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辞里
他目光微不可察扫视了一圈战舰里的军雌,李副官同他的手下们,都是粗神经的军雌,同伊桑的见面也才不过两次,连少年自己都未发觉,这群虫估计更未感觉出伊桑的心思。
布雷尔脚步动了几步,又倏然顿住,目光望向这边,表情欲言又止的样子。
陆白淮了然,他垂下眼睑,表情微动,偏头目光安静落在伊桑身上,轻喊了一声:
“伊桑。”
少年在他怀里抖了一下。
陆白淮又轻笑了一声,提醒道:“战舰停留的时间快到了。”
似乎竭力忍住情绪,半晌后伊桑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抬起脑袋。陆白淮的目光在他干净,已经收敛好情绪的脸上扫过,最后停留在少年清澈如蓝星的眼睛。
陆白淮告别,特意用上显示年龄差距的称呼:“小朋友,下次再见。”
“再见。”伊桑直直盯着他,嘴唇蠕动似乎想说什么话,最后下颌绷紧,眼眶边缘憋得又泛起红,但也只说了这两字。
他们都不清楚这次离别后的各自未来前途。
等到第二次再见,会是相隔几年。
陆白淮转过身,身体放松,步伐闲庭信步却以并不慢地速度走出战舰。
科二迈A9空间站的热闹虫流,来往星舰停靠进出的动力启关轰鸣声音,便瞬间如自由的风,涌向他两边的耳朵里。
他微笑的表情陡然收紧,清冷的秀丽眉目垂下来,整个虫便从温和可亲的状态,迅速化为面无表情地冷漠。
在他身后,少年的目光始终跟随,久久未曾收回。战舰停靠的时间结束,舱门关闭,将雄虫汇进虫群里的最后一点身影也切断。
伊桑水洗般的蓝色眼眸微垂,望着舱门外的空间站,他在心里将那句回答重新补充:“不是小朋友。”
可不是小朋友......
那是什么呢?
伊桑心跳迅速,宛如擂鼓,他缓缓举手施力压在胸口,顿时皱着眉,似乎陷入知识盲区。
片刻后,他放下手,在李副官和布雷尔出声提醒之前,主动提出回医疗室。
营养剂的作用的确使得他曾经缺乏的成长元素得到补充,但频繁和如此强力的拔苗助长行为,伊桑遭受的身体疼痛是强上百倍。
少年衣装整齐的身体下,是浑身冷汗,靠着意志力强压的精神,此刻精神松懈后,汗水便如水流,沿着伊桑的衣袖裤腿往下流淌。
军雌的五感都灵敏,见此李副官于心不忍道:“小少爷,要不休息下吧?”
“回首都星还有七天,就算路上再经历袭击,时间延长一倍,”伊桑闻言摇头拒绝:
“留给我的时间也并不多,况且越靠近首都星,只要离开三等星以下范围,巴尔塔的军部区域就能涵盖,他们也不会再动手,一倍还是算宽松了。”
李洛根没想到什么重要信息都未和他透露,少年便能将形势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一时内心不由百感交集,一会欣喜对方对于战斗的敏锐性,一会又怜惜少年遭受过的痛苦。
他想再开口说些什么,但伊桑没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语罢就干脆利落地下定结论。医疗室还未打开几分钟的舱门,又重新紧密关闭。
陆白淮出了停舰台口,霍珀留下的雌虫已等候在通道出口处。
青年雌虫不愧是霍珀放心留下照顾重要合作伙伴——雄虫阁下的虫,一接到陆白淮,就利落将安排好的民舰行程和航班,带着他前往登舱口路上条理清晰讲了一遍。
星舰半小时后启程。
乘着这休息时间,雌虫又妥善体贴端来中间餐,准备好茶水点心供陆白淮以防使用。
半小时后,星舰舱门打开,雌虫买的是高档商务票,他们也无需慢慢跟在虫群后排队登舱,直接通过专用通道进入了另一道星舰舱门。
星舰里面是直接安排在二楼的舞厅,一进去就是宽敞明亮的宴会大厅,悠扬动听的钢琴舞曲在落地窗前响起,有专门的年轻漂亮亚雌舞者在中央翩翩起舞。
陆白淮跟随着引路的服务虫往前走,准备先去房间放下行礼,出了舞厅中央,途至前面吧台区域。
吧台前面此时围坐了不少虫,大多是喜欢玩乐的年轻的雌虫或者雄虫,其中坐在最外侧靠近出舞厅路上,是一名红色短发的雌虫。
露出的眉眼颇为张扬,两边耳朵上各打了一排黑色耳钉,蜜色皮肤,胸口的衣衫扣子只浅浅系到最下方那一个。
胸口大开,露出里面穿的黑色背心,胸肌鼓起,黑色凶怖的野兽纹路从上蔓延,到紧绷撑起衣服的肩膀手肘处。
雌虫要了一大杯烈酒,金黄色的液体还未在玻璃瓶中流动,就被他直接仰头张嘴咕咚了下去,他放下空的酒杯,手指曲弹,将酒杯往前推动几分,示意酒保再加一杯。
随后利维坦动作轻狂地用手背直接一抹嘴,酒保听见他语气不耐地说了几句话,用的语言不是帝国的普星语,带着些不入流的小星球腔调,具体分不清是哪个星球的,似乎在对着耳麦说话。
酒保隐约听懂几句“体验”“下一中转站下”“老头子太烦虫”“去机械星”“新武器”,在星舰高档层工作的虫都不是不知分寸的,他将加满的酒杯推回,只微笑出声提醒:
“客人,您要的酒。”
利维坦目光朝他瞥了一下,赤红色的眼眸边缘似乎隐有金色流光,伸手一把端起酒杯,正仰头欲喝,视网膜边缘走过两名虫族。
一雄虫一雌虫,前后半脚距离,看方向,是朝着出舞厅回休息区。
在星舰舞厅里,只是萍水相逢,互相看上眼来上一炮的年轻雄雌虫也不是没有,然而从视线边缘滑过的脸,漂亮又熟眼。
利维坦举杯的动作一顿,转过头看了过去。
第62章 星舰遇袭
首都星早晨五点, 一天之中正处于黑暗和清晨破晓的界限,由科二迈A9空间站开往阿尔亚星的宇宙航空星舰,正有条不紊沿着星际航道在宇宙中行驶。
此时, 正是星舰上大部分虫处于未醒沉睡的时间。
星舰绕过了一条小行星带, 刚离开上个迁跃点三千万公里, 距离下一个中转站补给点路程还有中半, 玻璃窗外浩渺的宇宙风景,银河闪烁的碎星群带接二连三擦过, 安谧又漂亮。
警笛声就是在这种环境中毫无预兆响起。
这条路线在帝国的官方星际航线网上, 可以说是安全程度宛如市区内的交通轨道, 往前细数二百年,也没发生过一件恐怖袭击事件。
然而现在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星盗舰队,四面八方将这艘星舰围绕困住。
指控室的舰长直眉瞪眼,面对显示屏里黑幽幽对着星舰的导弹炮口,直觉得自己似乎还停留在荒诞的梦境中未睡醒。
“该死的, 他们是怎么出现的?附近的中转点驻扎军, 联系了吗?”
指控室里宛如炸开了的油锅,一群虫来回奔走跑动, 十分忙碌。
“舰长,十五分钟后。最近的军队回话。”
雌虫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放松了下来:“十五分钟,星舰上的武器库和防护罩撑得住。先让虫去广播安抚好乘客们的情绪——”
年长冷静的舰长话还未说完,紧闭的指控室门就被虫从外面一炮轰开,巨大的轰炸声伴随着电子烟雾器的警鸣,在繁忙的指控室里如冷水炸进油锅, 一片慌乱。
谁也没料到星舰上就会有持有武器的违法犯虫。
舰长看到被轰开的指控室门,第一时间额头青筋跳动, 在举起手的紧张环节,还不忘心想是哪个不长眼的,上舰检查给查漏了?
十五分钟的支援速度在广阔的宇宙中算得上迅速,然而在内外打通的民用星舰,全员被控制只不过需要短短三十秒。
三十秒后,为了保证星舰上乘客的安全,舰长只能看着星盗打开了星舰舱门,无数星盗涌进。
帝国的域外存有无数为了钱财和讨取生活的星盗分子,和穷凶恶极的武装分子,或者走私犯等等。
前后者大多有固定区域,中间武装分子相对极端,往往也是大多商用星舰不愿碰上,但来者的星舰外图标显示出他们星盗的身份。
他们这艘星舰不过是一架普通的民用航舰,承载的除了虫,也并无其他,顶多是乘客随身携带的珠宝首饰有些许价值,舰长想不通被盯上的原因,他企图冷静与星盗谈判。
然而他的一句话还未说出口,对方就已然召集出所有的乘客,随后舰长眼睁睁看着他们将星舰上所有的雄虫阁下带走。
“等等——”
一把枪抵在了舰长脑袋上,将他嘴里呼之欲出的话顶了回去,他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大着胆吐出:
“你要带雄虫阁下们到哪里去?!”
“嘘!老家伙,”一名带着面具的高大雌虫嬉笑道,他用手中拿的枪头敲了两下舰长光亮的脑门,话里半是安抚半是威胁:
“放心,只是让他们陪一程,不会伤害他们,除非——你做出小动作,比如让赶过来的军队追击我们,那我们可不保证了。”
“行了,别废话了。”
旁边同伴提醒他,示意他快走。
“怎么说?我还以为是拉尔斯那群讨厌虫的星舰,怎么让我们兴师动众对付这一架民用星舰?”
星盗群撤退,沿着地下错步密麻的航道,带着一星舰的娇贵雄虫迁跃,为首的星舰上几名雌虫交谈:
“擦,小少爷是刚刚在这个星舰上被虫坑了?所以搞这么一出来报复他们那个老家伙?这些雄虫可都是麻烦,不处理好善后,帝国军队那边可不好善终。”
“下一个迁跃点,给他们搞个飞行器,丢在附近中转点,再发个信息给他们那群帝国军队,会有雷达发现的。”
“?”雌虫摸不着脑袋,见星舰重新回到熟悉的地下航道,索性一把将脸上戴的凶怖面具揭开,丢在一旁,露出下面年轻粗犷的长相。
杜雷尔闻言瞪大眼,呼了一声:“艹,那这干嘛?我还以为利维坦那家伙要继承老大风格,抢一个雄虫回窝里过。”
这群星盗行事张狂,是在域外自由散漫惯了的,三十年前确实臭名昭著,甚至相传如今管理的老大,二十年前甚至胆大妄为到公然抢雄虫阁下事件发生。
只是近二十年来,虽依旧名声在外,但到底也是勉强遵纪守法边缘蹦跳,一副金盆洗手,甚至沦为“劫贫济富”的侠盗即视感。
今日闹这一出,看似稳如老狗,实际个个都开始盘算后续善后的事情。
雌虫扭过头四下看了一眼:“对了,利维坦那家伙呢?不会还和老大生气,所以搞这一出?不就玩坏了一个破星舰,不是说好去机械星看看。”
“不在这星舰里,诺,就后面,”旁边驾驶座上的雌虫咧嘴,眉眼戏谑道:
“别找了,就雄虫那一星舰。”
说着他一乐:“嘿,估计现在正忙呢。”
“忙?他忙什么?”雌虫一头雾水。
“啧,”年长点的雌虫瞥了他一眼,叼了根香烟回:“你说在雄虫窝里能忙什么?不是说利维坦那小子看中的雄虫恰好在里面,这架势,确实有当年他雌父们的样子。”
雌虫眼珠子都要掉了下来,恨不得此刻身呆在后面的星舰上。
利维坦那家伙追雌虫?实在无法想出那个一副天下我最大的直雌虫狂样,会做出伏小做低哄追雄虫的事情。
雌虫想要看笑话的担忧主角,此时处境确实并非好受。
在雄虫被困的星舰舱中央厅内,一群睡到一半遭受飞来横祸的帝国尊贵雄虫阁下们,正惊慌失措抱成一团。
利维坦的耳朵都快要被这群娇贵的菟丝花生物尖叫吵炸,耳膜里仿佛只剩下过度噪音污染后遗留的连绵不断耳鸣声。
他不耐烦地点了点脚尖,使出他曾经在对敌时百试不厌的办法,举手对天威胁性的连开了两枪。
“砰砰——”
两下枪声如平地惊雷,陡然在厅内炸开。
这两声枪响过后,利维坦轻咳了两下嗓子,心想这群胆比兔小的雄虫们不要吓得变成乖乖兔,正准备说话。
谁料他的嘴还未张,“哗”的一声,宛如暴雨遇见泥石流,山洪爆发,中央厅内先是一片死亡的安静,随后两秒后,以百倍的声贝哭叫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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