋给他贴上“结巴”的标签,在他看来语言系统出问题只是一时的,而且他跟别人说话不这样。
但施闻钦没在这个时候跟江羽秋争辩,只是再次强调自己的立场:“我不打地铺。”
江羽秋看着施闻钦:“你什么意思?想跟我睡一张床?”
施闻钦的呼吸很明显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又理直气壮:“我不打地铺。”
江羽秋不依不饶:“那你就是想跟我睡一张床。”
鹅牌复读机上线:“我不打地铺。”
江羽秋继续戳穿他:“你不打地铺,是因为你想跟我睡一张床!”
施闻钦还是那句话:“反正,我不打地铺。”
“好啊。”江羽秋将手搭在沙发靠背上,大佬的坐姿与做派:“只要你承认你是想跟我睡一张床,我今晚就让你睡床。”
施闻钦不说话,但心里还是顶嘴,他只是不想打地铺。
随后施闻钦又想,江羽秋反复问自己这个问题,是不是要确定自己对他的态度?
为了让江羽秋安心,也为了不想睡在地上,施闻钦慢慢把头偏过来,很有担当地冲江羽秋“嗯”了一声。
说完,施闻钦飞快转回去,没看江羽秋一眼。
施闻钦这副馋自己,又嘴硬不愿意承认的样子,让江羽秋好气又好笑。
今天他非得让施闻钦把自己的心意说出口!
江羽秋:“你嗯什么嗯?我听不懂嗯是什么意思,你把话清楚一点。”
见江羽秋不逼问到一个明确的态度,誓不罢休的样子。
施闻钦觉得他很心急,但江羽秋的心急源于没有安全感,以及对他的迷恋,施闻钦也就如江羽秋的意,把自己的态度传达给他。
施闻钦矜持地扬了一点下巴,开口说:“我想跟你……睡一张床。”
江羽秋把笑憋回去,很冷漠很冷漠地“哦”了一声:“我不想,你还是打地铺吧。”
之后,江羽秋板着脸继续吃饭。
施闻钦看着江羽秋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眼神是呆滞的。
最终他什么也没有说,拿出手机点开江羽秋的聊天框。
很快,一条接着一条的转账消息涌向江羽秋。
一开始江羽秋还很能装,但随着转账消息不间断的响起,江羽秋放下筷子,瞥向施闻钦,“干嘛?”
施闻钦简练道:“床位费。”
说话间隙,他又给江羽秋转了两笔款,还用幽怨的眼神望着江羽秋,好像江羽秋犯下多么罪大恶极的事。
上次江羽秋犯下这么罪大恶极的事,还是上一次……
地点在施闻钦小时候的儿童房,事件是,江羽秋为奶豆案件的“犯人”说话,并且指责施闻钦很记仇。
被告人江羽秋不仅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用眼睛去瞪原告施闻钦:“看什么看?”
施闻钦立刻把目光移开了,又恨恨地给江羽秋转了两笔一万的金额。
江羽秋努力压着想要翘起的嘴角,语气好似很不耐:“好了,别打扰我吃饭。”
施闻钦终于停手了,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然后去巡视之前江羽秋不让他进,现在却能睡进去的卧室。
施闻钦先是在客厅绕了一圈,然后声东击西地进了一趟厨房,最后磨蹭到卧室门口,看了一眼江羽秋。
对方毫无反应,施闻钦摁下门把手,飘进了卧室。
卧室不算大,一张双人床、推拉式立柜,还有一个床头柜,这几样家具占大部分空间。
施闻钦的视线扫过床上,落在床头叠放整齐的两摞被褥。
意识到其中一摞是自己的,施闻钦内心升腾出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就好像江羽秋对他的爱意具象化。
施闻钦嗅觉灵敏,走到床头瞬间就分辨出哪一摞被褥是江羽秋的。
左边这个。
因为上面有江羽秋的气味,施闻钦忍不住低头闻了闻,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个行为是变态的。
施闻钦自觉是一个有分寸感的人,没经别人允许前,是不会碰别人的东西。
但他曾经住在这里,并且留下了大量的痕迹。
江羽秋还把他的被褥摆在床上,这就说明江羽秋肯定了他的身份——另一个主人的身份。
作为出租屋的另一个主人,施闻钦心安理得、理所应当、合情合理地打开了卧室的衣柜。
江羽秋把秋天的衣服都收了起来,衣柜里只挂着冬天的衣服,数量很少。
施闻钦一一扫过江羽秋的衣服,然后被一件长款羽绒服吸引了目光。
似乎觉得这件衣服熟悉,施闻钦多看了两眼,他记忆力很好,迅速搜索出相关的记忆。
当初他在医院醒过来,病床旁边好像就搭着这款黑羽绒服。
只是那个时候施闻钦没意识到自己失去过一段记忆,因此没将这件羽绒服跟自己挂钩,离开时也没拿。
-
江羽秋擦过嘴,摸着滚圆的肚皮,往沙发靠背一仰。
没在客厅看见施闻钦,江羽秋抬起头,冲虚掩着门的卧室叫了一声施闻钦的名字。
一分钟后,房门打开,施闻钦从里面走出来。
江羽秋想指使施闻钦把茶几的餐盒收起来,但看到施闻钦穿着过去自己给他买的衣服,所有的话全都卡在喉咙。
他有一瞬的恍惚,好像施闻钦不是市值千亿的环宇生物制药公司的掌权人,还是他捡回来,说话有些结巴,但很会犟嘴,也很挑嘴的沈五字。
江羽秋眼睫动了一下,回过神来:“谁让你穿这件衣服的?”
施闻钦自信道:“这是我的衣服。”
江羽秋:“凭什么说这是你的衣服?”
施闻钦:“只有我能穿上。”
江羽秋怼他:“你以为是灰姑娘的水晶鞋啊,还只有你能穿上,大街上多得是人能穿上。”
施闻钦把脖子一梗:“就是我的衣服。”
江羽秋静了几秒,然后开口:“你都没有记忆,还你的衣服。”
施闻钦看着江羽秋,很认真地说:“没有记忆,也是我的衣服。”
江羽秋有很多话可以反驳施闻钦,但大概是今天脚受伤了,他并不愿讲很多话,困倦似的将下巴搁在抱枕上,慢慢垂下眼睛。
听到施闻钦走过来的脚步声,江羽秋没太在意,直到对方的影子落在他身上。
施闻钦停在江羽秋身旁,长时间没有动,江羽秋这才抬头看他,“你站这里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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