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寻秋野
温寒忧心忡忡:“是呀,师尊说得没错,白师弟也很危险,不能放着他们不管……”
苏玉萤问:“可话这么说,到底要去哪里找才好?”
“是啊,这秘境这么大……”
“无事,我知道去哪儿找。”钟隐月说,“跟我来。”
他说着,回身就往后面走。
见他如此信心满满,弟子们顿时心安很多。他们不再多问,跟上钟隐月就往前走。
青隐再次化作狐狸,跳上了他的肩膀。
“你真知道去哪儿找?”青隐问。
“我真知道的,师姑放心。”
他还是如此笃定,青隐也不再多忧心,点了点头。
往前走了好些,几人来到了一处空地。遥遥地,钟隐月就看到了一袭白衣。
他一眼就认出那是沉怅雪,于是他唤了几声。
那一袭白衣回过头来,面上尽是茫然无辜——的确是沉怅雪。
看见钟隐月,沉怅雪立即弯了眉眼,高高兴兴地温声唤着师尊,朝他跑了回来。
沉怅雪扑上来,两手拉住他的胳膊,又委委屈屈地瘪着脸说:“方才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到了这处空地上,师尊和师弟师妹们都不见了……我吓了一跳呢。怕贸然走动,师尊会更找不见我,一直在这处不敢动弹。”
他委屈极了,眼睛里都蒙上了层水汽,好似要被吓哭了似的。
钟隐月心生怜爱,赶忙拍了拍他,宽慰了几句:“没事了,你是好乖的,知道不乱走动,在此处等我……忍冬呢?他没跟你一起吗?”
沉怅雪闻言怔了怔,摇摇头说:“我并未看到白师弟……怎么,师弟也不见了?”
钟隐月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他看向系统面板。面板上只显示了他成功找到了沉怅雪,并未显示和白忍冬有关的一星半点。
钟隐月总觉得白忍冬的问题越来越大了——进了秘境后不用符法,一直用剑,眼下还莫名其妙地在他队里人间蒸发了。
沉怅雪又是为什么会被突然传走?
钟隐月不太明白。
“师尊。”
沉怅雪叫他,钟隐月回过神来:“嗯?”
“眼下怎么做?要回去找白师弟吗?”
“自然是不能不管的。”钟隐月说着,抬起另一只空着的手,掐指算了起来,“你们等会儿。”
钟隐月在掐指算卦,弟子们立刻噤声。
沉怅雪也松开了钟隐月,乖乖地站在一边。
掐指算了片刻,钟隐月突然脸色一变。
他脸色的剧变让弟子们一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来。
温寒问:“师尊,怎么了?”
钟隐月不答。他难以置信地白了脸色,脸边都冷汗涔涔起来。
他立刻又掐指算了一遍,本就突然失掉血色的脸色这下雪上加霜,更加惨白如纸了。
见他这样,青隐也再次化作人形,掐指一算。
她手上一顿,吹了声口哨。
虽然她也颇感意外,可她见过的世面太多了,眉毛都没动一下。
苏玉萤紧张兮兮地问:“师姑祖,到底是怎么了?”
“在干曜宫那边。”青隐淡定道,“更准确地说,白忍冬在干曜宫的那条路上,现在正跟干曜宫的那群人一起呢。”
钟隐月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突然有些头晕脑胀,消化不了现状。
钟隐月扶了扶额头,感觉剧情已经大混乱了。
他有点消化不过来了。
沉怅雪站在一旁看着他,笑意浓得眯起了眼来。
钟隐月叹了口气,又摸住下巴,沉吟道:“怎么会这么巧地把他传到干曜宫……到底是谁,又到底想干什么?”
沉怅雪又歪开脑袋,睁开眼睛看向一旁,状作忧然:“谁知道呢,或许是这秘境的天意吧。”
第66章
钟隐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再次仔细回想了遍,很确定原文中的秘境篇里没有什么把人传来传去的法术情节。
那为什么白忍冬会跑到干曜门那边去?
钟隐月看向系统——所有穿书文的铁律,便是遇事不决就问系统。
他朝着系统面板一挑眉毛,默声问道:【怎么回事? 】
系统一直在旁边候着,闻言即刻回答:【正在调查中,请稍候。 】
真废物。
一个穿书系统,这么大的事居然测算不到,现在还不能立刻查到端倪。
钟隐月暗搓搓地骂了句,叹了口气。
虽然白忍冬这事令人震惊,可一直站在这里耗着不走也不是办法。
耿明机虽然为人垃圾,但也不会做出在万年秘境里把弟子扔下的糟烂之事。再说白忍冬还是主角, 想来是死也死不了的。
钟隐月说服了自己,便对其他人说:“我们先往前走吧。这或许是秘境之中的什么陷阱法术,中了陷阱之人便会被传到某个地方去。干曜长老虽说近日与我相看两厌了,但他也算是个讲道理的,不会迁怒到弟子头上。”
钟隐月自己说完都险些吐了。
他拍了下胸口,不着痕迹地把要涌上来反胃感压下去了一些。
钟隐月继续说:“所以,虽说委屈了他,但白忍冬在干曜长老那儿也不会出什么事。此地凶险,还是速战速决,快些去到秘境之主的地方为上。”
弟子们点点头。
钟隐月便回身领着他们继续往前行进。
青隐再次跳到他的肩膀上。
她说:“白忍冬和沈怅雪,可不是因为陷阱法术才突然消失的。”
“我知道。”钟隐月说,“只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你真不知道吗?”
“我当然不知道了。”
钟隐月说完,才明白过来青隐的意思,转头愕然道,“师姑知道不成?”
“这不是很显而易见吗。”青隐冷眼睨他,道,“我早告诉过你了,那人不似你想的那般纯良。”
钟隐月这才明白,她说的是沉怅雪。
钟隐月微微侧头,向身后瞥了眼,沉怅雪正走在最前面,其余三个都躲在他身后,揪着他的衣袖不敢撒手。
或许是忌惮青隐,又或许是想要帮他照拂徒弟,总之沉怅雪跟他隔了一段距离。
钟隐月看了过来,沉怅雪就朝他笑笑。
钟隐月耳尖立刻红了红。他朝沉怅雪点了点头,收回目光:“没有啊,这不很纯良吗。”
“……”
青隐无语了,她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我是说,是他趁乱把白忍冬带走,到了方才那处空地上,又把白忍冬送到了干曜门那边去。”
钟隐月诧异:“他为何做这些?”
话音一落,钟隐月微微明白过来了一些。
或许,是因为钟隐月告诉他的那些原文的事。
沉怅雪知道了自己的命数。
他知道自己会因为白忍冬横死,而且没有任何一人感谢他的死去。这里所有的人修都会理所当然地踩着他的尸体,理所当然地将他挖骨扒皮,理所当然地踩着他的血肉,高兴着主角的“复活”。
甚至无人为他立坟。
所以即使他循规蹈矩,即使他温和有礼,即使他知道这一切还没发生,即使他知道白忍冬还什么都没做,即使他能忍住酸涩拜托钟隐月好好教导,把白忍冬从既定的路上拉回到正轨上,可他仍然心有不甘。
他还是会觉得不公,毕竟这世上没人应该做谁的垫脚石,他沉怅雪什么都不欠白忍冬的。
他恨那些既定的命数,又没办法恨还什么都没做的白忍冬。而这无处可去的怨恨在他心中慢慢生根,又令他无法真正心胸宽广地面对白忍冬。
所以,即使无法让白忍冬知道会发生什么,他也想让他知道干曜宫是什么日子……大约是出于这种想法,沉怅雪才做了这些事。
可这样也说不通。
钟隐月虽说心中有了这一番猜想,可细细品来,又能发觉这里头逻辑不通。
钟隐月与他说过,白忍冬因为天赋异禀,在干曜宫极其受宠,是干曜长老的心头肉。
所以即使做了这些,让白忍冬落到干曜宫的地方里,耿明机也不会像对他一样对待白忍冬。
毕竟说到底,沉怅雪受耿明机折磨被所有人理所当然害死的原因,是因为他是灵修。
他地位卑贱,耿明机又最恨灵物,沉怅雪才会是这一切的受害者。
白忍冬天赋异禀,又是这世界的主角,他不会被那样对待……沉怅雪应该也明白的。
是怨恨蒙蔽了双眼,才忘了这事?
钟隐月觉得不至于,沉怅雪又不傻。
钟隐月心中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