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来自远方
匈奴仓皇逃命,在草原上拖拽出一条醒目的长线。
“杀!”
魏武高举起长刀,用力朝前一挥,身着皮甲的汉军驱策战马,猛扑向前方的猎物。
战马口鼻中喷出白沫,匈奴人逃无可逃,凶狠的秉性占据上风,干脆调转方向,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向汉军发起反冲锋。
就在匈奴人准备拼命的时候,伴着一声号角,汉军突然如海浪般分开,甩出两条大弧,将匈奴包围其中。随后开弓射箭,将包括什长在内的匈奴骑兵全部射成刺猬。
匈奴什长满脸不甘,临死大叫“卑鄙”。
魏武冷笑一声,牵动嘴角的疤痕,面容更显凶狠。
他们的确可以和匈奴人对冲,但在此时此刻,完全没有必要。用弓箭就能干掉敌人,干嘛要多费事,给自己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如三公子所言,这支骑兵成军的目的就是杀敌,杀死更多匈奴!
最后一个匈奴人跌落马背,控弦声戛然而止。
受伤的战马倒在地上,发出阵阵哀鸣。
天空中有黑鹰飞过,魏武连续放出三箭,可惜只将目标驱走,并未能射落。
“清理战场。”分出二十人清理士兵和战马的尸体,魏武吹响号角,率领余下的骑兵跨过草原,向另一支斥候队伍可能出现的方向飞驰而去。
这次南下的匈奴实在太多,在本部骑兵的带领和驱赶下,别部和蛮部也变得格外凶悍,魏武所部先后发现十多名斥候的尸体,均散落在草原上,多数已经变得残缺不全。
除了驰往云中郡报信的伍长,之前散入草原的斥候竟再未回来一人。
收敛起同袍的尸身,用布包裹捆在马上,魏武正准备收拢队伍,大地突然传来剧烈的震动,地平线处涌现大片的黑点,很快汇聚成线,向众人所在的方向猛扑而来。
“是匈奴骑兵!”
鹰鸣声伴着骑兵一同到来,发现盘旋在头顶的黑鹰,魏武和两名什长同时张弓。
箭矢飞来,一只黑鹰逃走,另一只发出哀鸣,从天空垂直坠落。
魏武拔-出鹰身上的铁箭,用一支木箭穿过黑鹰的脖颈,将其钉在地上,其后跃身上马,率领麾下急速返回边郡。
待伊稚斜率大军赶至,汉军早已不见踪影。
看到被扎在地上的黑鹰,伊稚斜面沉似水。想到军臣单于命他攻打云中郡,左贤王於单脸上得意的神情,胸中的怒火熊熊燃起,瞬间燎原。
“大王……”千长想要开口,被伊稚斜抬臂止住。
左谷蠡王翻身下马,抽-出短刀,用力斩下,箭矢和鹰尸当场被斩成两段。
“继续前进。”
收刀回鞘,伊稚斜跃上马背,目视云中郡所在的方向,面容刚毅,神情凶狠。
“云中郡,魏尚。”
军臣单于打得是什么主意,伊稚斜一清二楚。本部可以设计让别部和蛮部减丁,单于照样能利用这次南下削弱王庭四角,借机将本部骑兵握到手里。
伊稚斜握紧缰绳,胸中的怒火无处发泄,干脆下令大军加速前行,以最快的速度杀向云中郡。
军臣单于要借汉人的手削弱他,他岂能让对方如愿!
魏尚再凶狠又如何?
他麾下的骑兵能征善战,一举打破云中城,砍掉魏尚的头颅,逼迫军臣单于看清现实,让他彻底明白,这样拙劣的手段有多么可笑!
军臣已经老了,只想攥紧手中的权利;於单一味蛮勇,根本不可能将匈奴带向强盛。只有他伊稚斜才能带领勇士们驰骋草原,重现冒顿单于的辉煌!
匈奴的铁蹄滚滚而来,云中郡内,除正卒之外,更卒青壮都被调动起来,分别派往城头和尉史看守的要塞,准备抵挡北来的大军。
畜场内,赵嘉决定放弃外部围栏,将牛、羊和骆驼驱赶到靠近仓库的旧圈内,用木板隔开,限制住活动。遇到脾气暴躁的,当场牵出去宰杀,储备下肉食,供给守护畜场的青壮。
“投枪备好,削尖的木桩放到这里,配合陷阱使用。”
积雪没有完全融化,旱獭已经陆续开始活动。大片的地洞成为天然的防护带,配合挖掘陷阱,遍插削尖的木刺,足够抵挡骑兵的第一波进攻。即使挡不住,也能拖慢对方冲锋的速度,为众人争取时间。
“木屋四面加固,顶部架上木板,可做瞭望台和箭楼。”
“屋下的地道已经挖好,可以给孩童们藏身。”
“蒸饼肉干全都备足,伤药也已备好,足够我等守上三月!”
众人聚在清空的谷仓,多数席地而坐。实在没有座位,干脆肩挨肩站着。孩童被妇人抱在怀里,少年们抓紧弓箭和短刀,聚精会神听着赵嘉和熊伯等人布置计划,将每一个字都牢牢记在心里。
“毒烟筒制出一百五十具。”一名头发花白的匠人道,“依照郎君的吩咐,一半附于长杆,另一半嵌入绳索,可以投掷使用。”
“长投枪制出两百杆,短投枪制出五百杆,半数配有铁制尖头。”另一名工匠道。
“郎君提到的投石器制出六架,都架在木栏后的土堆上。”说到这里,熊伯顿了一下,“郎君,这些投石器真不能留在畜场?”
“不能。”赵嘉摇头,斩钉截铁道,“待到此战之后,毁掉且罢,如保持完好,需得尽数送入城内。”
朝廷不禁民间配有兵器,但投石器和强-弩一样不在此列。遇到匈奴南下,大佬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到战事结束,留下这玩意纯粹就是招祸。
毒烟筒也是一样的道理。
哪怕赵嘉知道-火-药配方,也绝对不会私下里制造。遇到情况危急,例如这次匈奴南下,依旧要上报太守府,获得许可才能令匠人在畜场里开工。
“郎君,卫女郎来了!”
就在众人议事时,负责警戒的青壮突然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