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上歌
“我们上官家背负使命千年,从来是信命却不认命,我们的存在也是为了逆天而为,所以当时主母果断做出了第二个决定,以上官家永无来世为代价以及当时首长他们给出的气运一起献祭给了大地。”
君临脚下一软,差点站不稳。
永无来世。
灵也泛起了痛,却又很快压下去:“自此,混乱得到了控制,灵气逐渐复苏,这里是当年的阵法之地,也成了整个地球的命脉之处,而我是上官家的执念也是这片山河最后的一位见证者。”
他看向君临,充满不舍:“如今千年已到,这里的气运不断虚弱,最多,只能再坚持一个月。一旦大地失去镇压,大地之力就会分崩离析,天之力已经不存,到时...”
君临抿着唇,没接话而是问道:“我呢,我为何没有死。”
那一场,为何只有我活了下来,还没有任何记忆?
不,有记忆。
君临想起了他先前断断续续做过的梦,他明明不记得有这些记忆,却出现在他的梦境里面,那般真实。
灵笑着看他:“你已经死了,却也活着。”
君临不懂,死了又活着,总不能他现在是个有意识的死人吧。
灵:“不要去追忆过去,也不用探寻未来,一切,早已注定。”顿了下,声音越发温柔:“我要走了,我的使命已经达到,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我的圣子,上官以你为荣。”
“我...”君临张了张口,又闭上,眼眶里面的湿润终究是没有留住,“好。”
灵笑了,笑的很开心:“圣子,我需要你的力量,请把你的力量给我,送我最后一程吧。”
君临没有开口,只是走上前,把手放到石碑上,磅礴的灵力从他身体里面注入到石碑里面,本有些灰暗裂痕的石碑,缓缓褪去外衣,变得光滑润泽起来,月光照射下,仿佛一尊上好的玉石。
而随着灵力的流失,君临的面色越来越白,站在他前方的身影则越发的凝实,那张虚无的脸也开始出现五官,他们跳跃的很快,有君临认识的,他父亲,他母亲,他姑姑,他大伯,他侄子,侄女,堂哥,堂弟,小姨...也有更多不认识的,无一例外的,他们看着他的眼神,都是那般的慈爱。
好似能够见到他,能够再看到他,便是此生最幸福的事。
他们喊着他的名字,君临,小临,圣子,少主,哥哥,弟弟...一声声,都入了心。
急速变换的脸,最终定格在一张空白上,哪怕没有五官了,君临仍能感觉到那依旧是笑着的,是高兴的,是快乐的,是满足的。
唇角忍不住上扬,能再见到他们,他也很幸福,很满足。
“剩下的路,只能你走了,你想要知道的答案,诸葛家应当会有。君临,再见了。”轻到如羽毛飞过,温柔的如水的一声再见,让君临只觉得心被硬生生挖了出来。
看着开始虚幻,变成点点星光消散的身影,最终没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洒在石碑上,安静的石碑顿时化成一道光,射入了君临额尖。
原本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一枚浅红,就像是长了一颗美人痣,君临整个人也往后倒去。
他刚刚本就抽空了身体里的所有灵气,很虚弱,又经历大悲,根本承受不住,可他也不想忍,放任自己倒去。
这一刻,他想放纵一下。
只是预想的撞击没有到来,疼痛也没有,他被人接住了,那怀抱很暖,就像是曾经那次,有人把他稳稳的抱住,为他挡去了伤痛。
君临没动,只是静静的凝视着一点点散开的星光,哪里,已经没有了身影,那个陪自己说话的家人,再也不会有了。
从此,世间只剩下他一个上官。
他以前,不觉得孤单,也不害怕一个人,因为他知道,他的亲人,上官家,都会陪着他,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直与他同行。
他一点都不怕。
可现在,他觉得冷,很冷,冷的发寒,天地间仿佛只有他自己了。
“刚刚,前辈有句话说的不对,剩下的路,不是只能你一个人走,我会陪你一起走,只要你需要,我就在。”百里慕容把人小心的扶起来,让他靠的更舒服一些。
他见他情绪不对,便上了前,也刚好听到了最后一句,目睹了那位应当是先人的前辈消散。
他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他也不会问,若是君临愿意说,他自然会倾听。
君临回头,望着身后的人,他正在看自己,眼里全是自己的倒影,没有怜悯和同情,只有担忧和许下承诺的认真。
他们其实并不算太熟悉,可君临就是知道,他没有骗自己,心里相信他。
或许是此时月色真的太好,气氛合适,原本凛冽的寒风,都变的有了暖意,把他的心柔和的包裹了起来,发泛起了丝丝的暖意。
百里慕容伸手顺了顺他因为爬山变得凌乱的发丝:“天色晚了,我们回去吧,你该休息了。”
他的脸色真的很苍白,配上略有些红肿的眼睛,本就单薄的身躯,更是让人不放心。
君临安静的看了他半晌,才开口:“好。”
他没有问他为何会在这,又听到多少,只是乖巧的应着。
百里慕容立刻抱起他,朝着山下走去。
两人的身影交叠,地上的影子被月色拉长,清辉散落,万丈的悬崖都不再阴冷。
一步步走下台阶,百里慕容脚下非常稳,没让君临感到丝毫颠簸,在他快要睡去之际,百里慕容脚步加快,人也转了个方向,迅速朝着一边的大树走去,隐没在了树后,君临也清醒了过来,看向前方。
他们来时的路上,出现了三个身影。
第17章 数字代表寿命?
他们一边走,一边四周探查着,警惕异常。
刚好此时的月亮被乌云遮住,更是方便了他们避人耳目。
君临视线很好,在人出现的刹那,他就认出了其中一人,趋近圣阶的控制系邬容,在他身边的人另外两人他不认识。
百里慕容却认识,面色肃然,这个时候,古希斯的管理之一和冲着兰沽森林来的圣阶怎么会与邬容他们一起来这?
古希斯不是一直很不屑美盟吗,也不愿意和他们合作,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古希斯是准备站队了?
若是这样,那对他们炎黄就太不利了。
“刚刚的异样,确定来自界碑?”邬容一边走一边问,神情有些凝重:“这次我们必须要找到,拖不得了,时间要到了。”
“我知道,还不是炎黄那群人,藏得太深了。”古希斯负责人之一的克罗伊也心发沉,不太好,他必须要在今年让神降。
邬容嗤笑:“是你们太废物,被一个炎黄压制的像狗一样。”
“呵,你也好意思说我们?你们还不是被灰溜溜的赶了出来。”克罗伊当场嘲讽,眼里全是厌恶和鄙夷,这些东西,也配跟他这样说话?
要不是他需要他们帮个忙,他早弄死他们了。
待到他的神战神降临,再慢慢收拾他们。
邬容表情变得阴沉:“你要是想死,我现在就成全你。”
“行了,你们两个别忘了我们的目的,大家既然目的一致,就不要内讧,都是为了彼此好。”一直没开口的老者,叫住两人,他心情也不好,来这一个月了,什么收获都没有。
今日又收到了主星发来的消息,让他务必找到四灵,找不到也要毁了蓝星的命脉。
“克罗伊阁下,你确定所谓的龙脉在这里,还在这座山上?”
安静闭着眼睛的君临,猛地睁开,直直的看向那个老者。
他找龙脉做什么?
邬容也没有再跟克罗伊争执,看向他,心里还是很沉,他没有想到,曼宁这老东西,竟然也是要找龙脉。
知道的时候他是震惊的,还很担忧。
不过在明白对方的意图后,他很乐意帮一把。
克罗伊肯定的点头:“一定在,我调查了三十年,除了边城这里一直不一样外,没有其他地方了。”
“怎么个不一样?”邬容皱眉,“难道就靠着个不一样,就能确定?”
这点很重要,不能马虎,也不容有失。
克罗伊不满的瞪他:“着什么急,我还没有说完,这里是唯一每次兽潮都要爆发的地方,即便这里距离兰沽森林不算远,却还有比这里更近的,但每次兽潮暴动都会朝着这里来,另外几个山脉甚至是深海,距离这里可谓是十万八千里了冒出来的异兽也都往这来,为什么?”
邬容沉默了。
曼宁颔首:“这里确实与众不同。我能感受到这里的元素要比去过的其他地方元素更为完整,就是很稀薄,但在刚刚,变得浑厚了。”
躲在树后的君临垂眸,稀薄是因为阵法已经开始消散,不能再镇压和守护。浑厚了应当是他刚刚加固了阵法,使得阵法又活了过来。
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它最多能再撑三年。
若是在三年内,他无法让残破的大地恢复,唤醒天之力,那么,地球危矣。
三年,等等!
君临立刻沉入识海,打开那本书,翻到扉页。
他出来的时候1068变成了1067,又少了一天,转向光脑上,凌晨两点四十五。
他记得,最开始看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是1095。
如果它是指代时间,便正好是三年。
虽然他在这已经过了一个月,时间上没有减少三十天,看起来好像对不上,可他也没忘记,又一次他的数字突然增加了几天,而那个时候,正好是他第一次闭关突破。
君临思绪转动的飞快,他从没有觉得这个数字是个没有意义的,它必然指代什么,只是他没清楚便打算暂时不管。
现在,他几乎可以肯定。
就是时间。
唯有一点他还不确定。
这个时间是指的地球的寿命只有三年连带的他也只有三年寿命,还是他本身,只能活三年。
看似两者没有什么区别,实则差距很大。
君临想了很多,情绪起伏却不大,他早就知道自己会死也要死,并不惧怕死亡也不担心死亡,尤其是才面临了他的族人彻底消亡,更是不在意生死。
可他的使命还没有完成,他就不能轻易的死。
三年...
这次结束之后,他必须要去一趟叶家,找找看有没有信息,还有寻找诸葛家传人。
“怎么会这样?”一声惊呼唤回君临的神,抬头看向远处的山崖,邬容三人已经登上了石碑的位置,他这里只能隐约看到一点身影。
拍了拍百里慕容,压低声音:“我们去看看他们要做什么,不能让他们在这做手脚。”
在他加固阵法的时候,作为阵眼的界碑,也是上官家献祭的所在,便已经隐藏了,很难会让人发现,可君临还是担心,担心那个克罗伊。
他既然能够发现九城的问题,还说龙脉在这里,就难保他不会真的找到。
龙脉确实是在这座山上,现在也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