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策马听风
江羽秋嘴角翘了一下:“负五分。”
施闻钦是有点不服气的,他这么优质的结婚对象,怎么能是负五分?
看着江羽秋从眉骨到嘴唇的起伏弧度,施闻钦喉咙滚了一下:“那做什么能涨分?”
江羽秋眼睫动了一下,然后缓慢睁开眼,与施闻钦对视:“你给我买一个冰激凌,我就给你涨分。”
施闻钦皱眉:“你今天已经吃了两个。”
他的语气好像江羽秋犯下多么大的错误,江羽秋背过身,冷酷道:“再扣五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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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羽秋这次回基临,除了领助学金,见见跟他一块艰苦奋斗的复考班同学,还是为了跟江国民,也就是原主的二叔,要回原主父母的房子。
江国民是一家国营商场的水电工。
商场前身是供销社,这两年商场生意不景气,只有三个水电工轮班倒。
江羽秋找过去时,江国民刚下早班,出了一身热汗,在院子里的水管洗脸。
余光瞥见门口站着一个人,江国民关掉水龙头,扭头问:“你找谁?”
那人没有说话,走进院子里,江国民皱起眉刚要说什么,就看见青年身后的男人,江国民愣住了。
他一下子认出了施闻钦,眼珠子瞪了瞪,又恍惚觉得施闻钦身前的人很眼熟。
从那张俊秀的五官仔细辨认,江国民表情陡然转惊,不确定地叫了一声江羽秋。
江羽秋走进院子里,冲江国民说:“是我。”
江国民语气是很明显地不欢迎:“你怎么回来了?”
江羽秋不冷不淡道:“这里是我父母的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江国民脸色沉下来,“这么久不露面,现在回来了连一句叔叔都不叫?白眼狼……”
不等他话说完,施闻钦上前了一步,极具压迫感的气势让江国民立刻闭嘴了。
江羽秋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看葡萄架上结着紫红的葡萄,他也没客气,直接摘了一串。
江羽秋吃着葡萄说:“你们赶紧找地方搬出去,这里我要住。”
江国民闻言瞪直了眼睛,那张沟壑丛生的脸凶相毕露:“你说什么!”
原主是很害怕江国民,但江羽秋丝毫不怵,用通知的口吻说:“我只给你三天的时间,如果三天你没有搬出去住,我就去你儿子的单位找他们领导闹。”
来之前江羽秋就已经调查清楚了,江国民大儿子是公务员。
他儿子的婚房还是用原主父母的赔偿款买下来的,原主从小就受他们一家子剥削,江国民的儿子一点都不无辜。
一听这话,江国民顿时恼了,随手抄起放在窗沿的榔头就朝江羽秋扔。
施闻钦阔步上前,擒住江国民的手。
江国民惨叫一声,榔头哐当掉到地上,险些砸到江国民的脚。
施闻钦刚抽回自己的手,江国民倒在地上哀嚎:“打人了,打死人了。”
江羽秋看了一会儿江国民的表演,抬起手机给他看:“我从进来就开着摄像头。”
江国民坚持不懈演戏,甚至还报了警。
江建接到电话从单位赶到派出所,江羽秋跟江国民已经录完笔供,民警正在调解。
江建走过去:“爸,你没事吧?”
江国民惊了一下:“你不上班,怎么过来了?”
江羽秋开口:“是我打的电话,正好你过来我们谈一下房子,还有我爸妈赔偿金的事。”
江建转过脸,盯着江羽秋看了几秒:“……羽秋?”
见江羽秋真把江建牵扯进来了,江国民暴起,“你白眼狼,老子弄死你。”
他举着胳膊往江羽秋那边冲,但被眼疾手快地施闻钦制住了。
民警呵斥道:“当这里是什么地方,都给我坐下来。”
江羽秋看了一眼施闻钦,施闻钦冷着脸松开了手,坐到了江羽秋旁边。
江国民还要骂,民警瞪了过去:“没说你是不是!”
江建拽了拽江国民:“别闹了,坐下来。”
全都安静下来后,江羽秋对民警说:“我爸妈在我小时候就车祸去世了,这个是我亲叔叔跟堂哥,我叔叔没经我同意就用我父母的赔偿款给我堂哥买了新房子,他还霸占着我父母的房子不给我。”
江羽秋条理清楚,故意等江建来了之后,才说出这番话。
一旁的施闻钦开口:“将代为保管的财物非法侵占,拒不退还,涉案金额较大,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
江国民拍着桌子骂道:“老子供你吃饭读书这么多年不要钱?”
早料到他会这么说,江羽秋淡然回怼:“谁主张,谁举证。既然你说你养我花了钱,那你可以把有效证据列出来。”
江国民挪用原主父母赔偿金给儿子买婚房,只要调一下银行流水就能查出来。
但江国民花在原主身上的钱很有限,而且远远低于原主父母车祸的赔偿金。
江建知道自己家理亏,跟江羽秋打感情牌:“羽秋,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要闹到派出所,占用警务资源?”
江羽秋看着江建,轻笑着问:“我刚成年就被从家里逼出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是一家人?”
江建脸色有些不好看,开始倒打一耙:“当时我们让你上学,你不肯好好读书,非要跟家里人闹。”
江羽秋一一反驳:“首先是你们不让我上学,怕我上学花你们的钱。其次我也没有不学好,我高考成绩718分,谢谢。”
在江羽秋说完718分后,派出所里的人都看了过来。
“学习这么好啊。”民警忍不住数落江国民:“这就是你们不对了,孩子考这么高的分数,怎么能不让他上学呢?”
江建忙说:“他撒谎。”
江羽秋从手机翻出那天的誓师大会视频给民警看,顺便卖惨:“他们对我不好,我从家里跑出来后,开始打工攒学费,直到今年参加了高考。”
等江羽秋说完,江建立刻感觉有数道谴责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施闻钦也相信了江羽秋的话,欲言又止地看着江羽秋,最终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江羽秋强颜欢笑:“如果我能早点拿到我父母的遗产,也不会现在才高考。”
民警把手机还给江羽秋,安慰江羽秋:“好好读书,你这么聪明一定会成才的。”
江羽秋吸了吸鼻子:“谢谢。”
民警看向江建跟江国民时,表情严肃起来:“我还是建议你们私下解决,如果解决不了,真要通过法律手段,就是刚才这位先生说的,涉嫌金额大的侵占要承担法律责任。你们可要想好,有了案底会影响孩子。”
江建是公务员,他当然知道直系亲属有了前科,会对后代的影响有多大。
江建赔笑道:“我们私下解决。”
江羽秋完全不配合:“我还是想用法律手段解决。”
“羽秋。”江建加重语气:“不要意气用事,我们是一家人,有事好好商量。”
江国民骂道:“你这个白眼狼,早知道你是这个德行,那个时候我就应该……”
江建严厉打断江国民:“爸!”
施闻钦完全失去了耐性,起身冷酷道:“那就等律师函吧。”
说完拉着江羽秋离开了。
江建赶忙追了出去:“羽秋,等等,我们谈一谈。”
江羽秋停下来,表情温和带笑。
江建还以为这事有缓,刚要开口说什么,江羽秋忽然抬手,将手里那串葡萄摁在江建脸上。
捣碎的葡萄汁水淌了江建一脸,他瞪大眼睛愣在原地,似乎没料到江羽秋会这么做。
江羽秋微微一笑:“哥,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江建小时候没少欺负无父无母的原主,江羽秋看过原主的扣扣日志,里面提到过江建拿葡萄摁在原主脸上的事。
他几岁没有了父母,在亲叔叔家不仅没有得到温馨的关怀,反而备受排挤与欺负。
丢下中二台词,江羽秋跟施闻钦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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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完仇,江羽秋约复习班的同学吃毕业饭。
作为班上的老大哥,又刚拿到十万的奖金,江羽秋大手笔地请大家吃人均两百的海鲜自助。
十七八岁正是能吃的年纪,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自助餐厅。
空着肚皮去,又扶着墙出来。
江羽秋请他们吃饭,他们凑钱请江羽秋唱歌。
包了两个最大的KTV包厢,一进去点了不少啤酒零食,KTV还送了他们两个果盘。
江羽秋拿着一瓶啤酒,跟四个男生合唱《朋友一生一起走》。
昏暗的包厢,镭射灯变化莫测地扫过包厢。
施闻钦坐在角落,他穿着衬衫西裤,斑驳的射灯变换着角度落在那张英俊深邃的五官。
江羽秋站在点唱机旁,视线不经意与施闻钦撞到一起。
包厢很喧闹,但这份喧闹却与施闻钦无关,除了江羽秋,他谁也不认识,也没人主动上前敢跟气质冷峻的施闻钦寒暄。
他坐在最不起眼的地方,目光从未离开过江羽秋。
看着“孤零零”的施闻钦,江羽秋忽然意兴阑珊,没了一点放声高歌的心情。
江羽秋跟身旁的人说了一句要走,对方不可思议看着他。
江羽秋没有过多解释,放下手里的话筒,带施闻钦离开了这个不属于他的地方。
身后有人叫他,江羽秋只是挥了挥手,并没有回头。
他们并肩走过长长的走廊,路过一个鬼哭狼嚎的包厢时,施闻钦牵住了他的手。
那一刻,所有噪音远离了江羽秋,耳边变得很静很静,内心充斥着一种安定的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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