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懒懒
永宁侯说:“臣的儿婿名唤陆川,是今年的新科探花。”
陆川既然已经决定发展官途,为百姓做点实事,他这个当岳父的,自然要把属于陆川的功绩还给他。
圣上回忆了一下,可惜最近太多事了,愣是没想起他曾经看好的探花郎。
王大总管凑上前,在圣上耳边小声地提醒,圣上才想起之前殿试陆川写的文章。
作为圣上身边的第一人,王大总管的记忆力还是很不错的,特别是圣上曾经表示过有好感的人,他更是要多记几遍,加深印象,好在圣上需要时及时提醒。
圣上恍然:“原来今年的探花郎就是爱卿的儿婿啊?果然是个有才的,写的文章很不错。”
永宁侯笑道:“陛下谬赞了,臣那儿婿不过有些小聪明罢了。他之前和同窗到城西集市闲逛,看到几个弗朗机人在吃这个土豆,没见过便有些兴趣,问了他们土豆的口感和产量,这才发现了这样一种高产的粮种。”
永宁侯语气里有自豪的意味,毕竟不是每个读书人都能透过土豆灰扑扑的外貌,对它产生探究欲望,并且要买回来自己种植的。
他现在想想,还多亏了陆川的好奇心和探究欲,否则新粮种出现在他们面前,都没人知道,只会因此而错过。
圣上说:“可不是谁都能发现得了的,爱卿的儿婿功劳不小,合该大肆赏赐一番。”
随即圣上转头看向王大总管:“朕记得往届科举的一甲,是直接进入翰林院,探花郎如今可是在翰林院当编修?”
王大总管含笑点头:“陛下记得没错,之前是在翰林院当差,不过前些日子随大理寺少卿杨大人去庆阳府查案,陆大人功劳不小,已被调至户部做主事了。”
圣上:“户部主事?管什么?”
王大总管:“是金部的商科。”
圣上想起陆川的那篇文章,这个职位倒是和陆川写的文章相符,于商科一道上颇有见解,应该能有所作为。
圣上说:“既然已被调至户部做事,短时间内朕也不好再做调动,便让陆川兼任市舶司的主事吧。”
市舶司主要管理海外贸易、辨明勘合真伪、征收关税和管理外商,比如外商颇多的城西集市,就是由市舶司来管理。
鉴于陆川以前从外商那里发现过土豆这种新粮种,把他安排到市舶司,多和外商接触,兴许还能找到其他的粮种。
市舶司如今虽然没有几十年前辉煌,但在户部的地位仍然不低,和外商打交道,能捞的油水可不少。
永宁侯心里一喜,面上也带了出来:“臣替臣的儿婿叩谢圣恩。”
永宁侯一脸喜色地来到文华殿,更加兴奋地离去。
圣上除了给陆川升官,还给永宁侯府和陆府赏赐了一些珠宝玉石、御贡布料等等。
永宁侯自然是不缺这些,但圣上承诺了,今年的土豆种子,会优先供应给北疆。
这份赏赐,才真的赏到了他的心坎里。
王大总管看圣上心情不错,显然是有意要培养这个陆川,他是何等聪明的人,陆川现在还是个小官,就开始替人说话了。
帮助人要在对方微末之时,这样他才会把恩情记在心上。
“陛下,不知陛下可还记得三年前,北方有好几个省遭了雪灾?”
圣上当然记得,当时国库里没多少钱,还是暂缓了太后行宫的修建,才把赈灾款凑齐。
那是大安第一次赈灾出动了军士,虽然一行人的消耗不少,但意外地效果很好,比之前出现天灾死的人少了很多,灾后也没有出现疫情。
不过王勤突然提起,是有什么关联吗?
看出圣上眼里的疑惑,王大总管乐呵呵地说:“当时有不少赈灾的法子,用的都是国子监一名普通学子策论上写的,当时陛下还想封赏,不过那名学子还要科举,就暂缓了。如今那名学子可考上了探花郎了。”
圣上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他就是陆川?”
王大总管点头:“正是。”
圣上眼底的神色郑重了几分,看来这个陆川确实有大才,圣上对陆川又看重了几分,此子值得培养。
还未入仕就能写出有关赈灾的实策、能从外蕃那里找到新粮种、殿试成绩第三,这些实绩若是分别按在三个人头上,圣上确实不会有太深的记忆。
但加在一起,就表示这人有治世之才,若能成长起来,定是大安的国之栋梁。
经过王大总管这一番话,圣上对陆川那叫一个印象深刻,轻易不会再忘记。
圣上神色莫名,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永宁侯的这个儿婿,还真是有能耐。这老家伙该高兴坏了!”说到后面,圣上脸上有些无奈的笑意。
不知道永宁侯高不高兴,反正陆川现在是不太高兴。
任命的文书下来后,陆川很快就到户部走马上任,今天是陆川到户部任职的第二天。
金部商科的油水少,不少小吏都是在职不谋其事,大部分人不是跑到户部的其他部门去献殷勤,不想留在商科干活;就是当咸鱼,经常迟到早退,甚至不来,在户部这里挂个名混日子。
陆川昨天第一天来报到,户部负责接待他的官员,把他领到商科的地盘,连个接待的人都没有,只有个端茶跑腿的小吏在。
户部郎中覃大人有些尴尬地看了眼陆川,陆川表情平淡,一点儿也不为眼前空荡的院子所动。
覃大人对着小吏就是一顿呵斥:“商科的人呢?上值的时间,一个个都不在,是不想干了吗?”
他对商科的情况有所耳闻,就连他部下,有些琐碎的活计都是交给商科的小吏来忙活,但今天是商科主事第一天上任,就让对方看见手下无人的状况,他多少有些难堪。
小吏平时就在商科端茶倒水,胆子有些小,也不受上官重视,此时被覃大人一呵斥,弯着腰含着背,说话声音都有些哆嗦了。
“令史……和掌固……今日有事,告假了。”
覃大人皱眉:“怎么都这么巧?一起告假了!”
然后不待小吏回答,他朝陆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陆大人请见谅,令史和掌固应该是家里有事儿,没能赶上迎接大人的到来。”
完全没问其他的小吏,想要模糊了过去。
陆川神色依然很平淡,语气也很平淡:“无碍,下官不过是初来报到,要熟悉事务还得一段时间,倒也不算耽误事儿。”
“只希望明天人都到齐,下官也不希望手下无人办事,否则下官还得从家里扒拉几个帮手来。”
覃大人尴尬一笑:“那是自然,明天一定会到齐人手。”
之后覃大人把陆川交给唯一剩下的小吏,就离开了。
陆川在小吏的介绍下,了解了一番有关商科的事务以及商科的各个办公屋子。
在交谈中,小吏看陆川神色一直都很平淡,紧张的心情渐渐平缓下来,说话也利索了不少。
陆川一边参观一边问:“你叫什么?”
小吏恭敬地回答:“卑职叫钱易,是商科的书令史,平日里做些文书工作,给大人们跑跑腿。”
陆川点头:“既然你是做文书工作的,便给本官搬些商科的文书过来,本官看看商科办事的流程。”
钱易虽然胆小,但他也知道,这位新来的主事看着是个有能耐的,不敢轻易得罪。
他不过是一介举人,在京城里没权没势的,能考进户部当小吏,没花一个铜板,已经是极为幸运的事情。
所以在户部里,任何人的地位都比他高,他哪个都不敢得罪,任何人都可以使唤他。
他把陆川带到他的办公屋子里,动作很熟练地给陆川擦桌子上茶水,把陆川伺候好了,才去库房给陆川搬文书。
陆川就这么任由他伺候着,平淡地接受这一切。
早在来之前,陆川对商科就有所了解,知道商科在户部是地位最低的,因为收不上来税,没有油水,手底下的人都不想在这里待着。
商税是小税,每个地方的商税都是由地方上的官府来征收,而在京城户部的商科,只能征收京城一地的商税。
大安的商税税率低,还常常有商户偷逃税,往往能收上来的税银极少,小吏们能捞的油水少,自然不乐意。
在京城做生意和在其他地方做生意可不一样,能在京城扎根的,背后基本都有大官或者勋贵撑腰,商科收税也不敢收到他们头上去。
在京城做生意,不讲究商品的好坏,只看店铺后面有没有人撑腰。
所以大多数没有权势的商家,基本都会找一个靠山,给靠山家里送分红,以此来求得庇护。
商户们赚的钱,被大官们分去了部分,自持身后有大官撑腰,自然就不想交税了。
偏偏商科又奈何不了他们,所以才造成了商科如今尴尬的地位。
陆川翻看着钱易搬来文书账册,查看商科一年能收到的税,一边看一边在心计算,时间很快过去。
到了放衙的时间,仍然只有钱易一个人在。
陆川也不在意,总归是要圆覃大人说的慌,明天再见也成。
户部的左侍郎是白阁老一派的人,陆川多少也猜到了几分,应该是左侍郎特意没跟商科手下的人说,才导致了今天商科无人的情况。
这就是左侍郎给他的一个下马威。
只是陆川没想到,给了一天时间,第二天他来到商科的地盘时,看到商科里聚集的小吏,气得笑了起来。
第199章 发作
户部商科地盘的大堂里,有七八个人立在堂下,全都低着头不敢说话,气氛近乎凝滞。
陆川坐在堂前一言不发,后背靠着椅背,大马金刀地坐在上首,左手搁在扶手上,右手把玩着腰间的玉佩。
他目光看着那枚玉佩的纹路,连余光都不曾分给堂下坐立不安的人,可谁也不敢不把他当回事。
商科设有主事一人、令史三人、掌固三人、书令史八人,除去陆川这个主事,共有十四个人。
这已经是陆川来户部报到的第二天,第一天可以说是左侍郎没下达通知,但经过昨天,想必所有商科的人员都知道了他们的顶头上官来了。
堂下这八个人,其中一个是昨天就在的钱易,两个令史,一个掌固、四个书令史。
两个令史和掌固还迟到了,距离点卯时间已过去了一刻钟,这三人才拖拖拉拉地来了。
明摆着是看不上他这个上官。
陆川在心里冷笑。
明面上陆川的后台只有永宁侯府这个岳家,但永宁侯是武将,干涉不了户部的事情,甚至他有时还得对户部的官员好声好气,希望户部能给北疆军多拨一些军饷。
大安向来重文轻武,这种风气在户部尤其浓厚,相比于陆川这个偏向武官的上官,他们更想讨好其他主事。
又等了一刻钟,堂下的令史和掌固从一开始的紧张,已经变得有些不耐烦了,互相给对方使眼色。
一点儿也不把陆川放在眼里。
陆川估量着时间,等得也够久了,遂放下手里的玉佩,站了起来。
堂下所有在开小差的人都抬头看向陆川,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陆川面无表情的脸上,微微勾起嘴角,完全不像要追责的意思,众人看到这个笑容,顿时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个新来的主事也不怎么样,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现在看来是一把火也不敢点啊。
陆川不疾不徐地说:“昨日本官看了商科的文书,上面写着商科设有令史三人、掌固三人、书令史八人,共计十四人。可对?”
明显是领头的李令史闻言嬉皮笑脸道:“回大人,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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