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孤注一掷
当时那少女机警,假装无觉,一切照旧。她暗地里摸清证据,等到微生浩然去白帝城后,迅速到临安府尹处击鼓鸣冤。
在微生浩然一来一回这时间,打了个时间差,带着官府之人,将所有的证据找齐。临安府尹封锁消息,密不外传,只等微生浩然回来时候,抓他一个措手不及。
“知人知面不知心,可惜了一代圣贤,竟死在自己视若亲子的学生手里。唉。”
“先生糊涂啊,怎可因为这厮几番巧言令色,就同意让他易容成自己?”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知道得这般清楚了?人才抓住一天吧,这恐怕都未交予三司会审……”
“还审个什么审,人证物证俱全,多亏那巾帼少女智勇双全,叫这厮无可抵赖,为了免受皮肉之苦,很是痛快地招供画押了。”
“是啊,就等交到洛阳,审核无误后就要秋后问斩。”
“这么快?这么大的案子……”
“快什么快?没看到临安的百姓义愤填膺,生怕是明年秋后,让那人面兽心的东西再多活一年,如今一人一个手掌印,要上万民书,争取将那猪狗不如的东西千刀万剐。”
“不止,这事出来,全天下的学子都愤慨之至,陈书痛骂,为淼老先生千里哭灵。”
“唉,人心不古啊。纵使将凶手万马分尸,又如何能换来先生回来。”
“对了,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叫什么名字来着。”
“微生浩然。这四个字记清楚了,每年定要记得唾骂几句,叫他遗臭万年。”
“呸,就凭他这黑心肝的无耻小人,竟也敢玷污亚圣——吾善养浩然之气的圣贤之语?”
一时之间,微生浩然从籍籍无名到人人喊打。
……
此刻,据白帝城中秋之宴过去不足两日。
沐君侯仍旧留在澜江,受闽王委托,全权处理与白帝城的交涉事宜。
顾莫问虽然同意不会亲自去找闽王弹奏一曲,可是没说过白帝城不找神机门的麻烦。
更不代表,老庄主林书意被当众刺杀,林照月当着天下群英以刀起誓,怎么会不找神机门去要个说法?
麒麟山庄有白帝城做后盾,趁此机会大肆扩张。
神机门办事不利,受着闽王的责难,还要抵挡白帝城和麒麟山庄的两面夹击,苦不堪言。可是冤枉啊,虽然他们的确暗算了林书意,意欲劫走顾相知,可是林书意真的并非他们所杀,顾相知也不是他们劫走的啊。然而却是跳进黄河洗不清。
最终这一切,都要交到沐君侯手中来处理。
最让沐君侯困惑的是,麒麟山庄一直问神机门要顾相知。更奇怪的是,他在这白帝城数日,竟然一次也没有见到过顾相知。
可是,若是顾相知的确失踪了,为何顾莫问还能这么按捺不动?鹤酒卿又怎么能一直在白帝城中?难道他所言的心上人不是顾相知?那还能是谁?
不等沐君侯想清楚其中关键,忽然听到鹤酒卿对他说,微生浩然身陷囹圄,因为有人状告他杀了淼千水。
“这不可能!”沐君侯听闻此事,差点连手中的扇子都松手,情不自禁站起来,脱口而出否认的话。
鹤酒卿十年前在洛阳当国师,微生浩然十年前假扮淼千水做太子太傅,两个人也算同朝为官过。自然也清楚这件事。
沐君侯神情凝重,眸光坚定:“淼千水,不,微生浩然的确假扮了淼千水,可这事他早就告诉过我,不止是我,便是书堂高层和洛阳宫中,也不算什么大秘密。”
鹤酒卿点头:“的确如此,但是,此事是他自己当众认罪画押。并无任何人刑讯逼供。那状告他的少女,是此案人证,平日里也叫他一句师兄。”
沐君侯摇头,神情凝重坚毅:“微生乃是吾至交好友,算起来我们也是总角之交,我信他的人品,此事一定另有隐情。”
他看向主位之上的顾莫问:“还请城主能高抬贵手,给神机门几日时间查清当日麒麟大典真相。待此间冲突暂缓,沐某便可以去临安为友人洗脱冤情。”
顾矜霄眸光沉静,平静地说:“你有半个月的时间。”
沐君侯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拱手一礼:“多谢城主,半个月神机门定然能查出原委。”
无非或早或晚查到杀手组织灵柩,还不知道有没有本事能直接找到白薇。
顾矜霄淡淡道:“不必,我正好有事要找书堂之人,与你同去临安。”
沐君侯迟疑:“在下心急如焚,恐怕日夜兼程,委屈了城主。”
顾矜霄已然走下来,停到他面前,却是望向鹤酒卿:“不带上你的鹤吗?”
鹤酒卿向他走来,手指抬起向外,不久,一只仙鹤悄然立在他的掌心。偌大能背负两人的体型,转眼竟然缩小如同一只纸鹤。
沐君侯不明所以:“鹤先生的仙鹤固然能瞬息千里,只怕却载不了三个人。”
顾矜霄寒潭一样的凤眸,喜怒不显看他一眼。
一旁的鹤酒卿轻轻地说:“此事用不到小白。”
沐君侯哑然,看来他一时情急倒是自作多情了。然而一抬眼,却立时神情懵然。
只见眼前已然不是白帝城殿内景象,而是一处空旷的街巷。
那一青一白两人,并肩走远。仙鹤和发着莹光的戏参北斗,忽近忽远。
前方柳荫拢桥,正是熟悉的临安之景。
当真是,心神一动,便至千里。
沐君侯抹了一下脸,眼下却无暇去多想。
他立刻奔赴临安府尹之处,击鼓鸣冤,当堂作证,直言微生浩然杀师一案,其中另有隐情。
“堂下何人?呃,沐、沐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