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国做裁缝 第239章

作者:西枫 标签: 天作之合 爽文 轻松 先婚后爱 穿越重生

他跟着众人鼓了鼓掌,继而低头看了眼自己未送出去的名片,将其攥入掌心,缓缓揉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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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上旬,随着持续半月的梅雨季终于过去,炎炎酷暑紧随而来。

就在这七月的第二个礼拜六,解予安正式结束了他在南京的工作,从金陵军校总教官的职位卸任,提着行李返回了上海。

溽暑时节,即便是傍晚时刻,户外依旧闷热不堪。

尤其是火车站附近,每一列火车的进站都带着滚滚的黑烟,空气中总是弥漫着一股沉闷的煤烟味道,使得这的环境更为混沌燥热。

纪轻舟手中拿着把随身携带的折扇,等候在火车站门口,不断地给自己扇着风,也难以压制额间与脖颈上不断冒出的热汗。

好在未令他等候多久,提着两只大行李箱的解予安便穿过人群,来到了他的面前。

尽管在南京住了三年,他行李倒是不多,如棉被、床垫、竹席之类的大型物件都已就地捐献,书籍杂志等不急着用的杂物则都装成一箱走了邮政寄回。

剩下较有价值的物品,这两只大行李箱塞一塞便已足够,解予安自己一人便可全部带回,而无需谁去接送。

一抵达火车站门口,对上那双熟悉的清亮含笑的眼眸,解予安便先放下行李,想要先拥抱青年一阵,以缓解一月未见的相思之苦。

结果还未等他抬起胳膊,纪轻舟就后退一步,拱手说道:“三年之期已到,恭迎解总回归。”

话音刚落,他唇角便止不住上扬,微眯的眼眸里满是笑意浸润。

解予安虽不懂他的幽默,凭靠直觉却能从他的笑容里察觉到一些揶揄调侃,问:“笑什么,这么开心?”

纪轻舟摆了摆手,摘下他肩上的背包道:“你回来了,我高兴不行嘛。走吧走吧,先去车上,我快热死了,等你等得汗都蒸发了两斤。”

解予安闻言也不好再磨蹭什么,便又提起行李箱,紧随着青年脚步走向停在马路对面的雪佛兰小轿车。

放好行李,一坐进车内,解予安又不嫌热地将身旁人的左手拉了过来,握在手心里,时不时地揉捏几下。

纪轻舟对他的举止习以为常,自顾自安排道:“我在之前常吃的那家法餐厅订了位置,等会儿先回去放个行李,然后你换个衣服,我们去吃饭,庆祝你回来,怎么样?”

“嗯。”解予安静静应了声,捏了捏他细长的指节。

忽然不知想起什么,他有些刻意地卷起袖子,转动了一下自己左手腕上的手表。

纪轻舟瞥见他这个动作,倏然目光微滞,问:“你这表修好了?”

“嗯。”解予安略微颔首,口吻淡然平缓中似夹着一丝深意,“不是什么大故障,拆开机芯修一修就好了。”

“那你……”纪轻舟不觉想起了这表内存在的秘密。

“嗯?”解予安转过头来注视着他,漆黑的凤眸幽深寂静,似夹着迷雾,“我什么?”

纪轻舟对上他凝视的目光,顿然止住了话语,一时间竟有些猜不透他的想法。

对方此刻的眼神倒不像是什么也没察觉,但究竟是看到了,没放在心上,还是故意摆出一副没发现的模样,想要暗暗调查,关键时候给自己来个重磅出击……也有些拿不准他的态度。

到底当过军官的,从前他还觉得这小子的想法挺好看穿的,说要就是要,说不要也会脸红,在这种时候倒是格外沉得住气。

“没什么。”既然他要装蒜,纪轻舟也就摆出了一副毫无觉察的模样。

解予安想查便令他查,当初将这表送给对方时,他便已做好了秘密被发现的准备。

解予安嘴唇轻抿,十指交错地握紧了他的左手,未再追问。

两人背靠在车子后座上,很快又闲聊其他琐碎的话题,状似平静自然,却又各自心怀鬼胎。

一路牵着手、聊着废话回到家中,到了楼上起居室,纪轻舟便开了电扇,给自己倒了杯凉开水。

尔后端着玻璃杯,大喇喇地坐到了沙发上休息乘凉,边喝水边冲着男人抬了抬下巴道:“你快去换衣服,我坐这等你。”

解予安见状顺手捏住他的下巴,俯身亲吻在他柔润的双唇上,含着唇瓣简单交换了一个深吻。

待掠去那口舌间清凉的水珠,才稍感满足地提起行李箱,走进了卧室。

绕过床铺,径直走进卧室里侧的衣帽储物间后,解予安随手将两只大手提箱放置在了一旁。

接着打开衣橱,半蹲下身,掀开了下层衣柜中的一块盖布,露出了里边外壳质地奇异且带有四个轮子的银白色行李箱。

之前搬家时,解予安便见过这样子奇怪的行李箱,当时特意问了一句,纪轻舟说是从国外定制购买的,话语中颇有股敷衍搪塞之意。

那时候,他便怀疑这箱子里边或许会藏有一些能够揭示对方真正身份来历的物品,但秉着尊重伴侣隐私的想法,固然好奇,却从未不经同意擅自打开过。

直至现在,手表内生产年份的异常,令他很难不生忧虑。

这一个月来,他每日都在回忆思考,回想两人相识相处四年多的日常,纪轻舟从细节处透露的观念也好、语言生活习惯也好,以及对于某些常识的缺失,书写汉字总缺胳膊少腿却又在其他方面显得文化水平很高……种种异常都令他觉得对方的来历很有问题。

以及当初说什么都不肯令他去南京工作,还有询问邱文信的一些奇怪问题,偶尔说漏嘴时的心虚神情……过往他因找不到缘由,不得不忽视过去的一些端倪,如今都化为了同一个答案,渐渐浮出水面。

说实话,解予安觉得自己的想法很疯狂,可偏偏这最疯狂的推测,恰恰是最能解释有关爱人身上的重重谜团的。

想到这,解予安便不再犹豫,拉着行李箱上的提手将箱子拖了出来。

他并未关门,也未刻意放轻动静,因为觉得即使纪轻舟发现也无所谓,他就是要打开这箱子。

倘若里边什么也没有,一切只是他的狂想与误解,他自然会跟纪轻舟老实交代并道歉,而若事实真如他想象……那他们二人必然要好好聊聊。

这活扣式的箱子外侧还有两道四位数密码锁。

解予安神色沉静地试了两遍,不到十秒就开启了密码锁。

0530,是纪轻舟的新历生日。

两个锁竟然设了相同的密码,顺利开锁时,解予安竟觉有些无奈,心忖这还真符合对方的行事风格。

微吐了一口气,他稍作迟疑后,便开启活扣,打开了箱子。

随着一半箱子的轻轻提起,行李箱内的情况映入眼底,仿佛开启了什么秘密宝箱般,解予安不觉屏住了呼吸。

他垂眼看去,只见箱子一侧较为空荡,摆放着皮带、香水盒、帽子、卷起的贴身衣物等几样寻常的私人物品。

而另一侧的透视网格夹层袋中,却放着几件奇怪的物品。

一块巴掌大小光滑透亮的白色物体,一件火柴盒大小的白色光滑物品、一条白色电线插头、一只小小的皮革钱包,还有一册深红色的小本子。

解予安尝试着拉开了那夹层拉链,他本想先取钱包,但一想这小包也装不下什么物件,就探手拿出了那本红色册子。

红本翻到正面,一个金色国徽毫无预兆地映入眼帘。

解予安扫了眼下方的文字,双眸猝然凝滞,胸膛内心跳难以自控地加速鼓动,手心也冒出了细汗。

下意识地打开册子,翻过一页,便看到熟悉的青年彩照映在纸页左侧。

性别国籍旁的出生日期下方,赫然登记着“30 MAY 1998”的出身年月。

一颗汗珠陡地从额角滑落,顺着下颌线滴落在地板上。

解予安喉结滚动了一下,即便是早有猜测,当看见这纸页上全然不似伪造的印字时,仍是惊得脊背发麻,久久震惶不已。

“我以为你会查我身份证呢,怎么先查起护照来了,这红本本很吸引人吗?”

倏然间,青年不含笑意的慵懒嗓音传来,打破了屋内沉寂的氛围。

解予安半跪在地板上,听见声音,他合起红本子,做了下心理准备才回过头去。

看见纪轻舟倚在门旁的身影,他眼睫微颤,张了张唇正要开口,就见青年唇边扬起一个淡笑,目光柔和地看着他道:

“怎么办呢,你发现了我的秘密,我就要消失了。”

第206章 背德(纯感情)

衣帽间的窗格上, 深蓝暮色如薄纱渐渐笼罩下来。

幽暗的屋子里,亮着一盏橘红灯光,朦胧的光晕映出青年脸上温静的微笑, 背后则是一片淡墨般的灰色空影。

在纪轻舟说出那句略带无奈笑意的话语后,短暂有几秒时间,室内鸦雀无声,寂静得仿佛连呼吸都已凝滞。

岑寂中, 唯有一双漆暗的瞳孔剧烈颤动了一下,眼底难以抑制地弥漫起潋潋水光。

然而背着灯的光影晦冥不清,略长的发丝阴影遮住了男子凝然的神情。

纪轻舟未注意到他的眼神变化, 只看见解予安动作僵硬了片刻, 就低下头去,将那红色封皮的护照放回了原位。

动作安静地拉上夹层袋的拉链后,他用着低沉的嗓音若无其事道:“什么秘密?”

话说着, 他将行李箱也合盖了起来:“我还没看清, 你就来了。”

纪轻舟依旧侧身倚着门框, 微微挑了下眉:“真没看清?”

解予安摆着一副淡然的态度,不作回应, 默默地将他的行李箱放回了原位。

而在起身之后,却倏地靠近伸手, 揽着青年肩膀将他紧紧地按进了自己怀里。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青年耳旁, 语气沉稳带着一丝恳求之意:“你不能走,我不会让你走。”

纪轻舟被他灼热的臂膀包裹着, 额间又热得沁出了细汗来, 但因逗弄心思上头,一时也毫无察觉,仅是亲昵地搂着男人窄窄的腰身问:“到底看没看啊?”

解予安仍是一声不响, 静寂中喉结滚动了两下,似要将翻涌的泪意吞咽下去。

“跟我撒谎没用哦,解元宝,老天爷可看着呢。”

“如果,我把自己撞失忆……”

“亏你想得出来!”察觉到他沉郁的言辞中不含丝毫戏言的成分,纪轻舟就及时停止了这个玩笑。

接着推了推解予安的肩膀,待对方半松开怀抱,便抬眼注视着对方的眼眸,口吻散漫而寻常地解释:“别发疯,我不会走的,刚是逗你玩儿呢,谁叫你不打一声招呼就翻我东西。”

他说着似又觉得好笑,抬手给解予安梳理了下额角的发丝,又顺手捏了捏他的脸颊道:

“你平时脑子不是蛮灵光的吗,这种满是漏洞的玩笑话都信,我要是被你发现秘密就会消失,刚刚你一打开护照,我就得走了。”

“我以为……”

“嗯?”纪轻舟微扬起眉角,继而一笑:“你以为我还能自己做主多留几天啊。”

解予安低垂着眼睫,一只手紧攥着青年手臂,幽暗的眸光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纪轻舟对上他这副沉静默然到有些偏执的神情,心里略有颤悠,他到底是有些恶劣的,总喜欢看对方一心牵挂在自己身上的模样。

于是又故意开口问:“诶,如果我说,我真的只能在这待最后三天了……”

话音还未落下,他便看到对方微垂的眼睑上迅速地染起红意,当即抬起手臂环绕上男子脖颈,仰起头亲了亲他的眼尾,贴着他的脸颊语声温柔安慰道:“假的假的,我走不了。”

解予安环臂搂紧他的身体,声音低哑:“骗子。”

纪轻舟真没料到他这么容易就红眼眶,自我检讨道:“对,我是骗子,我是大坏蛋,总惹我们纯良又实诚的元宝同志偷偷掉眼泪。”

解予安侧脸靠在他肩膀上,吸了下鼻子:“我已分不清,你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

纪轻舟听闻此言,胸口倏然刺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