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来自远方
因新马具的出现,魏悦归来之后,将专领一支三千人的骑兵。
边郡战事频繁,依照常例,无需多久,魏悦的官职就会发生改变。只不过,长安和匈奴正议恢复和亲,在朝廷没有准备妥当之前,这批骑兵不会轻易投入战场。
离开太守府,赵嘉带着两车绢返回村寨。有了这些绢,就无需动用粮食和卫青蛾先父留下的秦钱。
走出城门时,平地忽起一阵冷风。
待风停后,赵嘉跃身上马,眺望北方,良久不动。得季豹提醒,才猛地一拉缰绳:“归家!”
长安
择选的队伍从边郡归来,几十辆大车,皆是此次入选的女郎。阳寿卫的女郎不在其中。如张次公对赵嘉所言,宦者既然点头,就不会留下任何隐患。
大车经过时,路旁的行人纷纷驻足,想要看看这次入选的女郎。
几个匈奴人从一家食铺走出,看着绵延整条街的队伍,当场放肆大笑,对着车上指指点点,纵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从神情也能猜出几分。
在场百姓皆怒目而视,几名纨绔子更是当场拔剑,带着骑僮上前开片。
“胡寇胆敢如此,当我汉家无人?!”
女郎们坐在车内,比起对长安的好奇,更多都是惶恐不安。
云梅背靠车栏,身体随着马车轻轻晃动,视线扫过巍峨的城墙和街边的建筑,轻轻咬住下唇。
一路提心,真正抵达长安,她竟奇异的平静下来。
自入选之日起,她的命再不能自主,是死是活全在贵人一念之间。既然如此,再怕也是无用,静下心来,或许还能寻得一条生路。
思及此,少女握紧贴身的银钗,神情变得愈发坚定。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择选的队伍抵达长安, 女郎们入宫后被安置在永巷,等待再选。担任主使的宦带上记录的名册,往长乐宫呈窦太后, 当面上禀入选女郎的家世品貌。
因窦太后目不能视,书佐记录下的资料十分详细,宦者带回的竹简装满数辆大车, 相貌上佳的女郎都被重点记录, 以备傅亲出塞。
阳寿卫氏的女郎本也能归入其列,可惜宦者不想冒险, 更不想留下任何隐患, 在前往长安的途中,就让七名女郎陆续病逝,做得天衣无缝,让人查不出半点疏漏。
这且不算,因对卫氏族人生出恶感,在记录女郎病逝时, 将病因稍加改动, 有“思乡、不愿南行、食不思”等言,直接将事情定死。
宦者带着竹简面禀窦太后时, 稍稍提及卫氏女郎。毕竟七人都在入选名册上,不能一句话不提。只是说话时很有技巧, 重点提到女郎的病因, 引得窦太后皱眉不悦, 阳寿卫氏献好女之功就此抹除, 女郎之名直接从名册上划掉,似从未曾出现。
收起竹简,宦者知晓此事已定,纵然今后有人怀疑,也休想借此找他麻烦。
这一页揭过,宦者继续上禀貌佳者,言及边郡女郎能骑马,有的还能射箭,窦太后立即有了兴趣。
“都能骑射?”窦太后问到。
“回太后,擅骑者多,能开弓者仅三十一人。”
“足够了。”窦太后笑道,“明日召来长乐宫,我要亲自问一问。”
“敬诺!”
宦者将第一批竹简收起,开始上禀余下女郎。
比起首批名录,这些女郎身上并无太多闪光点,无论傅亲出塞还是留于宫中,七成的可能会泯于众人。
待到最后一册竹简念完,窦太后靠回榻上,赐宦者三匹绢,奖他事情办得好。在宦者谢恩退下之后,又召少府,让其去未央宫给天子传话,明日朝议后到长乐宫来一趟。
“年长的宫人放出,未央宫怕要缺人,无妨在这些家人子中择选。另,临江王、河间王年岁渐长,王妃都未定下,身边也该添人。”
“诺!”少府应声。
窦太后合上双眸,沉声道:“鲁王、江都王和胶西王有程姬张罗,长沙王、赵王和中山王身边也不缺人。唯独临江王,去封地之后,天子竟是再不问。”
想起朝中告发诸侯王之事,窦太后又是一阵气闷。有匈奴使臣在,天子将事情全部压下,暂未做处置。可窦太后有预感,事情不会就此了结。
天子为太子做了许多,甚至生出杀王皇后的念头。
临江王再是小心谨慎,奈何曾为太子,又曾得窦婴支持,注定树欲静而风不止,今后的路不好走。
“去见天子,道我之言,临江王年最长,至今没有王妃,实不合体统。我有两三人选,明日请天子择定。”
“诺!”
少府候了片刻,见窦太后没有其他吩咐,才小心的退出殿内,亲自往未央宫请见天子。
彼时,景帝正与御史大夫议和亲之事。刘彻坐在宣室内旁听,过程中不能插嘴,听到不解和不忿之处,脸上难免带出几分。
“匈奴要工匠,不许。铜钱不许,绢帛绮衣可。”
兰稽抵达长安后,向景帝上呈国书。因是中行说执笔,内容多有不敬,更有几分威胁之意,要粮要钱要工匠不说,字里行间还透出威胁,如果景帝不点头,匈奴骑兵旦夕可至边塞。
“匈奴势壮不假,然草原形势复杂,单于名义统合各部,实则贵种之间各怀心思,纵使挥兵南下,也难有早年之势。”
在恢复和亲一事上,朝臣们意见相左,有人反对有人赞同。可无论前者还是后者,仅是在策略上存在分歧,对匈奴的大方针百分百一致,必须把这个恶邻彻底揍趴下!
刘舍的意思很清楚,匈奴漫天开价,长安坐地还钱。反正和亲的目的就是拖延时间,意见不能统一,谈上一年半载又有何妨。
匈奴真要挥兵,边郡太守也不是吃素的。如魏尚一般,粮草军伍充足,照样能把匈奴砍得满地找牙。
君臣在宣室议事,少府不敢打扰,恭敬的立在殿外。结果等了半晌,宣室的门始终未开,反倒等来了中尉郅都和三个形容狼狈的少年。
中尉掌徼循京师,说白了就是主管京畿治安。
郅都出任中尉以来,长安城内的纨绔子没少被收拾,甭管是皇室外戚还是侯爵贵人,只要犯到他手上,最轻也要到囚牢中关上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