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没人心疼大师兄吗? 第99章

作者:莫寻秋野 标签: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正剧 救赎 穿越重生

钟隐月一走就是一整天。

待到日落西山,他才去叫温寒去宫里把人领走,还让他告诉白忍冬,三天内不准出宫舍。

他表情不好。

温寒领了命,连忙走了。

下完禁足令,钟隐月心里还是不痛快。

他嘟嘟囔囔自顾自骂了几句,动身去山宫后面挖了几坛子酒出来。入夜后他回了山宫,坐在院里开了一坛子酒,给自己灌下去了半坛。

正是春时,月光皎洁。喝着喝着,钟隐月趴在桌子上,把酒杯捏在手里晃了一晃,天上那轮明月便入了杯中,随着酒液轻荡了几分。

醉意有些上头,钟隐月一时看愣了神。

头顶突然传来声音:“喝什么闷酒?”

钟隐月一抬头,看到青隐趴在山宫屋顶上。

她从山顶上跳了下来,在空中幻化回了人形。

钟隐月见状,伸手朝宫里一拉,手中雷光立现,随之入了宫去。

玄雷立即拉住一把椅子。钟隐月抬手一拉回,那把椅子立即随着雷光出了院子,在他身旁一刹车,稳稳当当地停住了。

青隐走过来,顺从地坐到了这把椅子上。

钟隐月趴着的是个石桌。他从一旁拿出个新酒杯来,给青隐也倒上了一杯。

放下酒坛,钟隐月叹了口气。

“我就是突然发现,又看走眼了。”钟隐月说,“不瞒师姑,这是我第二次看这小子看走眼了。”

青隐拿起酒杯送到嘴边:“何来两次?”

“第一次,他拜到耿明机门下,怯生生地管沉怅雪叫师兄。那时候他拿剑都拿不稳,说话跟蚊子嗡嗡似的。他从前那般苦,终于得了个待人温和的师兄,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他二人日后一定会跟他惺惺相惜。”

“谁知他后来越发冷淡。自己闯了祸,沉怅雪帮他顶;自己受了伤,沉怅雪帮他治;自己被人暗算,沉怅雪帮他扛……可他还是越来越冷淡,好像这一切对他来说,都理所当然。”

“慢慢地,我有些看不上他了。可后来又因着他给沉怅雪送了药,我想着可能是他爱害羞,是他脾气就那样,其实本性不坏……可后来,他死了,他自己亲口说出了……理所当然。”

“我本对他大失所望的。可几月前我来了这儿,瞧他因着我做了些多余的事,心中所想有所改变,我便想着或许他本性不坏,只是跟着耿明机学坏的。”

“我想若能学好,便也是极好的……可今日,又给我来了这么一出。”

说着说着,钟隐月又笑了起来。

他一扬头,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我又看走眼了。我这个人……真的很容易把人看走眼。”

“他今日在山宫里说的话,我也听到了。”青隐说,“他今日所说,与昨日可真是大相径庭。这小子如今张嘴就谎话连篇,心性定是不好的。不过你既然知道,我也就不多说了……”

“不止如此吧。”钟隐月笑着,“师姑,你也不傻,我也不是被这种话就能蒙过去的,直说得了。”

青隐不说话了。

她看向钟隐月。钟隐月脸上因着酒意已经红了一片,笑意却越发浓了。

可那眼睛里面的笑却满是嘲讽。

青隐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也跟着笑了。

她这样,钟隐月也又笑出了声。他拎起空酒杯,手抵着额头,笑到最后,声音都干裂了。

最终,钟隐月放下酒杯,往后一仰身子,看向天上的月。

一会儿的空,钟隐月脸上已经没了笑。

“他说他讨厌干曜的。”他呆呆地看着天上的月亮,自言自语道,“若是讨厌,那定然不会相信这种说辞……我早该想到的。若真是好心性,又怎么会在原来时就因为三言两语而那般对他。”

“他本来就善妒的。善妒、功利、自私……他想要地位,想要力量,所以有过修炼太过而险些走火入魔的事。”

“……干曜一定告诉他了,我知道的,他一定已经知道了……沉怅雪是灵修。”

“你倒真不傻。”青隐看着他的眼睛,“那小孩在外流浪多年,尽管自卑,警惕心却并不低。若是只同他说那只兔子废物,他便不会信,毕竟兔子名声在外;若是只说兔子叛门,他更不会信,因为干曜与你不交好,把那只兔子让给你时他也是心不甘情不愿,顶多算是背后气不过而嚼几句舌根。”

“要想让他相信,干曜就一定要有理有据。这理与据,便是灵修之事。”青隐说,“这可真是好用的说辞。不论有什么功劳,只要加上一句他是个灵修,那便全都成了无用功。”

钟隐月不说话了。

他沉默不语,望着月亮,忽然间想明白了很多事。

怪不得原文里这主角忽然就变得冷淡了。

因为他从耿明机那儿知道了沉怅雪是灵修。

耿明机告诉了他,灵修在仙修界就等同于凡世奴籍的存在。

这让白忍冬知道了,自己也能把人踩在脚底下……对一个被欺压过的人来说,这是多大的“好消息”。

那一刻起,他也有了能对人白眼相待,欺压他人的能力。

从一开始,白忍冬就注定不会高看沉怅雪一眼。所谓的惺惺相惜,也只是沉怅雪做的一场梦。

沉怅雪或许早就梦醒了,他早知道这一切就只是黄粱一梦。

钟隐月直起身。青隐从旁拿起更大的两个杯子,给钟隐月满上了一大杯酒。

“喝吧。”青隐说,“错付便错付了,反正如今也还没付出太多,悬崖勒马还来得及。”

钟隐月没再说话,点了点头,拿过酒杯,对嘴就开始吹。

青隐望着他一会儿的空就干了一杯,随口问了句:“你酒量如何?”

这酒辛辣,极容易醉。这一大杯下去,钟隐月脸上更红了。

他上半身一晃悠,一拍胸脯就喊:“海量!”

一炷香的时间后,“海量”哥砰地倒到了院子另一边的一把摇椅上。

他抱着空了的酒坛子,完全醉晕了。

钟隐月方才就是醉了之后突然抱着坛子站起来,突发恶疾一样在院子里边喊边跳了一阵,最后被摇椅一绊,就那么很巧很妙地倒到了躺椅上。

“海量什么海量。”

青隐嘲笑一声,开了另一坛子酒。她也压根就不把酒倒进杯子里,端起酒坛子就开始干。

喝了半坛子酒,青隐放下酒坛,打了个酒嗝。

好久没这么干过了,她心中暗爽。刚要抬起坛子继续喝,突然空中传来破风之声。

青隐狐耳一动,放下了坛子。她抬起头,沉怅雪正好从空中御剑而落,进了院子里。

见到前院这么一番光景,沉怅雪皱了皱眉。他扫视一圈,目光落到已经在躺椅上醉晕了的钟隐月,眉头立时皱得更深了。

但他还是向叉着双腿坐在桌前抱着酒坛的青隐作了揖:“灵主。”

作为万年秘境之主的万年妖兽,就算为谁做了灵兽,外头的灵修妖修见了,辈分实力若不超,也都是要恭恭敬敬叫一声灵主的。

青隐点点头,问他:“干嘛来了?”

“过来看看。”沉怅雪说,“一天未见师尊,这么晚了也没见踪影。宫舍隔壁,师弟师妹把人带了回去,又在耳语些什么。我听着是惹了他生气,便过来看看情况。”

青隐乐了。

“那可真是被气得不轻。”

她抱住酒坛子,身子往前一倾,下巴搁在坛子上,一双媚眼如丝,语气威严逼人,“你早知道白忍冬是什么样的人,是吧。”

话语丝毫没有不确定,她不是在提问。

沉怅雪低敛眼眸,点了点头。

“事情我也知道一些。”青隐说,“那你为何一开始却让玉鸾好好教他?”

第73章

“那你为何在一开始却让玉鸾好好教他?”

这个问题似乎很难回答。

沉怅雪沉默了下来, 眼睛往旁边飘了飘。

他望着不远处那毫无一物的一处空地,又望了望一旁刚长出新叶,在这个夜里被风吹得潇潇的树影,终于回答:“其实一开始,只是想找个人看着他,别让他觉醒灵根。”

青隐笑了:“原来如此。他从前从来都不管这些小孩的,你要他教导便是要他盯着,只是把话说得十分漂亮罢了。那,你又是如何知道他是个雷灵根的?”

沉怅雪又不说话了。

青隐一直在盯着他看。见他这个神情,噗嗤一笑:“好了,不必这样,我都知道。”

她说罢,站起了身来。单手拎起桌子上方才刚喝了一半的一个酒坛子,青隐抬脚就往外走。

“我可是万年的狐狸精了,还登过天。这种事儿若是看不出来,我去找个地方一头撞死得了。”她晃着酒坛,甩着两只袖子说, “虽说偶尔天道也会看不过眼,让一些可怜人从头再来,可这类事还是极少的。”

说着嘴上的话,青隐也走到了他身边。

沉怅雪偏偏头,望向她。

他脸上没有笑意,青隐却笑得讳莫如深。

她朝他一挑眉毛:“世间所有事, 都事出有因。无论何事,都逃不出因果二字。为何会如此, 你还是细想一想比较好。”

青隐说完,继续往前走去了。

她单手拎起酒坛, 仰头又饮了小半坛。

沉怅雪高声问她:“灵主是知道了什么?”

青隐头也不回地挥挥手:“眼下说不得!”

她这样说,便是此事太重大,说了影响因果,天机不可泄露,她才不能多说。

沉怅雪也不再追问,又问她:“灵主要去哪里?”

“回后山抓鱼!”青隐说,“你都来了,那就没我事儿了。姑奶奶不想照顾醉汉,交给你咯!”

此话一落,青隐一回身,化作一阵白雾似的烟气,乘着风就走了。

春夜的风吹过,吹得树叶哗哗作响。

青隐一走,此处还醒着的活人便只剩下了沉怅雪一个。周身再无什么动静,一切突然变得寂寥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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