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芬梨非梨
他一回过神,已经仰头躺到了床上,仰视着程衍,有些没反应过来。
程衍凑近了,轻声说:“给我点奖励好不好?”
他暧昧地意有所指。
可楚望却猛地想起来一件事情,迟疑又试探地说:“你之前不是说你……”
“嗯?”程衍没反应过来。
楚望只好继续说:“——不、举、吗?”
程衍彻底地呆愣住,懊恼地坐起身,咬牙切齿:“妈的!我给忘记了!”
毕竟不是自己的身体,总归是没有那么熟悉,忙起来……忙起来忘记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奇怪的嘛!
所以,程衍记着要锻炼身体,却一直迟迟没给自己治病。
楚望也跟着翻身坐起来,看程衍恼恨的表情,突然有些说不清心里饱胀的思绪,他一咬牙,伸手抱住了程衍的腰,然后把脸贴到了程衍的胸膛上。
这是他头一回做出这样放肆的事情来。
程衍也似乎被惊吓到,一时半会没有动。
然后他听到楚望轻声说:“没事……即使这样,我、我还是喜欢你……”语气还是小心翼翼地在安慰。
程衍愣住,但打蛇随棍上,很快就可怜兮兮地说:“那你亲亲我好不好?”
讨起吻来,一点自己的脸面都不顾。
楚望抬头望他,忍不住轻笑一声,却还是凑过去亲了他一口。
真好,他心里暗暗地想,就算程衍有诸多不是,在他心中,也是千般好。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充昨晚更新忘记交代的内容,可以不用回头看 么么!
第35章 纨绔公子和穷书生
程衍在月试上大出了风头, 整个书院的人都对他的观念进行了一番刷新,那篇没有流传出来的文章,也越是因为没有为人所知, 越是因为悬念而成为传奇。
院长到底有没有把那篇文章装裱收藏起来,没人知道。不过楚望知道,院长应该不会喜欢程衍那篇文章, 也理解了为什么程衍考了第二名, 道清先生看他的表情还是鼻子不是鼻子, 眼不是眼。
月试之后, 盛夏很快就要到了,书院里有一个夏假,在月试半个月之后, 放一个月的假。这段时间, 学子人心难免惶惶。
不过,也因为程衍爆冷门得太惊世骇俗,孟晨辉的事情讨论度也因此而没有那么大。只是,明显可以发现, 平日里他被人前倨后恭地伺候讨好,现在大家都恨不得将他视若无睹。
而程津虽然考砸得厉害, 然而回回考试都有不少人失利, 他也不算是在其中突出的, 所以更是不会被人关注到了。
书院的教书先生们, 这两日都严抓纪律, 控制住浮躁的气氛。道清先生重点观察对象永远是程衍, 却看程衍这两日上课好像是认真了一些了, 至少书本是配合着翻开了的。
因为他不再藏拙了, 楚望没给他做功课, 也不用刻意学他那一手’狗爬字体了。
道清先生才松口气,心想着明年乡试,碧潭书院带出去的学子也会多了一些竞争力,没想到,程衍才安分两天,就立刻在书院里投下了另一颗炸弹来。
……准确来说,是程衍他爹程才俊投下的。
程才俊取了这样的名字,可见长辈对他也报以重望过。不过,程才俊实在不是读书的料,程家的酒楼一开始,全靠程才俊自己掌勺做出来好名声,才慢慢在碧潭县一步步起来的。
所以程才俊既是厨子,又是商人,都是读书人看不起的行业。
自己读不好,自然而然就把期望寄托到下一代了,所以程才俊对程津怀着非常大的希望,而程衍不愿读书,也被他花了大价钱硬是塞进书院里来。
也因而,程才俊对书院里的先生们都是毕恭毕敬的,虽然程家家世在碧潭县已经非常显赫了,没文化也让他觉得和这些读书人相比,低了一截。
所以,程才俊是战战兢兢地去书院里拜访院长,然后再战战兢兢地投下一个炸弹来。
“退学?!谁退学?”院长听完他的诉求,整个人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程才俊连忙说:“程衍、程衍,我的长子,这段时间非常抱歉,衍儿给大人带来太多的麻烦了,这两天我思来想去,觉得凡事都不能强求,所以还是想让衍儿退学吧。”
看到院长气得都站起来的模样,程才俊在心里暗骂着程衍,实在想不出来自己这个儿子究竟在书院里做了什么多过分的事情,才会连院长都被他气到。
院长站起身来,径直走到了程才俊的面前,听完了他这番话,狐疑地愣住,开口问:“程兄,您不知道程衍这次月试的成绩吗?”
程才俊尴尬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除了倒数第一还有其他名词吗?衍儿回家后,和我说因为月试,书院里的先生都对他非常生气,我想着他呆在书院里也学不到东西,索性让他退学吧。”
程才俊知道,自己这个长子不爱学习,还总是想法设法要激怒学院里的先生,就是想要被劝退。程才俊琢磨着,这样互相折磨下去也不是个事,像月试据说往往都会有沧北郡的大官来,程才俊觉得按自己长子得罪人的效率,可能不用一年就要在沧北郡臭名昭著了。
所以,还是尽早互相解脱得好。
更何况,程衍现在已经接受了酒楼里不少重要的生意,完成得还不错。程才俊心里觉得,已经有个程津在读书考官,程衍没文化也不怕,看样子继承自己的生意是没问题了,那也没必要继续呆在书院里得罪人了。
程才俊同为学渣爹,天然对书院先生就带了一股敬畏之心,见到院长眉头紧锁,心里就觉得不妙,战战兢兢问:“大人,是不是……我家逆子又在书院里做出什么事情来了?”
院长深呼吸,才问:“他真的说他因为月试惹怒了书院里的先生?”
程才俊有些迷茫:“是啊,难道没有,这孩子回家和我瞎说?”
院长继续深呼吸,磨牙。“……他说的,到也是没有错。”
程才俊非常上道,连忙说:“因为我次子还是在书院中读书,长子退学,也不会影响每年给书院的资助,大人可以放心!”
院长的重点根本不在这里,他努力保持自己呼吸平缓,吩咐了身边的辅教:“把道清和程衍都叫过来。”
因为是在课堂上被喊过去,道清先生只能让楚望先带领全班念书和自行温书,和程衍先离开。
同窗们无不好奇院长紧急喊走程衍是有何事,不但猜测起来,还要追问楚望知不知情。
楚望被吵得烦了,起身将道清先生的教鞭往课桌上一甩,冷冽的视线扫过整个课堂:“安静!”
所有人都被他威慑到,一个个立刻噤声不言。
程衍跟在道清先生后面走,知道道清先生就是看他不顺眼,一句话也不说。
反而是道清先生憋不住了,率先开口问他:“你又闯什么祸了?”
程衍心里已经猜到了是为了什么事,毕竟他给程才俊描述自己在书院里的生活,那简直叫一个鸡飞狗跳,闹到书院上下全都没法好好学习的程度——程才俊不着急着把他带回家才怪呢。
不过他保持着迷茫的表情,摇头说:“弟子也不知。”
道清先生看透了程衍这幅装傻的模样,笃定他定然知情,冷哼一声,把袖子甩得周围无风,也能猎猎作响。
程衍走在后面,差点被道清先生的宽袖子扫到,真觉得这些读书人真是说恼就恼的狗脾气。
一见到书院院长和程才俊,程衍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程才俊就立刻吼他:“程衍!给我过来!你这两天又在书院里做了什么好事!”
程衍吐了吐舌头走过去,不情不愿喊了一声爹,又叫了声院长,才说:“我这两天做的好事可多了,我给好几个同窗讲解了篇文章……”
程才俊听个开头就要昏厥过去了,“你少做误人子弟的事情!”
道清先生连忙制止了程才俊要当场揍子的行为,说:“到底是什么事情?”
院长长叹了口气,知道程衍是个自己有主意的,这事要也是程衍撺掇他爹来说的,绝不是程才俊一个人的决定。
他转头看程衍,问:“程衍,你真的决定要退学吗?”
惊愕的人换成了道清先生,他有些不可置信,眉头一皱,重复了一遍:“退学?”
程才俊连忙说:“对对对,这段时间逆子给书院带来太多麻烦了,程某心中实在羞愧,觉得还是让我儿退学比较好。”
程衍也肯定地点头,说:“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道清先生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院长已经受过一次震惊了,现在就比较淡定,望着程才俊说:“程兄,你知道程衍这次月试的成绩吗?”生怕对方又说什么倒数第一,院长紧接着就给出答案:“他考了第二名。”
程才俊非常上道:“倒数第二?看来还是有点进步的!”
其他人:“……”
程衍心想,果然是知子莫若父啊,程才俊对原身的水平,真的非常有逼数。
院长叹气,花了一刻钟的时间,才让程才俊消化这个惊天新闻,自己想来不学无术的长子,考的第二名居然是正数,而不是倒数的!
他还反复确认,真的不是程津考第二,以及程衍真的不是作弊,把一个对自己儿子一点信任都没有的父亲扮演得淋漓尽致。
最后还是院长说了程衍在被当中质疑的时候,现场做了一篇出色的文章的事情,以及给程才俊看了程衍的试卷,才打消了他的疑虑——不过,程才俊确实是看不懂程衍卷子里都写了什么的,只是他也相信,书院里的先生不会联合程衍来给他开这样惊骇的玩笑来。
程才俊怒不可遏地瞪着程衍:“程衍!你昨日和我说的可不是这样的!你说你月试放榜后,把整个书院的先生都气到了!连沧北郡来的大人都因为你而生气!”
道清先生在旁边说了句公道话:“程衍这番话,也确实没有错……”
他考了第二,和他把考官们都气到,又不矛盾啊!
程衍躲开程才俊要揍他的手,说:“我又没说谎!而且你也不问我考第几名,是你自己认定我考倒数第一的!”
程才俊有些尴尬的顿住,也猛地回想到现在不是在程府里,大庭广众揍儿子总归是上不了台面,他才愤恨地把手收回来,但是气不过,又甩了甩自己的袖子,才不满地说:“你既然能做出那么优秀的文章,为何之前不好好学习,回回考倒数,还骗我说你不识字!”
程衍非常无辜的回答:“当个天才太辛苦了,程津姑且只是个庸才,还从十岁就被您逼着读书,我这个天才如果暴露出来,爹你岂不是会让我无时不刻都埋头苦读?”
程俊才瞪他:“敢情还是我的错?!”
程衍连忙说:“不不不,是我的错,是我志不在此,只想继承您的事业,并不想读书学习。”
闹得一番鸡飞狗跳,程才俊突然之间得知自己有一个为了不被按头读书的天才儿子,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他本来是来书院给程衍退学,为了商量好这件事,还带了分量不轻的随手礼,这下他哪里舍得让程衍退学了。
虽然知道了自己长子是不可多得的天才,但是刻板印象改不了,程才俊对程衍还是颐指气使,没好气地说:“骗你爹很好玩吗!给大人们添了那么大的麻烦,给我回课室,好好学习去!”
程衍却摇头,说:“我没有在骗您,我真的想退学。”
他既没有吊儿郎当开玩笑,也没有装疯卖傻,看起来表情格外严肃认真。
程才俊呆愣住,“你认真的……?”
突然之间知道自己有个天才儿子,然后紧接着又得知这个天才儿子还是不想读书,程才俊心情更复杂了。
程衍的想法非常明确,甚至他之前在书院中游手好闲,顽劣不堪的态度,也都是他的想法的表现。
院长对他的想法始料未及,但是仔细想来,林教谕也说过几次,程衍志不在此,种种行为,也不是多么出乎意料了。
更何况,就程衍这个离经叛道的品性,真去考科举,天知道他会在考场上写出多惊骇的文章来,到时候说不定整个书院都要一块被连坐了。
估计院长和道清先生一齐想到了这种可能,对于程衍固执想要退学,也没有太大的反对了,还安慰了程才俊一句,有这样的儿子继承事业,一定能把程家酒楼的事业发扬光大的。
程才俊向来尊重读书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只是他心里实在迷惑,问出了书院里其他人也同样不解的一个问题:“你都藏拙了这么久,为何这次却突然不藏了?”
程衍说:“我以前都是交白卷嘛,这次想试一试完成卷子我能拿到什么名次,一不小心,就拿到第二名了。”
他话音一落,立刻可以清楚地听到道清先生捏紧了拳头发出的声音,作为一个瘦弱的老书生,拳头能发出吧嗒的响声,也算是少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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