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藻大王
“那你先——”谢辞说到一半,突然闻到一股浓郁的腥臭,到嘴边的话一转,“不行,我先洗。”
“我先。”顾予风也不想让,忍受不了一点。
总共就一个淋浴间,两人争执不下,谁都不想让谁。
谢辞上下打量他,犹豫地开口:“那要不我们——”
顾予风眼神一闪,顿时明白了他的意图。
他们上辈子没少一起洗,可现在情况不同,加上这里的浴室小得可怜,一起洗肯定会打起来。
“猜拳吧?”谢辞认真地说。
顾予风一顿,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猜拳?”
谢辞一脸无辜:“那不然你有什么好办法?”
顾予风轻哼,捋了把湿透的头发,摸到一手腥臭的水,催促:“快点!”
谢辞出步赢了顾予风的拳头,转身脱上衣,冷酷地下达“逐客令”:“你去外面等着。”
顾予风:“……”
操。
谢辞刚把上衣扔进洗衣机,就看到一双手从背后伸过来,环住了他的腰。
“别闹,放开。”
顾予风紧贴着他的背,修长的手抚过谢辞的腹肌,在他耳边低语:“你不是说我把你钓上来晾着不管?”
谢辞眼皮一跳,扣住他乱动的手:“不管你想说什么,等我洗完澡再说。”
“我反省过了,这种行为确实极其不负责。”
顾予风指尖有意无意地谢辞的腰侧打圈圈,“你想谈,我就跟你谈。”
“……”
谢辞克制着扣住他的手转过身,“你喝养鱼水喝醉了?”
顾予风挨近,熟练地从谢辞腹肌摸向胸口,近距离注视着他的双眼,反问:“你看我像么?”
见谢辞深沉地盯着他不说话,顾予风视线下移,浅浅一笑:“你的颜色比我深,看起来确实要成熟些,不知道手感——”
谢辞没等他说完,一把抓着这在他胸前作乱的手,认命了:“……行,你先洗。”
片刻后,顾予风擒着奸计得逞的坏笑,看着谢辞走出卫生间,得意地吹了声口哨,边脱上衣边嚣张地往淋浴间走。
谢辞光着膀子走出浴室,这才发现外面有风很冷,转身要去拿衣服时,从卫生间里飞出来一件上衣,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头上。
“……”
死小子,抢个浴室玩这么大。
谢辞有些头疼。
这才压制没几天,怎么就失效了?
第45章
听到卫生间里传出水声, 谢辞套上衣服,拿了几瓶矿泉水煮了一壶热水,坐在门外的廊下看老和尚整理池塘, 看来这老头也觉得这小池塘多少有些埋汰了。
院子一角柿子树的树杈上蹲着三只肥猫,揣着爪子并排挤在一起,盯着池塘里的鱼。
谢辞以前不理解,为什么雷启良一天天忙得要死要活,还愿意抽时间往寺庙跑,现在看看,确实是个清幽的好地方, 适合他们这种大忙人偶尔来放空喘口气。
见老和尚看过来,谢辞随口问:“为什么院子里会种柿子树, 有什么说法?”
老和尚转头看了一眼:“哦, 因为我喜欢吃。”
谢辞:“……”
多朴实的理由。
房间里隐约传来开门声, 谢辞心道这小子还算厚道,没有洗太久。
身上的腥臭味实在太影响心情,谢辞起身回了房间。
推开门,刚好看到顾予风擦着头发出来,谢辞微微拧眉,语气不太好:“把衣服穿好。”
顾予风穿着白色浴袍,衣襟完全敞开着,该遮的不该遮的都没遮住, 一边的领口松松垮垮地搭在肩头,随着他擦头发的动作,好像随时会滑下来。
“穿好了啊。”
顾予风低头扫了一眼,一副就算全裸爷也不在乎的架势。
谢辞的视线扫过顾予风凌乱的湿发,从下颌线到肩颈弧度, 凸起的腕骨到指尖的线条,眼前闪过一些上辈子和顾予风胡闹的画面,随即扭过头不再看。
“我烧了水,你想喝自己倒。”
擦身而过时,顾予风将谢辞逼到矮柜前,擦头发的毛巾往旁边一丢,双手撑在他身侧,弯腰逼近。
这一弯腰,直接就露点了。
谢辞倚坐在矮柜上,耐着性子看着作妖的人:“又干什么?”
顾予风:“我刚才说要跟你谈,你还没回答我。”
谢辞:“……别鬼扯,让开。”
“不谈也无所谓。”
顾予风语调轻松,像是真的不在意,“这里只有我们,已经洗干净了,床就在那边,刚好在寺庙里,想想也挺带劲的。”
谢辞:“…………”
谢辞朝那边的床瞥了一眼,又看向顾予风。
人无语到极点的时候真的会笑。
“你想干什么,洗个澡把脑子洗坏了?”
顾予风认真地开口:“你不应该问干什么,该问干谁?”
谢辞:“……”
谢辞看着这满口黄腔的小子,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
他本以为顾予风只是以撩他为乐,但会保持分寸感,并不是真的想要发生什么,现在看来,前几天短暂的老实好像只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他被骗得很惨。
从上辈子调查顾予风开始,谢辞就知道这个人很爱玩,但从来没真正去关注过,现在事实摆到眼前,他突然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在顾予风眼里,他应该只是个十七岁的未成年,这都能下得了手。
“你最好是在开玩笑。”谢辞沉着脸。
“你看我像在开玩笑?”
顾予风没被谢辞的冷脸劝退,从他的下巴摸到耳后,偏头闻他的头发,“我们老外向来没什么道德感,就图个爽。”
语气低沉深情,却满嘴骚话。
好一个图个爽。
在顾予风看过来时,谢辞拎起被打湿的前襟递到他鼻子前。
一股臭味直冲天灵盖,顾予风生生被逼退了两步,皱着眉很不满:“有话好好说,把衣服放下!”
谢辞面无表情地起身,朝卫生间走:“这次要是冻感冒了,我不会再把床借给你。”
冷风从禅房的木门缝隙里透进来,顾予风打了个喷嚏,骂骂咧咧地把浴袍的衣襟拢紧,看向关上的浴室门,若有所思。
刚才在院门外,他闻到谢辞身上有烟味,刚才确认后可以肯定,不是香火味,是香烟味,并且嘴里没有烟味,只有头发上有,很浅淡,应该是别人抽烟沾上的。
趁着谢辞洗澡,顾予风编辑信息发给罗伯森,让他抓紧时间来这附近打听。
两人洗完澡,等到衣服干了才离开。
离开前,老和尚说为表歉意,可以送他们一条鱼。
他们也没客气,顺手捞了最大最漂亮的一条,放在塑料袋里提着就走,把老和尚心疼得都快哭了。
去大门口的路上,谢辞问:“你爷爷呢?”
“我让他先走了。”
顾予风随口接,“我送你回去?”
谢辞没拒绝,和他一起上了车。
车子开到工作室门口,谢辞打开车门,想了想,转身问顾予风:“要不要来坐坐?”
顾予风点点头:“在家确实比在寺庙合适,不用担心被老和尚听墙角。”
砰得一声。
车门在他面前无情地关上,谢辞头也不回地走了。
“开不起玩笑,无趣。”
顾予风收回视线,问驾驶座的罗伯森,“查到了吗?”
罗伯森:“拍到了雷启良和他的下属,也问过那边客房的僧人,确定你的酷盖同桌和雷启良见过面。”
顾予风听着,习惯性地去转无名指上的戒指,摸空后改托下巴,脑子里捋着重生后见到谢辞,到现在所有相处细节。
抛开谢辞和雷启良一早就认识,以及不做人的画廊告诉谢辞,爸爸喜欢兼言作品,这种小概率的事不提,谢辞十有八九也和他一样重生了,从这阵子突然转变的态度来看,大概率已经猜到他的身份。
那天在网吧那句“现实里不要认错人”,现在想来,实在耐人寻味。
所以谢辞以为他把少年版的谢辞当成替代品了?
罗伯森报告完,听到后座传来一声短促的笑声,透过内视镜,看到顾予风唇边还未完全褪去的笑意,微微眯起的眼看起来好像很高兴。
要好的同学串通合作商骗项目,这到底有哪里值得高兴的?
他是越来越猜不透小老板的想法了。
回到家后,顾予风提着装满水的塑料袋去找爷爷顾明柏。
顾明柏年级大了,搬到另一栋别墅里躲清静,基本不会在商业性质的酒会露面。
顾予风进去时,爷爷正在和爸爸顾永年下棋,顾永安也坐在旁边,陪爷爷聊天,连顾楚然也在,抱着手机瘫在摇椅里玩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