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折吱
转过头,又朝罗有光道,“罗先生也请……”
闻言,罗有光瞬间直起了身板,略带挑衅地睨了林宗海一眼。
林宗海心中觉着罗有光未免太无聊,自是不予理会。
…
阿笙替老师推开椅子。
林宗海的视线落在面容白净的少年身上,“这位公子是您的……”
谢放笑着道:“忘了给您介绍,这位便是吉祥居的掌柜,亦是老爷子的学生,方笙。您同我们一样,唤阿笙便可以了。”
阿笙朝这位林市长微点了点头。
饶是见多识广如林宗海,在得知阿笙便是吉祥居的掌柜后,面上不由地露出惊讶几分神色。他看了阿笙好一会儿,“只听说吉祥居的掌柜十分年轻,没想到,竟这般年轻……”
阿笙耳尖微红,这样类似的话,他自是不是头一回听见。
往常,若是谢放在场,谢放会趁机帮着阿笙,介绍给客人,告诉客人阿笙瞧着年纪虽小,可这学习厨艺,以及掌勺的时间一点不短。
这一回,他并未出声。
因为他知道老爷子会替阿笙解释。在今日这种场合,由虞老先生这个当老师的开口将阿笙正式介绍给林市长同罗先生最为合适。如此,阿笙便不再只是吉祥居的掌柜,亦是抱石老人的徒弟。北城这个地方,最是看中出身同门第。有“抱石老人”这个招牌,往后,阿笙会更加顺遂一些。
果然虞清松落座后,替阿笙向这位林市长解释,“是呢,我从前认识他那会儿,也觉得他年纪小。不过啊。您可别瞧着阿笙岁数小,他掌勺的时间可一点不短。阿笙家中,便是开酒楼的。
此番是随我一起北上,我想让他也见一见这北城画作的流派,多学一些画技。我想他专心学画,才将他从符城带出。哪曾想,他闲不住,又开了这间吉祥居。”
林宗海:“原来如此……”
罗有光先前只觉得阿笙年轻得过分,也听伙计提过阿笙是符城人,可他不晓得,阿笙家中便是开酒楼的,更是不晓得,阿笙之所以北上,竟还是因了抱石老人的缘故。
谢放适时地开口道:“的确如此,您二位可别小瞧了阿笙的厨艺。正好,这几日,阿笙尝试做一品锅,我尝过,味道极鲜。不知道林市长同罗先生,可感兴趣?”
林宗海打心底排斥同这罗大炮一起同桌吃饭,也担心万一席间喝了酒,说了不该说的。
可眼下这情形,却又容不得他提前离席。
林宗海本就嗜好一品锅,这会儿他只能期望这个罗大炮对一品锅一点不感兴趣,面上笑着道:“我这边没意见,不知道罗先生同虞老先生意下如何?”
第205章 环环相扣
“我这人吃什么都可以不挑!尤其是今日既是林市长同谢二少做东,那可是罗某的荣幸,这个时候若是挑三拣四,岂不是太不识抬举了么。
虞老您喜欢吃什么?您若是不想吃一品锅,就点其他的,想来林市长同谢二少为人慷慨,定然不会介怀。林市长、谢二少,罗某说得可对?”
罗有光这一番话说得是夹枪带棒,阴阳怪气。
林宗海是这饭一口没吃,已经气饱了,他忍着火气,勉强笑道:“罗先生您误会了,这顿饭是谢二少做东,我这一回,纯粹也是沾二少的光。”
似是丝毫未曾听出罗有光话里的讽刺,谢放面上半分未见尴尬,他先生朝林宗海笑了笑:“林市长客气。说起来,这吉祥居我也参与了投资,本就应该我做东。”
又对罗有光温声开口道:“今日能够在这里巧遇罗先生同虞老,实是缘分一场。无论是罗先生同虞老想吃什么,尽快开口,尽兴便好。”
林宗海同罗有光都不知谢放同吉祥居的关系,闻言,两人面上露出不同程度的意外神色。
罗有光快人快语,他直接了当地问道:“参与了吉祥居的投资?这么说,谢二少竟还是吉祥居的东家之一?”
谢放微一点头,“不过是出了部分本钱,其余的事情都是阿笙在张罗。”
末了,对笑着道:“倘若罗先生不介意,唤我南倾便好。”
罗有光冷冷一笑:“罗某可不敢高攀。”
谢放温和地道:“罗先生比我年长,唤我南倾有何高攀之说。”
罗有光难得一噎,竟是迟迟没有找到说辞。
林宗海原本在思量,既是谢放参与了吉祥居的出资,他同这位吉祥居掌柜似是较为熟稔。今日又这般凑巧,会在这儿碰见罗有光同虞老先生,这其中会不变有什么猫腻。
忽地瞥见罗有光从未有过的吃瘪模样,将脑海里的那点疑虑给转瞬给放到了一边。
该!
他罗炮仗也有今日!今日是把自己也给炸到了吧?!
谢放并没有叫这位大主编难堪之意,“听起来,诸位对今日吃一品锅并无意见,那便先点一品锅,倘若要再点些别的什么,再加?”
虞清松不知罗有光同林宗海之间的过节,也不明白为何罗有光对谢放说话也夹枪带棒的,不过多少也感觉出了这位罗先生似是不大待见林市长同谢放,闻言,他连忙帮着打圆场,“我都可以。既是林市长同罗主编也无意见,便先上一品锅吧。其它的,就按你的意思,等会儿再点吧。”
林宗海微一颔首:“可以。”
罗有光闷声道,“我听虞老的。”
见林市长同罗先生总算是统一了意见,阿笙在心底重重舒了口气。
方才那气氛,他实在担心林市长或者是罗先生起身离去。
…
阿笙去厨房备吃的。
谢放替坐上的三位斟茶,“来,三位,先喝点茶,吃点小吃,垫垫肚子。”
虞清松是第一个接过谢放的茶的,“好,有劳。”
林宗海也将桌前的茶水接过。
喝茶好,喝茶好。
大家都忙着喝茶,也便顾不上说话。
说起来,从进包间到现在,到这会儿才总算喝上茶。
都是因为这个罗大炮!
看来,只要这东郊铁矿的事情没有过去,绝不能再轻易外出,以免又像今日这般碰上不该碰上的人。
罗有光端过茶杯,喝了一口茶,“我们报社近日没少跑政府大楼,想要采访林市长您。只是每一次都被告知,林市长不在。不知林市长近段时日都在忙些什么,这个问题,可是困扰了我很长一段时间。
今日既是遇上,不如请林市长替我解下疑惑?”
“咳,咳咳咳——”
林宗海哪里想到,这罗大炮竟是连喝杯茶的功夫都不给他,便向他发难!
虞清松忙从袖子里拿出帕子,给林宗海递过去,“林市长,您没事吧?”
谢放也忙出声关切地问道,“林市长,可还好?”
林宗海摆了摆手,双颊涨得通红,看向罗有光的眼神则充满了怒气。
待气息稍缓,他冷声道:“自是处理一些政务上的事,政务上的事,想必不需要同罗大主编交代吧?”
罗有光笑了,“处理政务!好一个处理政务!既是处理政务,我自是少不得要替民众们问上一问,为何当局至今没有发表声明,拒绝同东洋人合作开采东郊铁矿一事?
再譬如,今日当局纵容武装打伤前去游行示威的学生,为何没有人出面道歉?不但没有人出面道歉,甚至一个解释,一个说法都没有?
还是说,在林市长的眼里,只有像是谢家这样的巨富们才是属于您的民众,只有谢二少这样的公子哥请您吃饭,才能算得上是政务,您猜能拨冗一见,拨冗处理。在政府大厅外流血的学生们,便不配得您瞧个一眼,不配您出面回应一句?”
“罗有光!你放肆!”林宗海的涵养,在此刻终于宣告告罄。
他生气地拍了桌子,“你把我林某当成什么人了?!首先,请你搞清楚,我不是你的下属,更不是你的被采访对象,我没有任何义务,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南倾,虞老,抱歉,今日,请允许林某先行失陪。”
林宗海愤怒地推开椅子。
这时候,罗有光如何能够轻易叫他给走了?
他拦住林宗海的去路,他语出讥讽地道:“林市长这是无言以对,无话可说,进而落荒而逃么?“
“我说过,我没有任何义务……”
林宗海话尚未说完,便被罗有光所打断,“没有任何义务?!您身为一市之长,您的武装将我们的民众打伤了,难道您不认为,您有这个义务,给民众一个交代么?!林市长,您不觉得,您这样未免太过傲慢么?!”
林宗海颤抖着唇,“我没有这个义务同你解释!罗有光,你给我让开!”
罗有光不为所动,他甚至笑了笑,“林市长这是在对我耍官威?”
“罗有光,你——”
这茶显然暂时是喝不成了。
谢放朝两人走过去,“罗主编,现在是下班时间。我想,身为市长,也有下班的权利,您说是不是?”
罗有光敌意十足地问道:“谢二少,您想说什么?”
谢放:“既是下班时间,林市长不过同我们一样,都只是一介平民。我想,他有权利决定今天晚上先行离开,而不被任何人阻拦。”
罗有光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道,他被谢放给摆了一道!
他要求身为市长的林宗海给民众一个交代,谢放偏以现在是下班时间,林宗海跟他们一样,不过是一介民众来堵他!
罗有光给生生气笑了,“哈!好啊,在这儿等着我呢!行,反正今日林市长是您请的客人。您同意您的客人走,我没意见。”
罗有光当真让了路,没有再拦住林宗海。
谢放转过身,对林市长道:“我送您出去。”
林宗海充满感激地看了谢放一眼,“嗯。”
…
谢放一路送林宗海出了吉祥居,
出了吉祥居,林宗海双腿微软,险些没摔倒。
谢放忙扶了一下,“林市长……可还好?”
“没,没事……”
林宗海拒绝了谢放的搀扶,自己直起身。
那个罗大炮,实实在在欺人太甚!!!
“抱歉,林市长。请您吃饭,没想到,最后反而令您空着肚子回去。实在是南倾的罪过。”
谢放双手作揖,告罪道。
林宗海摇头,他注视着谢放,“不,今日之事,该是林某多谢你才是。”
方才若是南倾及时出声解围,只怕罗大炮当真要将他给扣在那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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