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来自远方
万长心中一惊,手一抖,箭矢失去准头,擦着金雕飞过。
饶是如此,也彻底激怒了金雕,高鸣声中,又有两名胡骑被抓伤,更有一人捂住左眼,发出阵阵哀嚎。
扔掉带血的眼球,金雕再次升空,越飞越高,很快不见踪影。
因游骑带回来的消息,匈奴人放弃追击,出现一阵-骚-乱。
“到底怎么回事?”
“汉人在哪里?!”
追袭数日,表面上看,匈奴大军占据上风,事实上,胡骑死伤委实不少。每次咬住汉骑的尾巴,都会留下数量不等的胡骑尸体。不提别部,哪怕是本部,也会感到头皮发麻。
论理,陷入包围圈,面对十数倍于己的兵力,早该心生绝望,失去斗志。未承想,这些汉骑不惧生死,越战越勇,简直像为战争而生。
强悍、凶狠,对自己狠,对敌人更狠。
这样的对手,无论是谁遇到,都会感到异常棘手。
万长暗中庆幸,汉骑仅剩一千出头,他麾下是对方的几倍,拼着堆人命,也能将对方的力气耗尽。
让他没想到的是,汉人的援军会突然出现。数量有多少,装备如何,游骑竟是一问三不知,显然是被吓破胆,见到汉军的旗帜调头就跑,根本没心思侦查情况。
万长瞋目切齿,怒极想要杀人。
谋士本想上前,脸上的鞭痕突然一阵抽痛,握住缰绳的手一紧,很快打消念头,不准备在这个时候上前触霉头。
千长策马近前,请示万长,是继续追击逃走的汉骑,还是留在原地,阻截来援的汉军。
万长感到为难,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目光转向谋士,正准备开口,金雕去而复返,在高空盘旋,爪子突然一松,一只陶罐摔落在地。
陶罐四分五裂,火光飞蹿而起。
凡是被火星沾上,无论骑兵还是战马,哪怕还带着雨滴的草叶,都在瞬间被烈火点燃。
几名骑兵跌落马背,在地上翻滚,试图将火焰扑灭。结果身上的火没能熄灭,反而又波及数匹战马。有胡骑试图帮忙,不小心沾上火星,数息之间陷入火焰包围,发出刺耳的惨叫。
胡骑从没见过扑不灭的火,眼前这一幕又实在过于惨烈,对危险的恐惧,让他们不自觉策马后退。
又一只陶罐从头顶飞落,火焰蹿起,恐惧在人群之中迅速蔓延。无论多凶悍的胡骑,这一刻都是脸色煞白,意志产生动摇。
呜——
苍凉的号角声从风中传来,四百汉骑兵分成两队,每人的马背上都挂着五六只陶罐,趁胡骑陷入混乱,如疾风从外围卷过,将陶罐投掷到胡骑之中。
伴着碎裂声,火焰冲天而起,刺鼻的-毒-烟开始弥漫。
“开弓!”
毒-烟-筒投掷完毕,赵嘉松开缰绳,在马背张开强弓。
绑着-火-药的箭矢如雨飞来,在火中-炸-响。浓烟滚滚,越来越多的战马受惊,开始左冲右突,胡骑变得愈发混乱。
“换箭!”
四百人包围近五千人,就寻常而言,无异于送死。
赵嘉知晓自己是在冒险,可进入草原的那一刻,他已经将头悬在腰带上。冷兵器的战场,往往是越是不怕死,越能活到最后。
“开弓!”
四百汉骑甩开长弧,弓弦拉满,不需要瞄准,箭矢飞出就能-射-中敌人。
三轮-毒-箭之后,匈奴的死伤达到数百。
随着死伤加剧,胡骑被激发出凶性,陆续从恐惧中挣脱,在千长和百长的率领,同汉骑展开周旋。发现突袭的汉骑不过三、四百人,更多的胡骑收起弓箭,拔-出短刀,挥舞着骨朵,怪叫着冲了上来。
“散开!”
赵嘉当机立断,放弃和匈奴正面冲-撞,继续采取游动战术。
人数少是劣势,但战术运用得当,同样可以转变成优势。
汉骑分成数股,貌似被胡骑追逐,事实上,多数是在带着追兵绕圈。跑出一段距离,觉得差不多,就会抽冷子给身后几箭。
匈奴人这才发现,这支汉骑不只有强弓,竟然还有弩!单臂-弩-射空,居然还有手-弩!
这简直就是作弊!
“无耻!”一名匈奴百长肩头中箭,凶狠咆哮。正要提高马速,伤口突然一阵-激-痛,整条手臂变得麻木,手指僵硬,再也抓不住缰绳。
有-毒!
“箭上有-毒!”
刚刚说出四个字,又有箭矢迎面飞来,百长半身麻木,无法闪躲,被穿透脖颈,口中咳出血沫,双眼凸起,径直从马背跌落。
“差不多了。”
眼见匈奴人彻底陷入混乱,赵嘉打了一声唿哨,汉骑开始收拢,在他身后集结。
打了对手一个猝不及防,武器又占据优势,死伤终究不可避免。聚来的汉骑不到三百五十人,可对比匈奴的死伤,战果着实是惊人。
见汉骑集结,像是要列阵冲锋,匈奴人发出狞笑。
数百对数千,正面冲锋,胜负早已注定。既然主动找死,他们不介意送对方一程。他们会让这些汉人知道,在草原上,究竟谁才是霸主!
战马打着响鼻,速度由慢及快,刀锋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