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藻大王
“别说嘴这个字。”
谢辞拧着眉,“我想吐。”
顾予风:“……”
可能是醉酒导致晕车,顾予风示意罗伯森靠边停车,等谢辞吃了药,带人下去走两步。
脚踩到地上时有些头重脚轻,谢辞搭着车门缓了缓,这才下车。
“你现在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大爷。”顾予风过去扶他。
谢辞摆手:“老大爷不用你扶。”
这里离城区还有一段路,夜里几乎没有来往的车子。
两人沿路慢吞吞地散步,被风一吹,谢辞脑子清醒了一些。
顾予风伸手帮他整理领口,边整理边问:“冷不冷?你这领口有点大,我去给你拿条围巾过来,别酒没醒又感冒了。”
“不冷。”
在顾予风转身时,谢辞抓住他的手腕,“捂着反而难受。”
顾予风没坚持,走在他身边:“第一次喝酒?”
谢辞:“嗯。”
顾予风意有所指:“第一次难免难受,习惯就好了。”
谢辞装作没听懂他的黄腔,反问:“你好像很有经验?”
顾予风:“要不要传授给你?”
谢辞:“你的经验对我来说没用。”
“谁知道,说不定这次就用上了?”顾予风笑笑。
谢辞:“用不上,别费心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走了一段后,前面的路没有人行道了。
谢辞还是有些难受,顾予风让在后面跟着的罗伯森停车,让他在车头坐会儿。
罗伯森停好车,得到准许后,高高兴兴地跑出几步去抽烟了。
顾予风从车里拿出矿泉水递给谢辞:“感觉冷就回车里,实在难受的话我就近给你开间房,晚上就别回去了。”
谢辞打开喝了一口:“我一个人住?”
“想让我陪你?”顾予风一笑,双手撑在他身侧,弯腰靠近,“那又是另外的价格。”
谢辞视线扫过他被风吹起的刘海,眉眼间浅浅的笑意,路灯下被映衬得颜色很浅却很有神的双眸,说话时嘴角扬起的弧度,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在刷新他对顾予风的印象。
他确定上辈子没有像现在这么在意顾予风,是因为重生后,他们拥有了共同的秘密,这份时间和空间沉积下来的厚重感,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和劫后余生的庆幸,所有情感在日常的相处中逐渐质变,曾经那些朦胧的好感化为浓烈到挥之不去的想念。
两辈子加起来,除了顾予风,他不可能再喜欢上任何人了。
可这个人只喜欢他的胸肌和屁股,这他妈合理吗?
第55章
十分钟后, 车子开进一个对谢辞来说有些陌生的小区。
谢辞跟着顾予风进了一套顶层复式,装修不错,但像样板房, 毫无烟火气。
“这谁的房子?”
顾予风随手关了门:“我爸藏小情人的地方。”
谢辞:“……”
见谢辞眼神看过来,顾予风解释了一句:“可惜小情人跑了,这里一直空置着,除了我们没别人。”
“不是说去开房?”谢辞脱下宽松的运动外套,随手搭在沙发背上。
“这里不比酒店舒服?”顾予风去厨房打开冰箱查看食材。
决定来这里前,他让罗伯森联系了林颖,和这个房子的管理人确认过清洁和食材问题。
“你晚上没吃什么东西, 现在有没有胃口?”
顾予风看向坐在客厅里的谢辞,“我弄点吃的给你?”
谢辞坐在沙发里, 扶着有些晕眩的头, 对他说的这句话表示怀疑:“你还会做饭?”
“有预制的, 热一下就行了。”
顾予风说着,随便拿出一盒给他看,“这里每隔两天会有阿姨过来做菜,这些是今天中午做的,随便对付一下还是叫外卖?”
“算了,等饿了再说。”
谢辞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打电话给谢谦。
提示音刚过一下就被接起了,那边的人像是一直在等他电话。
“小辞, 你到哪了?”电话那边传来谢谦有些焦急的声音。
谢辞放松地靠着沙发,视线停留在厨房里正在泡咖啡的顾予风身上,用平常的语气说:“已经从谢家出来了,和几个同学聚会,晚上住同学家, 你别等我了。”
“好。”
谢谦犹豫地问,“在谢家没被刁难吧?”
“没有。”
谢辞想到那幅画,想了想还是告诉他,“画我要回来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传来谢谦有些沉闷的声音。
“我确实不希望作品留在谢家,但什么都没你重要,不值当为了这些小事和他们起冲突。”
谢辞:“画可以不要,我的立场必须要让他们知道。”
去谢家前,他本来不打算把画拿回来,从谢鸿光拍下这幅画开始,画的利用价值在他这里就已经结束了,可晚上谢鸿光那番言论让他很不舒服。
一个不认同孩子的父亲,不配拥有孩子的劳动成果。
顾予风端着咖啡过去时,父子俩已经说完事,谢辞挂断电话伸手接,却只接到一杯热水。
在谢辞质疑的眼神下,顾予风在旁边的沙发坐下:“你醉酒还敢喝咖啡?”
谢辞:“我没醉。”
情绪波动会加大酒精的作用,十七岁的身体确实还没怎么接触过酒精,但也不至于一杯倒。
“没醉就不会来这里了。”顾予风显然不信。
谢辞没辩解,喝了半杯热水后,被顾予风催促着去洗澡,早早就躺进了被窝。
顾予风手心贴着他的额头试了试体温,确定没问题后调整了室内空调的温度:“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就叫我。”
听出这话里的意思,谢辞问:“你不睡?”
“这才几点,还不困。”
顾予风顺手关了灯,转头对谢辞说,“我就在客厅。”
房间陷入黑暗,只剩门外走廊里亮着一盏微弱的呼吸灯,谢辞听着顾予风走远,手臂搭着有些沉重的头,可能是喝了酒,也可能是在谢家时顾予风突然揭开那层窗户纸,他思绪有些乱。
上辈子他们搞出一堆问题后就死了,真死了也就算了,可现在人没死成,问题也没解决。
从这个角度来说,面对不是重生的,少年时的前夫哥,反而更轻松。
他们不止要为上辈子的自己承担后果,还要对这辈子的行为负责。
已经明牌了,两人却默契地谁都不去提,好像不提,问题就不存在,只要维持表面的和睦,他们真的就能像现在这样若无其事地相处下去。
脑子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糊成一片,理不出头绪。
谢辞睡得不踏实,一觉睡醒看时间才凌晨两点多。
喉咙有些干,他掀开被子下床,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门,一眼就看到了客厅里亮着的笔记本屏幕。
顾予风盘着腿随意地窝在沙发里,一双修长的手正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神色专注严肃,和平时轻佻的模样判若两人。
这个人私生活随便,但工作上从来不随便糊弄。
上辈子谢辞把事业当成唯一的人生追求,摊子铺得太大,野心膨胀又走得急,压榨了他自己所有的时间。
他自认为是个工作狂,顾予风比起他也没好到哪里去,一旦进入工作状态会完全忘记时间,经常需要助理提醒吃饭。
盯着屏幕太久,顾予风眼睛有些酸涩,揉揉有些僵硬的肩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放回去,听到脚步声转过头。
“怎么就醒了?”
“起来喝水。”谢辞走到沙发后,替他按肩。
顾予风放松地往后靠,仰着头看他:“好点没?”
“嗯。”谢辞扫了一眼他的屏幕,低声说,“不是太重要的工作就先放放吧,熬夜长不高。”
顾予风被逗笑:“我这个子还要长?”
谢辞:“熬夜秃头。”
顾予风:“放屁,别乌鸦嘴,我头发好着呢。”
谢辞一想,上辈子他们没少熬夜,头发倒是都很坚强。
“对了,饿不饿?我煮了粥。”顾予风问。
谢辞扬眉:“你还会煮粥?”
“你这什么语气?看不起我?”
顾予风将笔记本放到一旁,起身和他一起去厨房,“我看冰箱里那些菜都很油腻,怕你吃了胃不舒服。”
谢辞从来没吃过顾予风做的东西,这小子看起来就和厨房八字不合,也确实从来不下厨。
应该说他们都很少有时间亲自下厨,他偶尔做一下只是为了维持顾予风对他的好感,说白了本质上还是“工作”。
难得顾予风这么有心,就算再难吃他也得给面子吃几口,毕竟顾予风都吃得下他没放盐的菜,他怎么也该礼尚往来。
到厨房,看到炖锅上的红色指示灯闪烁,谢辞隐约有不好的预感,等顾予风打开盖子一看,米是米,水是水,还是生的,吃不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