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藻大王
顾予风跟着谢辞在校园里狂奔,给气笑了:“刚报名运动会,这就练上了。”
谢辞:“比赛时能有这速度,我们稳赢了。”
第二天早上,两人还是被叫去了办公室。
项海斌沉着脸,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个大高个:“听说昨天有人半夜翻墙,还肇事逃逸,你们有什么想说的?”
谢辞/顾予风:“……”
项海斌气得拍桌子:“为什么翻墙?!一天天的能不能给我消停点?!”
顾予风揣着口袋,跟蜡烛似的杵着,一副天塌了让谢辞先顶着的架势。
谢辞面无表情地解释:“睡不着,带他出去夜跑,顺便练练运动会的接力跑项目。”
“夜跑,练接力项目?”
项海斌气得牙痒,“这么说来,我还要表扬你们了?”
谢辞:“那倒不用,等比赛拿了奖再表扬不迟。”
项海斌:“谢辞!”
边上几个老师听到,忍不住笑出声。
听项海斌骂了半小时,两人又领了一千字检讨回来。
周五下午,谢辞放学回到工作室。
小方一如既往地在门口等他,晃着尾巴呜呜叫,看起来有些不安。
谢辞很快明白了它不安的原因。
刚进院子,他就隐隐听到二楼会客厅传来争执声,其中一个是杨乐,另一个人的声音他也不陌生。
会客厅里,明鉴代理人坐在杨乐对面,脸色不太好看:“为什么你们把画交给艺术拍卖,连声招呼都不打?”
杨乐板着脸:“为什么要跟你们打招呼?”
代理人憋着一肚子火,沉声说:“我要和老师谈,麻烦你叫他过来。”
杨乐:“老师没空,有什么事跟我谈也一样。”
“画送到别的机构,人也不露面。”
代理人语气越来越冲,“怎么,老师也知道心虚,不敢来见我了?”
“你嘴巴放干净点!”
杨乐音量拔高,完全没跟他客气,“你以什么身份跑到这来趾高气扬?我们欠你的?!”
代理人:“我们费心费力地给老师的作品做宣传,你们转头就把画送到艺舒,合适吗?”
杨乐:“画让谁代理,是老师的自由,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我们和明鉴的合约已经到期,不受合约约束。”
代理人压下窜上来的火气,点头:“好,这事先放到一边不提,既然老师的画拍出了千万的价格,说明我们的宣传做得很到位,按照之前的约定,今天就把续约合同签了吧。”
杨乐:“不好意思,老师没有要续签的打算,请回吧。”
不好的预感应验,代理人当时脸色就挂不住了:“你们怎么能违反约定呢?!我们是信任老师,才在没签订任何书面协议的情况下帮他做宣传,你们现在出尔反尔,是不是做得太过了?!”
“出尔反尔?”
谢辞推门进去,神色淡漠地瞥了代理人一眼,把书包丢到沙发里,“我们约定了什么?”
见是谢辞,代理人更来气了:“上周也是在这里,是您说我们先给老师做宣传,之后再续签合同,不是吗?”
“我说的是,你们的宣传工作让我满意的话,我再考虑要不要和你们续签。”
谢辞慢条斯理地开口,“从头到尾,我没有答应过你,一定会签这份合同。”
第37章
代理人脸色一变, 没想到谢辞年纪小,遇事能这么冷静,这么难对付。
他想了想, 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老师的作品都卖到一千三百万了,这个结果您还不够满意吗?”
“我爸的作品是在艺舒拍出高价。”
说到这里,谢辞有些好笑地反问,“跟你们明鉴有什么关系?”
代理人绷着脸:“那是因为我们做了大量的宣传!”
“都是你们的功劳?”
谢辞搭着沙发背绕过去,随意地曲着一条长腿,倚坐在扶手旁,“只要你们做了宣传, 就能让我爸的画市值飙到千万级,那为什么之前降价都卖不出去?”
代理人一顿, 急忙找补:“因为这次宣传的客户对象, 和平时来画廊的客户不是一批人!”
谢辞点点头:“既然去画廊的那些人不是我爸的客户群体, 那续签又有什么意义?”
代理人咬咬牙:“我们可以继续将老师的作品推荐给合适的客户群体,以前是没找好定位——”
“没找好定位?”
谢辞打断他,“还是根本没做过宣传?”
被质问,代理人心里一咯噔。
“我听说,有人去明鉴找我爸的作品,却被你们以我爸有病,没有作品产出的理由回绝了?”
谢辞看着代理人变脸色,用平淡的语气, “你们真的遵守过合约条款么?有做过宣传推广么?连最基本的作品展示都没做到吧?签约这么多年就让你们宣传了这一次,怎么,觉得吃亏了?
阳奉阴违的是你们,用欺瞒的手段恶意压价的也是你们,我还没开始追究你们的责任, 你们倒是敢舔着脸跑来跟我谈违约?”
他的语气平淡沉静,却让听的人倍感压力。
代理人的态度再度放软:“我们的工作向来都做得非常到位,这一点您可以放心!”
“你不用跟我保障什么,后续你们是要继续宣传,还是终止,都随你们高兴。”
说完,谢辞对杨乐抬抬下巴,“杨哥,送客。”
代理人急了,连忙说:“您再考虑考虑!我们画廊的实力是国内数一数二的,这次拍卖会的盛况您也看到了!想要稳定老师的作品市值,和我们签约是最好的选择!”
杨乐被这不要脸的代理给气笑了。
“不久前,你们还嫌弃老师的画不赚钱,这么快就跪舔了?”
代理人:“对不起,那确实是我们的工作失误。”
杨乐:“对不起就完事了?”
代理人面色难堪:“看在合作这么多年的份上,请再给我们一个补救的机会!”
杨乐冷笑:“你们当时怎么没给老师一个续签的机会?!明知道他身体不好,还拿出那种不要脸的买断合同欺负压榨他,现在来跟我谈感情?!滚!”
谢辞离开前,对那边还在哀求的代理人说:“关于你们违约的事,这边会转交给律师处理,你今天回去后就可以开始整理这些年帮我爸做过的宣传记录了,我怕你忙不过来。”
代理人脸色苍白,再没有刚来时的强硬:“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我已经说了我们会补偿的!失去明鉴的客户资源是老师的损失啊!”
谢辞:“你们失去了唯一一次代理千万级画家的机会,到底是谁的损失?”
代理人眼睁睁地看着谢辞离开,明白已经彻底无可挽回了。
非但没能争取到合同,还可能染上官司。
“就你们手里那点客户资源,你觉得老师现在还需要吗?”
杨乐把人赶出门,冷声说,“丧良心的玩意儿,滚!以后不要再来了!”
谢辞带着小方走过长廊,看到爸爸谢谦就站在不远处,望着墙上自己的作品。
他走到爸爸身边,也看向墙上的画。
许久,谢谦低声问:“我的画真的值千万吗?”
“既然有人肯为它买单,那必然是值的。”谢辞平静地开口。
谢谦转头看向谢辞:“你没做什么危险的事吧?”
“放心,我有分寸。”
谢辞留意到爸爸眼底的不安,又补充道,“这段时间作品价格可能会浮动很大,你要是觉得心烦就别去关注,专心画画,心情不好就休息一段时间,学生也是,想带就带,不想带就算了,没必要这么拼。”
谢谦:“我还得让儿子替我操心。”
谢辞:“对我来说,能有个需要操心的人也是一种不错的体验。”
谢谦一怔,能听到这话让他很高兴,可细想又很难受。
因为他,让儿子失去了关心和被关心的机会,只能压抑自己的感情需求,被迫陷入孤独。
谢辞:“再说帮你就是帮我,你要是混得好,我也能跟着享享福。”
谢谦嘴角扯起浅淡的笑意:“我会努力的。”
谢辞:“先把病治好吧,不然怎么让我安心啃老?”
谢谦:“嗯,明天我就去做复查。”
父子俩一起往后院的方向走。
谢辞随口说:“让杨哥陪你去吧,我明天联赛小组赛,抽不出时间。”
谢谦:“外人能去看么?”
谢辞:“现在不行,决赛可以。”
谢谦:“能进决赛么?”
谢辞:“我努力吧。”
同样的一句话被丢回来,谢谦轻笑:“那我等着看你的决赛。”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回住处,谢辞放下书包:“晚上轮到我做饭了?”
“我来吧,刚学了几个新菜,想做给你尝尝。”谢谦卷起衣袖往厨房去。
谢辞没跟他争,带着小方去了外面的院子。
谢谦拿出食材,朝院子里看了一眼。
很多时候,他会觉得小辞没有把他当成“父亲”,而是一个刚认识的朋友,不会过多关心,也不会过多干预,没有憎恨也没有原谅,将过去和现在完全切割,只注重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