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藻大王
“父债子偿。”谢辞拿过自己的上衣穿上。
顾予风在他转身前,伸手抱住:“继续。”
“不了。”谢辞拉开他的手,去灶台前重新开火,从上面的柜子拿出面条,“我没有被围观的嗜好。”
顾予风跟过去,随意地倚在灶台前:“就算被偷拍,凭我们的姿色也能分到清纯大学生组,怕什么?更别说只是被我爸看到。”
“……”
谢辞视线扫过顾予风打开的衣襟,屈指在他额头弹了一下,“衣服穿好。”
“扫兴。”
顾予风骂骂咧咧地走了。
冰箱里有现成的浇头,谢辞只煮了两碗清水面。
两人对付着吃完已经快三点了。
谢辞走到客房门口,转身问顾予风:“和我一起睡还是?”
“算了,我们的生物钟不一样。”
顾予风上了楼梯,头也不回地对谢辞摆摆手,“明早不要叫我,我要睡到自然醒。”
谢辞也没坚持,看着他上去后进了客房。
顾予风听到身后的动静,脚步放缓,抬手抚过锁骨上的牙印,有些不自在地抓了抓头发,进卧室后就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楼下客房,谢辞刷了牙重新躺下。
回想刚才的事,他突然发现,也许顾予风没有他以为的那么懂得处理感情问题。
轻佻是他的保护色,只要碰到处理不了的问题,就会用一贯的手法去掩盖,装作很从容,像是掌控着主导权,实则虚张声势的成分更多。
情场老手,这几个字后面恐怕得加个问号。
上辈子那份调查报告,到底有多少内容是真实的?
第56章
第二天, 谢辞半梦半醒间听到客厅传来隐约的动静,睁开眼一看时间早上十点多了。
顾予风竟然起得比他早。
“这么早——”谢辞起床出门,看到客厅里的状况, 脚步一顿,觉得这大概是他重生后面临的最大的危机。
客厅里有三个穿正装的年轻男女,其中一个正在和厨房里穿技工制服的师傅沟通什么,另外两个坐在客厅各自拿着笔记本在办公。
在两人右手边,顾永年正坐在沙发里悠闲地喝茶,穿着一身西装,戴着名表, 皮鞋锃亮,头发也精心梳理过, 四十多岁的年纪没什么发福的迹象, 很精神一老头。
难怪凯特琳会被这小老头迷了眼, 是有资本在的。
不过顾永年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明显不合理。
小老头可能在监控里看到了什么,大清早就来兴师问罪了。
他会被塞一笔巨款打发走吗?
这个念头闪过,谢辞有些想笑,但对上顾永年看过来的视线,实在笑不出来。
“小谢,打扰你睡觉了?”
顾永年笑着对谢辞招手,“过来喝茶。”
谢辞没从这笑面虎的表情里看出什么破绽, 打了招呼后,若无其事地过去坐下,有工作人员递了茶盏过来。
“昨晚打扰了。”
谢辞脑子里跳动着无数个应对方案,面上还是很从容。
顾永年打量谢辞,少年头发略显凌乱, 脸上有刚起床的惺忪感,和平时那幅小狼崽的模样不太一样,眼前这放松的状态倒是更贴合十七岁的年纪了。
“你们昨天去谢家聚会了?玩得怎么样?”顾永年随口问。
谢辞趁着喝茶时微微垂眸避开顾永年的视线,不动声色地回了一句:“挺热闹的,就是远了点。”
两人随便闲聊了几句,谢辞本着少说少错,不说不错的原则,没乱扯话题,等着顾永年的下文。
“小谢啊。”
顾永年轻叹,放下了手里的茶盏。
谢辞看在眼里,心说终于要切主题了。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还是逃不掉。
顾永年双手交叉在身前,看向谢辞:“你知道我家这情况,小风对各种性质的聚会很厌烦,昨天那次是第一次主动提出要去参加,也是第一次把朋友带回家里。”
“昨晚喝了点酒,给他添麻烦了。”谢辞含糊地应了一声,想着用酒品差,酒后胡闹能不能应付过去。
顾永年认真地说:“他从来没对别人这么上心,一定是很喜欢你。”
谢辞一口茶差点呛到,强装镇定,硬着头皮说:“我们是同桌,平日里接触的机会多,和其他同学相比,关系自然会要好一些。”
“那你们好好相处,要是遇到什么麻烦随时找我。”
顾永年微微倾身过去,声音压低了一些,“小风没什么好朋友,你要是不跟他玩了,他会很伤心的。”
谢辞:“……好。”
这话题走向是不是不对劲?
谢辞耐心地等着顾永年出招,没想到这话题就结束了。
顾永年搓着手笑笑:“听说你昨晚从谢总手里拿到一幅画?”
谢辞:“……”
拐弯抹角掰扯半天,这才是主题?
顾予风睡醒下楼时,正好看到谢辞从前面经过,要回客房换衣服。
“早。”顾予风打了个哈欠。
谢辞在楼梯下驻足转头看着顾予风下来:“中午了,想先吃早饭还是直接吃午饭?”
“随便。”
顾予风走到最后一阶,自然地环住谢辞的腰,贴过去就想要个早安吻,却被谢辞摁住脸推开。
在他不满的眼神下,谢辞低声说 :“你爸来了。”
顾予风一激灵:“他发现了?”
谢辞看向落地窗的方向,有些一言难尽:“没有。”
顾予风顺着谢辞视线的方向看过去,见自家老爹坐在靠近落地窗的沙发前,对着面前的油画连连点头。
他走过去,就听老头子又是惊叹又是懊恼。
“神作啊……这意境,这构图……要是没去出差就好了……怎么就去出差了呢……这用色……”
顾予风:“……”
听到脚步声,顾永年转过头:“醒了?我让人买了早餐放在餐厅,你快去吃。”
“大周末专程跑来看画,脸都不要了?”顾予风从沙发后绕过去,坐到他对面,给自己倒了杯茶。
“昨晚厨房警报器失灵,我想着有安全隐患,就让人来看看。”
顾永年义正言辞,“看画就是顺便。”
顾予风转头扫了一眼厨房:“哪个是顺便您心里清楚。”
顾永年:“……”
等谢辞换了衣服出来,顾永年问他:“年底你爸还有作品要上架拍卖行吗?”
“应该没有了。”
谢辞不太确定地说,“之前的是从明鉴退回来的,爸爸身体不太好,作品产出没这么快。”
谢辞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因为这些年明鉴故意压价藏画,家里能卖的作品还有不少,但过犹不及,现在已经脱离那个不良画廊,他并不着急。
画的价值需要经受市场考验,他的目的不是为了收割眼前这波韭菜,只希望让爸爸的作品回归到它原本的价值,至于以后是否还能卖到和上辈子一样的价格,他不是很在意。
他不需要靠卖画敛财,以家里那个社恐小老头的消费能力,手里这点钱暂时也够花了。
“不知道多少小画家受过他们的气,继续让这种画廊在业界横行霸道,以后哪还能看到什么好作品?”
顾永年提到明鉴很气愤,说完后又有些失落。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顾永年拿起来打开,顿时眼前一亮。
“嚯哟,一中要组织开家长会了?!”
顾予风/谢辞:“……”
有必要这么高兴?
三人一起吃了午饭,顾永年带着人先离开了。
谢辞和顾予风站在路边等罗伯森开车过来。
顾予风挨近半步,肩膀抵着谢辞的肩膀,微微偏头低声问:“你昨晚说要重新开始,那我们现在是下岗前夫哥再就业?”
“……”
谢辞一本正经地看了他一眼,“我们不是已经在谈了吗?”
顾予风有些诧异:“这就开始了?”
谢辞:“你没感觉出来?”
顾予风认真地想了想:“和以前有什么区别?”
“区别很大,”谢辞满脸疑惑,“你是不是不会谈?”
顾予风一噎,胜负欲一上来,想也没想就反驳:“我不要太会。”
谢辞点点头,等罗伯森停稳后,打开后车门:“那以后就麻烦你教我了,我不会。”
顾予风看着谢辞上车,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