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日暮为安
千尧想着抬起头, 此时正是冬日,百花肃杀,一排排树上只剩光秃秃的枯枝。
就在这时,千尧的目光突然被一只鸟所吸引。
那是一只麻雀,正在树枝间蹦来蹦去,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千尧看着那只鸟不由有些发愣,脑海中有什么念头倏然闪过,只是还没等他想明白,就见那只麻雀像是受了惊一般突然展翅飞了出去。
千尧的目光不由跟随着它的身影,然后就见那只麻雀穿过一层又一层的宫墙,越飞越远,直到变成了一个看不清的黑点,然后彻底消失在了千尧的视野里。
千尧看得有些愣神,即使那只鸟已经彻底看不见却依旧没有收回视线,反而继续抬头向上看去。
然后……他看见了一望无垠的天。
一个念头就这么在他脑海中成型,且再也挥之不去。
他为什么不能离开这里?
之前因为在猎场时逃跑的教训太过惨烈,因此千尧从那之后就没敢再生出过逃跑的念头。
可是如今陆砚洲和小穗子都不在了,就算再被抓回来后果也只会由他一个人承担,没有人在再会被他牵连。
所以,为什么不试试?
上次逃跑并非千尧所愿,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是他自己想要离开。
所以这个念头一旦生成便格外强烈,千尧根本压制不住,很快这个念头便把他的整个人占满。
到最后千尧的心里几乎只剩下了这一件事。
他要离开这里,哪怕被抓回来后会被处死,他也要试试。
因为重新有了想做的事,千尧觉得自己整个人几乎是脱胎换骨一般重新好了起来。
太医自然发现了他的变化,很是欣慰,不住地劝他保持。
很快,千尧每日喝的药便从三碗减少到了一碗。
照顾他的两个小太监自然也发现了他的变化。
虽然千尧一直对他们淡淡的,但从不苛责,也不追究他们偷懒,已经算是难得的好主子,因此两个小太监也是真心为他感到开心,脸上笑都多了一点。
千尧自然能感觉到他们的变化,但并没有和他们过多交谈。
这是他经历过小穗子的离开后得来的教训。
只要没有那么深的牵绊,分开的时候痛苦才能少一点。
更何况他们知道的越少越好,将来万一真出了什么事,他们也能不受牵连。
因此千尧每日依旧不怎么说话,只是像从前一样发呆,然后在心里计划着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首先,不能在宫里。
宫里的守卫实在太过森严,还有无处不在的寒刃司,而他连帮手都没有,因此在宫里逃出去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那就只能在宫外。
可是若是在宫外的话,肯定需要岐岸。
岐岸……
他和岐岸已经有大半年没见。
因此千尧并不清楚他现在对自己的感情。
他身边有新人了吗?是否已经把他忘了?千尧并不确定,因此只能试试。
于是,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让门口的侍卫给莫公公递了一句话,说他想见岐岸。
千尧还记得他们分开那次岐岸有多生气,因此对于一次就能被召见并不抱什么希望,可是没想到侍卫很快便带回来了消息。
他说:“陛下现在在忙,让您今晚去寝殿。”
“今晚?”千尧没想到这么顺利。
“是啊,公公,您且早做准备。”侍卫隐晦地提示。
千尧自然明白是什么准备。
于是让两个小太监去要了些热水,沐浴完后又换了一身青绿色的太监服。
他知道岐岸喜欢他穿青色。
只是明明是从前的衣服,再穿起来却大了许多,只能把腰带又系紧了些许。
准备好后,千尧便向寝殿走去。
刚一到门口就见莫存迎了出来,把他带了进去。
寝殿和从前并没有什么变化,其实他并不怎么需要人带路,但千尧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跟在莫存身后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他前面的莫存突然停下。
千尧也跟着停下脚步,再一抬头,就看见了不远处正坐在御案前批折子的岐岸。
这一幕千尧曾看过无数次,实在太过熟悉,因此竟生出了几分恍惚,就像他们之间并没有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
因此千尧差点下意识直接走了过去,但刚一动作便回过神来,跪下行了个礼。
“免了。”岐岸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千尧这才重新站起身来。
只是行礼的片刻间,莫存已经带着寝殿内的宫人走了出去,甚至还带上了门,因此一时间殿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太久没见,两人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熟稔,像是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般,只是静静地望着彼此。
最后还是岐岸先一步开口打破了这近乎凝滞的局面。
他抬起手指敲了敲桌上的茶盏,“换一盏。”
“是。”千尧闻言连忙走过去端起桌上的茶盏,重新换了一杯热茶过来。
放下后便准备退回去,然而刚一动作手腕便被人扣住。
千尧垂眸,然后就见岐岸正握着他,轻轻地摩挲着他的手腕。
“前些日子听太医说你病好了些。”
“回陛下,已经大好了。”
“那就好,太医说你是心病,看来心结已解。”
“是。”千尧回道。
“今日来找朕,看来是想通了些。”
“是。”
岐岸见他如此乖顺,终于满意了些。
手下微微用力,千尧便被他拉到了怀里。
两人已经许久没有这么亲近过,因此千尧的身体有些不适应地僵硬了一瞬,但很快便放松了下来,软软地靠在他的怀里。
“又瘦了。”岐岸搂着他的腰,只觉得不堪一握,“定然没有好好吃饭。”
“奴才知错。”千尧立刻回道。
岐岸并不相信,但也没有再苛责,只是伸手把他环得更紧,下巴抵着千尧消瘦的肩,半是无奈地在他耳边说:“你从来都是嘴上知错。”
千尧不敢说话了。
岐岸见状笑了一下,“算了,知不知错都好,今后朕日日看着你吃饭,不信不能将你养得胖一点。”
千尧闻言转过头。
然后就听岐岸问他,“坤元殿住得惯不惯?”
千尧点了点头。
“那就好,马上选秀就结束了,你今后也不方便再常常出来,不过不必担心,朕日日都会去看你。”
“谢陛下。”
“今日倒是客气。”
“手怎么这般凉?”岐岸一边问一边握住了他的手指。
“大概是方才来的时候吹了些风。”
“内务府的那些奴才有没有克扣你?”
“没有。”
“是吗?”岐岸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是把他的手握在手心里暖。
许久,千尧的手终于被他暖热了些。
今日的奏折还没批完,但岐岸已经顾不上,只是抱着怀中的人,一瞬也舍不得放开。
岐岸没想到他会这么倔,竟然能足足避了他半年。
有许多次岐岸无意经过坤元殿时都想进去看看,但当初是自己先开口让千尧反省,因此实在拉不下脸。
本以为千尧要这么和他僵一辈子。
好在,小太监主动先放下了身段。
“这些日子可曾想过朕?”岐岸垂眸问道。
千尧闻言沉默了片刻,然后回道:“日日都想。”
虽然知道他在撒谎,但岐岸还是被这句话取悦,离他又近了点。
“那为何不来找朕?”
话音刚落,就见怀里的人伸手环住他的脖子,神情委屈了起来,“奴才一直病着,而且怕陛下已经忘了奴才。”
“怎么会……”
岐岸说着一点点向下,目光从他的眼睛到鼻梁再到唇瓣。
刚想靠近,却见千尧向后退了一点。
“陛下,这半年来您身边有新人吗?”千尧问道。
岐岸闻言勾了勾唇瓣,扣着他的腰将他拉得更近,让他不能动弹。
上一篇:华夏复苏从老祖宗开始
下一篇:古代种田摆摊开店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