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折吱
阿笙忙完,去了一趟二爷他们所在的包间。
此时,齐于轩因故已经先行离开。
阿笙对电影之事更是不懂,不妨碍他听说了二爷和薛先生同那位齐导演的见面很是顺利,替二爷同薛先生两人感到高兴。
“来,阿笙,预祝我同南倾投资的第一部 电影开门红!”
薛晟端起桌上的酒杯,要同阿笙干杯。
阿笙比划着,“晚上我就不喝酒了,我以茶代酒吧。预祝您同二爷的这一部电影开门红!”
都是自己人,薛晟自然也不会介意阿笙喝的事茶还是酒,高高兴兴地同他碰了碰杯。
阿笙鲜少会婉拒敬酒,更勿论是明诚的敬酒,谢放问他:“可是晚上回去还要画画?”
阿笙点了点脑袋。
先前他同二爷在早市尝到的那个肉沉子,经过他同酒楼师傅的共同改良,一经推出,大受欢迎。
他便打铁趁热,根据二爷给他的建议,同报社商量过后,分画了秋、冬时节宜吃、宜饮的美食同饮品,还挺受欢迎。连带地也“捧火”了在报纸上出现的长庆楼的各色美食。
那个主题画已连载完,接下来要画什么,他需细想。
报刊编辑已向他约了稿,他也答应下来了,过几日就是截稿期,他得稍微赶一下进度。
倘若喝了酒,就会犯困,容易误事。
薛晟敬过酒之后便坐了下来,“提及画画……险些忘了告诉你。阿笙,我听玉轩兄说,近日当局对报刊、杂志以及书籍的把控越来越严格,你近日关于一些跟时局有关的画就别画了。像之前那样只画画美食挺好的。”
阿笙也随之坐下。
繁市终究不是净土,随着北城、宁城等地大批有志之士南下,繁市的时局也日渐变得复杂,阿笙轻抿起唇,薛先生说的这些事,他也略有耳闻。
只是倘若人人自危,只知发表歌舞升平、粉饰太平的内容,于国于民又有何益?
到底是薛先生的一片好意,何况,他若是出事,兴许还会牵累长庆楼,阿笙虽不赞同,仍是点了点头。
谢放瞧出阿笙的不开心,桌子底下,轻握住阿笙的手,在他耳畔轻声道:“无妨,你想要画什么,便画什么,若是这繁市待不下去,我便陪你去棠市,去江市,倘若天下乌鸦都一般黑,咱们便渡江,带着方叔一起,离开这儿,天大地大,总有能够容你一篇画稿的地方。”
阿笙眼睫微湿,紧紧地反握住二爷的手。
二爷懂他。
第272章 掩耳盗铃
长庆楼的生意越来越红火。
谢放同薛晟两人投资的《太太的出走》这部电影的筹拍,也终于拉齐了投资,正式进入开拍阶段。
只是随着北城那边彻底被东洋人所控制,繁市这边的时局也愈发不稳,局势确实如同薛晟所言,当局对于文艺界的把控,愈发地严苛。
不时传来有文人因撰写文章被逮捕,更严重者,还有整个杂志社都被取缔了的。
阿笙亦听说了这些消息,他画稿暗讽当局的掩耳盗铃,画稿一经登出,引发了广泛的讨论。
阿笙所在的报社被当局的人查过几次,因着没有明确的证据,当局的人来了又只能离去,只是在言语上予以警告,并且旁敲侧击地打听画手“阿笙”的身份。报设自是不会出卖阿笙。
相比于新闻界同出版界风声鹤唳,繁市的电影因着还处于新鲜发展阶段,电影市场很是红火,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影星被捧红。
…
齐玉轩是个有心人,电影每进展到新的一步,都会向薛晟、谢放两人告知,乃至筹备阶段的各项明细的账目,也是做得清清爽爽,叫人瞧了一目了然,是一个叫人非常放心的合作伙伴。
隆升董事长办公室的房门被敲响。
谢放说了声进,薛晟一只手推开房门,人尚未进来,便听见他嚷嚷着,“快,南倾,过来,给我搭把手……”
闻言,谢放放下手中的文件,他从办公桌后头起身,走向薛晟。
但见薛晟一只手拎着满满当当的东西,
走进办公室,方才将手里的东西陆续换到另一只手,即便如此,因着拿着的东西太多,仍是有些吃力。
谢放帮着拿了一些暂时放到他的桌上,因着外头包着包装,瞧不出里头装的事什么,“怎的买了这么多东西?”
“不是买的。”薛晟也将手里的东西给放谢放桌上,微喘着气解释道:“是郭英飞,可记得?就是那个倒卖时锦的小兄弟,他给买的!我……我找人问过,说是妹妹的病好了,欠医馆的钱也还上了。至于倒卖时锦的钱,也在他工资里扣着呢。也算是那小子知恩图报吧,你知晓了他倒卖时锦,不但没有开除跟处罚他,还让他得以有机会留在了制衣部。
出于感激,给咱们买的谢礼。他说非常谢谢咱们,只是没好意思,也没脸来见你……另,另外,我派人盯着呢,确实干活轻快,而且在服装设计上挺有天资,干,干得挺不错的。呼,这小子怎么买了这么多,可把我给累死了!”
薛晟拎了一路,这会儿又说了这么一大串话,可他把给累的,拿出身上的帕子擦去额头的汗。
谢放看了眼桌上堆的东西,确实不少,浅叹了口气,“何必这么破费。我同你什么都不缺,便是缺了,也可以自己去添置。”
“我也是这么说的……也说了咱们什么都不缺,让他给拿回去。可我一说拿回去,那小子眼圈就红了,瞧着竟是要哭。吓人!回头他要是哭着从我办公室走出去,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他了。我只好先接受了。我问过了,都是一些吃的,我自己留了部分,我就一个人,实在吃不完。这些你都拿回去,分给方叔,阿笙他们。啊。”
东西现在既是已在他的桌上,他自是不好再让明诚拿回去,只好道:“好。辛苦你了。那位郭小兄弟也算是有心之人。”
“是啊,也亏得你当初想得周到,将他调离原来的部门,如此免去了他人的议论。又给了他现在的工作。咱们这个纺织厂,外头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要是这个当初对这个郭英飞处置不当,人家寻了短见,回头被对家给知道,大做文章,对咱们也不利。
旁的不说,我知道东洋人就看中了咱们的工厂,一心想要设咱们的纺织厂为他们的军服缝制厂。工人跟机器都是现成的。呸!美死他们得了。要是哪天咱们撤离这儿,机器都要拆走,带走!不留一块螺丝钉给他们!”
谢放面色一肃,“你如何知晓的?可是听说了什么风声?”
他比了个坐的手势,让薛晟坐下同他详说。
薛晟在椅子上坐下,说起了原委,“是玉轩兄透露给我的。他也是参加一位朋友举办的宴会,无意中听到东洋人同几个洋人的谈话,问咱们这个厂有没有洋人的股份……这是在试探,咱们有没有洋人的庇护呢。
还是南倾你有先见之明,让我在租界找一块地设厂,又提前找过洋人打通了关系,要不然真要被东洋人给盯上,不见骨,也得扒一层皮。你每天忙的事够多的了,东洋人忌惮着那帮洋人呢,我这才没对你提这事。
提到玉轩,我想问一下你,他打算请咱们吃饭,时间就定在下周六,地点就在他家,想来就是答谢咱们在他电影融资困难时出手相助。到时候你可有空?”
东洋人是对洋人心存忌惮,可那些洋人也未必可靠。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罢了。
倘若东洋人许以洋人无法拒绝的好处,隆升也便难以高枕无忧。
既是玉轩兄参加朋友宴会,听得的消息,或许届时,他可向玉轩兄再打探得详细一些。
谢放也便答应了下来。
…
齐玉轩家是在老城区的巷弄里。
巷弄狭小,偶尔会有自行车摁着车铃经过。
谢放同薛晟两人各自拎着礼物,避着从身旁行过的自行车,往齐宇轩家中走去。
快要走到门口,听见里头有对话声传来。
谢放转过头,“玉轩兄今日还请了其他人?”
只见薛晟也还是一脸茫然,“没听玉轩兄提起啊。等会儿进去,我问问。”
说罢,扬高了音量,“玉轩兄,我们来了——”
只见里头传来惊讶地声音,“你现在便要走么?不留下吃饭?”
对方声音有些小,说的什么,薛晟同谢放都没能听清。
不一会儿,但见院门从里头打开,一个人戴着尼绒黑帽,身穿风衣的人,双手插在口袋里,匆匆走出。
帽檐压得极低,脚步又极快,擦身而过时,险些撞到了谢放手上拎着的东西,却是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自顾自地离去。
玉轩兄的这个朋友是怎么回事?
怎的险些撞到了人,都不知道道歉?!
薛晟到了嘴边的抱怨,因为瞧见紧接着出门而来的齐玉轩给咽了回去。
追上来的齐玉轩替友人向谢放一叠声地道歉,“抱歉啊,二爷,家齐兄说他有急事,这才走得这般匆忙。实在抱歉,方才可撞到你了?”
“无碍。”谢放回了一句,他望着巷弄里疾步消失的纤瘦背影,眸色沉沉,他转过头,看着齐玉轩,“请问玉轩兄,方才匆匆离去的那位朋友可是姓周?”
第273章 关系匪浅
齐玉轩一愣,片刻,方才反应过来,回话道:“我的朋友不姓周。他姓林,名家齐。怎么了?可是家齐长得像是二爷认识的某位朋友?”
薛晟也是一脸疑惑地望着谢放。
“家齐?”谢放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他进一步问道:“家齐是您这位朋友的名字吗?”
“是的……”齐玉纳闷地看着二爷,他迟疑地问道,“二爷可是在哪里见过家齐?”或者是将家齐误认成了某位友人?否则方才怎会问家齐是否姓周?
不只是见过。
而是如果他没有认错人,那么这位家齐兄,应当根本不姓林,就连名字都是伪造的。
谢放:“不知玉齐兄,可有你这位朋友的相片?”
齐玉轩摇了摇头,“我的这位朋友并不喜欢照相。”故而他家中并无家齐兄的相片。
不喜欢照相?
瞧着那位林先生一身西式装扮,按说既是对洋人装束不排斥,应当也不会排斥照相,这里头很有可能另有隐情。
除非,他当真认错了人。
只是他的记性素来不错,认错人的概率应当不大。
谢放尚未做出回应,一旁的薛晟拎着东西无奈地道:“我说南倾,玉轩兄,我们一定得站在门口说话不可吗?”
“是我的疏忽”,齐玉轩微窘,他连忙做了个请的姿势,“二爷,明诚兄,快里头请,里头请——”
齐玉轩将两人迎进屋。
…
“给,玉轩兄,这是我同南倾买的,一点心意。”
进了屋,薛晟将他同谢放买的礼品,递给齐玉轩。
齐玉轩很是过意不去,他将二爷以及玉轩兄请到家中,只是为了方便,未曾想,反倒是令两位破费了,“您二位来便是了,如何还带了礼物来。”
“花不了几个钱,总不能空着手便上门来了?你倒是接着啊,咱们现在好歹是合作伙伴关系了,同我们还这么见外呢?”薛晟笑着将手中的礼品再次往前递了递。
齐玉轩只好接过去,给放到会客厅的小矮凳上。
说是会客厅,其实就是会客同吃饭一体的这么一间小屋子。屋子里头正当中一间圆桌,旁边摆放着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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