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观闲君
尤其是他发现自己的种种安慰毫无作用之后,就更加沮丧了。
“我还以为是我们哪里惹到他了,总感觉有点躲着我们,有时候说是笑着吧,但又像是给人脸色看的感觉。”魏德嘉笑着摇摇头,“我到底是跟不上时代,闹不清他们这些小孩的脾气了。”
宴凉舟没有说话,心中泛起了忧愁。沉游川的心思是比较难猜,但倒不是因为他年纪小没定性。前世30岁的沉医生心思一样令人捉摸不透。
就在气氛有点沉闷之时,最近大胆了许多的助理小袁笑着开口:“沉哥也不是会给别人脸色看的那种人,或许是他最近戏份重,压力大,才没心思闲聊了吧。”
“我听小方说沉哥晚上回去后还会反复读第二天的剧本。沉哥向来工作认真,他的戏这几天也不是很愉快的情节,入戏之后会受到影响也正常?”
作为一个很容易入戏且因此影响到现实生活的人,宴凉舟立刻觉得这是一个正确的解题思路。
可这样不行啊,总不能因为角色一直闷闷不乐吧。宴凉舟转头吩咐小袁:“你去向小方再打听打听,看你沉哥平时还喜欢什么,多搞点他感兴趣的娱乐活动。”
“好嘞。”小袁乐呵呵地应承下来。
魏德嘉站在一旁微笑,也跟着打趣道:“看来凉舟你真的挺喜欢小沈这个小朋友的,我还以为你会生气呢。毕竟以前可没有人敢对你爱答不理的。”
宴凉舟闻言有些困惑地望向他:“生气?他没做什么让我不高兴的事啊,他不是和以前一样挺好的吗?”
魏德嘉笑容一滞。
性格活泼的小袁又赶紧解围道:“诶~魏哥,人有时候不能看他说什么或者表面做什么,得看他细微之处的行动。沉哥的魅力就藏在这里。”
他对着周围的助理团挤眉弄眼:“是不是啊大家?”
“没错没错!”
“说实话沉哥和小师弟某些地方真有点像呢。”
“得细细琢磨细细看哈哈哈……”
大家都会意地笑起来,宴凉舟也忍不住被带得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是吗?那我一会儿可得好好看看。”魏德嘉也十分配合地融洽笑着。
在逐渐轻松起来的氛围中,宴凉舟渐渐地有点出神。说起来,如果想帮助一个人快速出戏,就是要更多地加强他与现实的联系。
沉游川在现实中最看重的是什么,自己不是一直知道吗?
他从重生后就在持续推动的事情,就快要有成果了,他觉得沉游川一定会因此高兴起来的。
第32章
剧组的新场景里, 沉游川时隔几天再次画上了少年妆,这是年少装扮的最后一场戏,也是小师弟和大师兄的初遇。
彼时, 宿玉成是意气风发, 备受江湖人士尊重的武林盟主。宿景明也刚满15岁, 在一场武林论道中崭露头角, 广受称赞, 被认为是不输其父当年的新一任麒麟儿。
但光鲜之下也有不如意之事。
宿玉成年轻时和一众好友闯荡江湖,替结拜兄弟钟怀在仇家的追击中挡过一剑,胸口受到重伤留下了隐患。近两年本该是他宿家心法|功至圆满之时,结果却旧伤频发,引起经脉滞塞。
此时已经继任崖山派掌门的钟怀愧疚万分, 频频拜访神医谷, 四处搜罗对症药方和珍稀药材, 为宿玉成研制药物。
这段时间宿玉成带着儿子在外游历,正好按计划拜访钟怀,取走对方给他炼制好的九转紫金丹。
这丸药一年前被精通医术的钟怀和神医谷的关谷主按古方研制出来, 有舒活经脉, 促使伤势痊愈, 大幅度提升内力等极佳功效。
宿玉成每两月服食一颗,吃了大半年, 旧伤大有好转,内力还被激发精进了许多。
但制作九转紫金丹所需的药材异常珍贵难寻,钟怀不辞辛苦亲自到雪山、深林、悬崖等地采药,才紧赶着宿玉成断药前夕,新制出了三颗。
宿玉成不忍兄弟费心费力之后还要再奔波劳碌给他送药,干脆趁机上门自取, 顺便让儿子也增添一番阅历,见识见识武林中响当当,地位仅次于宿家山庄的崖山派。
“二弟,我来了。”还未及山门,宿玉成便朗声笑道。
已经提前带人等候在山门下的钟怀迎上来:“大哥!小弟已经恭候多时了!”
“自家兄弟何必如此客气!”宿玉成急忙压下钟怀拱起行礼的手,并有些得意地露出身后的宿景明,“给你看看,这是我们家的麒麟儿,你也有好些年没见过他了吧。”
“景明侄儿已经长这么高了。”钟怀惊喜地叹道。
只见身量修长的少年人头戴白玉冠,身披翠云裘,穿着金丝卷云纹银白锦衣,腰佩吉祥纹玉璧。
“钟二叔安好。”他对钟怀从容优雅地微笑拱手,端是一副风姿灼灼,光华灿烂的贵族王孙模样。
钟怀的目光从少年的玉冠和那翠云裘上一点而过。
宿景明还远不到及冠之年,故而只是半束发。他这样的年纪,很多人就是一条发带了事,可他头上戴的却是绝大部分人及冠礼上都很难寻到的极品羊脂玉发冠。
显而易见,宿玉成得到这千金难买的好玉料后根本没像旁人那样想着存起来,而是直接给儿子做成了用不了几年的半束发玉冠,就让他随意地日常穿戴。
至于那件华贵的翠云裘,就更了不得了。
这衣服的料子是用翠鸟、孔雀、锦雉等十数种鸟类蓝绿色的漂亮羽毛,混着各类走兽皮毛中最柔软鲜亮的细绒毛,再加之最上等的蚕丝和极细的金线纺织而成。
织成后的布料莹莹烁碧,金翠交辉,做成披风穿在身上,不但保暖效果不输狐皮大氅,还异常轻盈飘逸,行走间光影色彩变幻莫测,衣袂如云雾翻卷飘然,故名曰翠云裘。
因原料珍贵稀少,制作工艺复杂,这华丽的翠云裘据说连高高在上的皇帝老儿库房里也不超过三件。
可宿景明一个刚满15岁的小儿,随随便便地就能穿出来一件。
宿家的富贵由此可见一斑。
“好!好!”钟怀赞叹道,“这样一看,贤侄的气度不输那些侯门公子。”
宿玉成连连摆手:“这孩子从小被你嫂嫂娇惯,吃穿用度讲究得很,你可快别赞了,回头他们娘俩更来劲。”
钟怀哈哈调侃:“大哥你还好意思说孩子,你年少时不也矜贵讲究得很?”
“人不风流枉少年嘛。”宿玉成爽朗大笑。
钟怀带着二人往山上正殿走去。
他一路上对宿景明赞不绝口:“我早收到了那场华山论道的喜讯,听说贤侄的剑法在一众少侠中无人能出其右。大哥你后继有人,让我这个做叔叔的也与有荣焉呐!”
“二弟你太抬举他了!你何必羡慕我。你的长子庭雪在江湖中早有贤名,二子和小女活泼伶俐,听说习武也很是刻苦,日后必成大器。”
宿玉成感叹道:“再过半年庭雪就要及冠了吧,届时及冠礼不如就交由我这个伯父来办,也算是让我尽一尽心意。”
钟庭雪是宿玉成当年偶然救下的一名弃婴。
那时宿玉成还未成家,又素来潇洒任性,漂泊不定,并不适合抚养他。兄弟们几经讨论,最后是成婚几年却一直无子的钟怀提出自己恰好适合收养这个孩子。
虽然没能抚养他,但“庭雪”这个名字却是宿玉成为他起的。故而宿玉成也自觉对这孩子有一份责任,年年都会给他寄来生辰礼。
“大哥愿操这份心,我自然乐意。”
正说着,那边一位护院匆匆赶来,抱拳后慌忙禀报:“掌门,三小姐不见了,丫鬟说房中只有一封留信。”
钟怀接过来一看,一张上好的金花罗纹纸上只有歪歪扭扭的几个大字——“离家出走,闯荡江湖去了”。
“胡闹!”钟怀气得一甩袖子,“她那三脚猫功夫,如何能独自出门!”
宿玉成迅速抓住重点:“你们最后一次见到三侄女是什么时候?”
护院回想道:“说是一刻钟前去送点心时,小姐还在房中。”
宿玉成立刻对焦急不已的钟怀说道:“小孩子脚程慢,她又要躲避旁人,必然还没有走出太远。我速度快,可以替你去后山一寻。其他地方你快些安排队伍寻找,定能将侄女找回。”
钟怀满脸惭愧,连连拱手:“让大哥看笑话了。”
宿玉成示意他不用在意,又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身形一闪,便没入了山林之中。
钟怀又转向宿景明:“我先让人带贤侄去正殿喝茶,还请你不要怪二叔招待不周。”
宿景明正色道:“二叔哪里的话,您不必顾虑我,先找到钟师姐要紧。”
钟怀匆匆带人离去后,宿景明示意被安排下来给自己带路的弟子也可以先行去忙。
他自己一个人悠悠行走在雪后的山林间,偶尔凝神听一听雪洞深处小动物窸窣的响动,十分自在。
正赏景之际,宿景明突然听见树林深处有人抱怨。
“三小姐也太闹腾了些,大冬天的,弟兄们为找她在这厚厚的雪地里走一遭,今冬大师兄拨钱给咱们新发的棉衣棉鞋全白费了。”
“费我们这些小卒的一身棉衣算什么,大师兄还是少掌门呢,因为她,掌门不是说罚就罚?”
“大师兄也真够冤枉的,明明是她自己不肯好好习武,起了歪心思想走捷径,为增加内力偷吃了要给宿大侠的药。结果她反倒栽在大师兄身上,说是因为大师兄斥责她偷懒,她一气之下才去吃药的。”
“唉,到底是亲女,掌门嘴上说着罚她禁足,实际不过是看她承不住药性,做面子让她调养罢了。你看,刚好起来,人家不又大闹门派了?”
“可怜大师兄,已经在正殿门口跪了三日了,掌门也没叫起来。”
……
那两人嘟囔着渐行渐远,与他们隔了一层林子的宿景明却站在原地皱起了眉头。
护院口中的大师兄,应该就是钟怀的儿女中他最想见,却一直没能见到过的钟庭雪。
因为崖山派与宿家山庄相隔甚远,他父亲与钟二叔虽然书信往来频繁,但实打实地见面喝酒却几年也难有一次。
这些年钟二叔曾带着他的二子钟毅与三女钟敏拜访过宿家山庄两次,但钟庭雪一直因故没有随行。
宿景明只知道钟庭雪比自己大四岁,早早就在江湖中传出了天纵奇才的神童之名,是这一代最有可能和自己竞争江湖第一人的存在,故而一直很期待与他当面交锋一次。
宿景明抵达正殿大门时,正遇上宿玉成已从后山找回了钟敏。
钟敏正抱着钟怀的手臂撒娇发脾气,非要他取消禁足的惩罚。
钟怀沉着脸责令她立刻回房去。可钟敏娇蛮任性,并不畏惧她父亲,只梗着脖子犟嘴:“我这几天喝了那么多苦药汤子难道还不算惩罚吗?我已经够难受了!”
宿玉成在一旁劝解几句。他转头看到儿子,高兴地喊道:“景明,快来。”
钟敏也惊奇地望过来。她眼中先是闪过惊艳之色,待仔细看清宿景明的装扮后,就立刻变成了掩不住的嫉妒。
连两人互相见礼时,她也带着几分盛气凌人的不甘。
在宿景明看来,就钟敏那个虚浮又沉重的步伐,显然是平日里没有下过什么功夫,根本不像是练家子该有的水平。
再瞧她如此心性,想到刚才林间偶然听到的言语,宿景明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头。
四人走进院门,宿景明在第一时间看到了跪在院中央的人影。
现下正值隆冬,近日天降大雪,屋檐地面都积了厚厚的一层。那面色如玉,眉目清朗的青年就只着了一件单薄青衣,脊背挺直地跪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
雪已经没过了他的小腿,覆满了他的黑发。
“这是怎么了!”宿玉成也看到了已经被冻得唇色发紫的钟庭雪。他十分震惊:“做什么要这样罚孩子?”
钟怀显然是一时没想起这茬,现在被宿玉成看见,不免有些讪讪:“他办事出了岔子,我一气之下罚他长长记性。”
“你好好说与孩子听就是了,如此惩戒未免太过。”宿玉成快步走过去,想扶起钟庭雪。
可钟庭雪却婉拒了他的好意,只低声说道:“伯父不必担心,是我自愿领罚。雪中正适合锻体,父亲也是为我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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