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懒懒
陆川可不知道他们心中所想,出门巡视一番过后,刚好张志新也中场休息,他便拉着人一起商议事情。
陆川说:“合水县的百姓被杨钦和张家剥削了五年之久,每年交的粮税都超过了朝廷的税率不少。下官想给朝廷上折子,看能不能免去合水县今年的粮税,张大人以为如何?”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凡是两人商议事情,明明这位张大人才是官职更高的人,却多是他拿主意行事。陆川虽然很不解,但多少也能看出张大人是个为民着想的好官。
张志新沉吟片刻,说道:“陆大人说得在理,虽然百姓们多交的粮税并没有入国库,但他们也确确实实是损失了这么多粮食,合该补偿一二。待见了杨大人,本官会向杨大人提议的。”
到底杨奕清才是真正的钦差,什么事儿都不好越过他给朝廷上折子,这是官场大忌。
陆川点头:“那这一季的税粮就先不收了,等朝廷的旨令下来,新县令到任再主持也不迟。”
张志新:“本官这边的证据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只待整理一番,交给杨大人即可。”
陆川也说了自己这边的进程:“大多数百姓已经领了粮食回去,接下来正是收割麦子的时候,找了几个当地名声还不错的乡绅主持夏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夏收上,相信过了这一段时间,大家的民愤就会平息下来。”
张志新点头:“如今就看杨大人的了。”
张志新前几天围了县衙之后,在县衙后院找到了杨钦勾结庆阳知府的罪证,备份之后,便让人将原件快马送去了庆阳府。
杨奕清这边的进展也很顺利,来到庆阳府没多久,他的人便摸到了梁既中贪污受贿的证据,加上张志新让人送来的证据,很快就让人去把梁既中拿下。
杨奕清提前通知了庆阳府的守备军,让他们不要多管闲事,然后带着二百侍卫,和陆川他们一样,直接围了府衙。
陆川和张志新收到杨奕清让他们带着人去庆阳府汇合的时候,距离他们来到合水县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内,合水县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杨钦一家和张家人被关进去后,陆川把他们抢夺来的田地商铺宅子,经过审查之后,都还给了原来的主人。
至于田地里的庄稼,就算是给主人的赔偿。
胡三娘的一双儿女,本来是在隔壁县她姐姐那里住着,听闻了合水县的消息,也都回来了,并且接手了原本属于赵家的几十亩田地和一间客栈。
陆川去见了这两个孩子,能得回属于他们的财产,他们确实很开心,可眉宇间还带着几分愁绪。
陆川知道,他们是在担心上京告御状的胡三娘,此行他们没有给大家说告御状的人是谁,免得被张家残留的人报复。
他让谢六悄悄把两个孩子带到僻静处,给他们说明胡三娘的情况,等陛下结案后,胡三娘就能回来跟他们团聚。
两个孩子顿时热泪盈眶,放下了提了好几个月的心,大哭了一场。
在短短一个月内,陆川见证了不少喜极而泣、悲声痛哭以及一脸麻木的面孔,他在这样沉重的气氛下,逐渐变得沉稳,好像这些人间悲苦,慢慢成了他肩上的重担。
合水县里原本被抢走家产的人家,在修整过后,重新开了店铺,整个合水县慢慢开始热闹起来。
百姓们在慢慢走出杨钦和张家带来的阴影,陆川却永远记住了这些人为的惨剧,烙在了心里。
合水县的整个县衙班子都烂掉了,以前有坚持底线的小吏,也都被杨钦给清了出去,剩下的都是和杨钦一丘之貉的。
这就导致陆川他们离开之后,县衙无人可用,所以他在找了几个德高望重的乡绅,暂时主持合水县的一应事宜,等新任县令到来后再做其他安排。
陆川和张志新押着一众犯人离开合水县的时候,几乎全县的百姓都来相送。和他们悄没声息地进入县城相比,境遇完全不同。
陈老领着家里仅剩的几个子弟,一路摇手呼喊:“一路平安!”
陆川和张志新在大家的欢送中离去,跟在他们马车后面的,还多了两辆载着十几个女子哥儿的马车。
谢六一边驾着马车,一边打趣陆川:“姑爷,公子若是知道你出门一趟,带回来十几个美人,你说公子会是什么反应?”
陆川靠在车厢里假寐,闻言眼皮都不撩一下,语气平淡道:“能有什么反应?大概会帮着安置吧。”
谢六:“这一个个可都是美人,你就不怕公子吃醋?”
陆川:“再是美人死后也不过是枯骨一副。”
谢六摇了摇头,姑爷如今是越发沉静了,逗都逗不动,希望见到公子能有所好转吧。
陆川后面的马车,每辆马车都坐满了人,大概有七八个吧。
其中一辆马车上,突然冒出一个听着有些软弱的声音:“陈姐姐,我有些害怕!”
她这话一出,立马就有几个声音跟着:“我也是。”
“我们跟着陆大人去京城,真的会有活路吗?”
“我其实不想走的,我想留在爹娘身边。”
一个看着明显稳重的女子叹了一口气,抱了抱她身旁的女子,坚定地说:“我相信陆大人,我们留在合水县已然没了活路,只有离开才有一条生路。”
随着话音落下,车厢又恢复了沉默。
是啊,不信陆大人,她们也不知能去何方。
第193章 回京
秋天悄然而至,京城外的草地微黄,陆川出京时还是炎热的夏天,回京时天气已然转凉。
谢宁今儿一大早,带着人来到城外,从庆阳府到西城门的必经之处等待,昨儿谢六奔袭回城,说陆川今天就能到京城。
他知道,陆川作为朝廷命官,回京的第一件事就是到衙署上报公务,并不能第一时间回家。
但是谢宁忍不了了,哪怕只是提前远远看一眼也好。
两人自从成婚之后,就没有分开过这么久,只能通过信件联系,信件还不稳定,经常好几天才能收到一封信。
“公子可要进马车里避一下太阳?”白玉问。
现在的天气是早上冷,中午日头当空时就开始变热,因为是清早就出门,谢宁穿的衣裳并不薄,被太阳照着,额角已经有细碎的汗珠了。
谢宁望着前路,头也没回一下:“不用,估算着时间,夫君也差不多该到了。”他想第一时间看到陆川。
见劝不动谢宁,白玉只好回车厢找了一把伞,多少能遮挡些热度。
荷花给谢宁递了一块手帕,谢宁接过,拭了拭额头的汗。
主仆三人静立了片刻,荷花忍不住说道:“公子,您真不担心姑爷吗?”
谢宁转头,看到荷花眼里的担忧,他微笑着摇了摇头;“我相信他。”
他们夫夫多载,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荷花皱着眉心:“可那位田夫人说的可真了,京城里不少人都信了。姑爷出京一趟,带回来十几个美人,虽说都是证人,但您真的就一点儿都不担心?”
虽然荷花觉得没有人能在相貌上比得过自家公子,可现在公子不是不在姑爷身边嘛,男人就没有不偷腥的。
这几年公子和姑爷生活很是美满,就是因为太美满了,他才总担心有朝一日这样的日子会出现变化。
姑爷考上探花郎的时候,不少小门小户的人家自荐要来做妾,他就担心了好多天,后来姑爷以自己不能生的理由拒绝,荷花才放下心来。
可没想到不过才半年,姑爷出京办差,竟然就带回来十几个美人,这怎么能不让他担忧。
荷花看了一眼白玉,白玉表情平淡,仿佛这都是小事儿,但他知道,白玉也很担心,昨晚还辗转反侧到半夜才睡着。
前两天京中突然有消息传出,探花郎前途无量,年纪轻轻便被派了要事。生得一副好相貌,艳福不浅,出京办个差事,就带回了十几个美人,还都是自愿跟着探花郎回京的。
前半年京中还在流传探花郎的深情,和他夫郎感情甚笃,家中无妾无通房,可羡煞了京中一众出嫁的女子哥儿,连未出嫁的也对探花郎夫夫颇有好感。
岂料才过了半年,变化就这样大,不少人都不信。
可传出这个消息的人,是跟探花郎同行的田进田大人的夫人,倒也有几分可信度。
这消息传着传着就传到了谢宁耳朵里,好在陆川在信件里说了此事,否则还真能让谢宁难受好几天。
京中不少还爱慕着探花郎的女子哥儿,瞬间心碎了,男人都是一个样。
其实正是探花郎对夫郎的深情,才让她们更加心动,试问谁不想嫁个一心一意只有自己的郎君。
这种谣言谢宁也不好澄清,等陆川回来后这谣言自然就破了。
谢宁对荷花的问题听而不闻,只盯着前路看,突然出声:“你们看,前面那队人是不是都穿着侍卫的衣裳?”
陆川出京时谢宁来城外送行,护送钦差的侍卫穿的就是这个颜色的服饰。
随着谢宁的话落下,远处的队伍慢慢走近,逐渐变得清晰。荷花扬起了眉眼:欢呼道:“没错!就是朝廷的派去护送姑爷的侍卫,姑爷回来了!”
谢宁一脸期盼地越过前排的侍卫,盯着后面的马车看去,按照出京时的顺序,陆川应该在第四辆马车上。
队伍还没走到跟前,荷花就忍不住叫喊:“姑爷!姑爷!我们在这!”
陆川在车厢内检查这些日子的公务总结,隐约听到了荷花的声音,翻页的手一顿,再凝神一听,果然是荷花的声音。
既然荷花来了,那么宁哥儿也一定来了。
想到这里,他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思念,猛地打开车窗,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谢宁站立在路边,周边的泛黄的野草,他身着一身红衣,在秋风的吹拂下,衣摆迎风飘摇,一如陆川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明艳照人。
鉴于谢宁他们并没有拦在路中间,前面的侍卫并没有驱赶,而是掠过他们继续往前走去。
马车慢慢走近,陆川终于能看清谢宁脸上的表情,也看到他眼中的不舍。
两人四目相对,仿佛一眼万年,舍不得移开目光,这次三个月的分离,不止是自己在煎熬,在思念。
可惜队伍并不会因为他们的思念和深情而停下步伐,马车仍在缓步往前行驶,而谢宁已逐渐被抛下。
他下意识地跟着走了几步,口中喃喃:“夫君。”
陆川露出一个笑容,这是一个多月以来,陆川脸上浮现的第一个笑容。
陆川探身出车窗,对着谢宁摇手:“宁哥儿!回府去,我很快就回家了!回家等我!”
他眉眼俱动,沉寂了许久的情绪,在见到谢宁的那一刻,瞬间哗动起来。
谢宁跟着摇手,眼眶含泪,脸上却满是笑容,时隔三月,终于见到陆川,他心里已经满足了。
看着队伍慢慢从眼前变小,然后消失,谢宁才肯放下手,白玉问:“公子,可要回府?”
谢宁的声音高昂几分,表情也变得生动起来:“当然!”
说着他就转身往旁边的马车走去,他得回府张罗好一切,好给夫君接风洗尘。
沉浸在相见喜悦中的陆川,并不知道他后面的两架马车,也悄悄打开了车窗。
一个温柔的女声惊叹道:“陆大人的夫郎好美啊!和陆大人果然是天生一对。”
听到她的声音,立马就有人开始附和:“没想到陆大人的夫郎如此好看,他们感情真好。”
“只有这样的哥儿,才能配得上陆大人吧。”
“……”
她们在谈论着方才的惊鸿一瞥,仿佛这样就能消除掉内心的惶然。
和陆川隔着一辆马车的田进,此时眉心紧皱,疑惑自己的书信难道他夫人没有照做?
在庆阳府城田进一直跟着杨奕清,知道梁既中的事情并没有牵连到白阁老后,他就放下了心,有心情琢磨怎么对付陆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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