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懒懒
他虽然只是国子监里的一个教学博士,可在朝中还是有点人脉的,名气虽说不比朝中大儒,在国子监里也是有很多学子争着要当他弟子的。
读书人最重要的是名声,陆川自己有本事,加上钟博士在背后使了不少力,如今陆川已经名扬整个朝堂了。
再过两天,应该就会传到国子监。
陆川向钟博士再次确认:“夫子要收学生当弟子?”
钟博士:“正是!”
见陆川还是那副呆滞的模样,钟博士难得想逗一下他,便说:“莫非你觉着老夫没有资格收你当弟子?”
陆川闻言赶紧否认:“当然不是,学生只是有些疑惑,像夫子这般学识渊博之人,怎会看上学生这等……才疏学浅之人”他话到嘴边,不知该如何形容现在的自己,想了半天只好用一个才疏学浅来形容。
陆川不觉着自己有多好,他以前高中的时候也曾心高气傲,每次考试不是全校第一也是前三,后来上了大学,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步步接受自己不是最聪明的。
来到这大安朝后,他就更有自知之明了,不说他对四书五经浅薄的认知,便说他那一手字,见过的人没有一个不说丑的。
他不认为这样的自己,是一个优秀的人,能够让钟博士这样挑剔的人看上。
像是看出了陆川的不自信,钟博士说:“你的字是丑了一些,但不影响阅读,等你的手彻底好了,应该就能恢复以往的字迹。即便恢复不了,从现在开始重新练字,三年练下来,到乡试前也能练好。”
手腕的使力程度不同,写出的字自然就不同,钟博士认为,陆川可以习惯现在的力道,重新练字。
“你对四书五经的理解是欠缺了些,且没有那些家底殷实的学子看的书多,前些日子给你列的书单,便是让你补足这方面的缺陷。”
他都有这么多缺陷了,钟博士为什么还要收当他弟子啊?陆川不解。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瑕不掩瑜啊,钟博士刚刚说的缺点,都是可以通过努力改变甚至变得更好的。
钟博士说:“你有一点是其他学子所没有,那便是对苍生百姓的怜悯。”
陆川从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来到这个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他写的文章,仍然把自己当成普通的平民。
以前写的文章还有种众人独醉我独醒的感觉,现在倒是愈发踏实了,写出来的文章质朴又有自己的思考。
因为他把自己当成这大安朝里最普通的一人,他才会对那些贫苦百姓感同身受。
大安朝重文轻武,读书人的地位极高,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好多读书人都有一种高人一等的思想。
钟博士看中的正是陆川与其他学子的不一样。
陆川眨了一下眼睛,意思是说他把人当人看吗?
了解到钟博士是认真考虑过,并考核了他一段时间,才决定收他为徒。陆川一点儿也不意外,这个时代的人,对收弟子可是颇为严谨的,毕竟若是弟子品行不好,也会连累老师丢脸。
对此陆川表示很高兴,来国子监读书这段时间,他是彻底了解了有一个好老师有多重要。
陆川当下应了下来,两人都很高兴。一个高兴终于要收弟子了,这个弟子如此出色,难保不会有其他人也在打他的主意,比如陈祭酒。一个高兴终于有夫子愿意收他为弟子了,不用到处去求人指点。
陆川接下来还要继续上课,况且收徒仪式不能这么潦草,好歹得在亲人好友的见证下,敬茶拜师,通告四方。
两人约好了腊月廿四上门,行拜师之仪。刚好那时国子监已经放假了,陆川有更多的时间准备拜师礼。
现在最重要的是,年末的考核。
还没定下师徒的名分,钟博士已经以对弟子的要求给陆川下达指标,年末考核至少要得个乙等。
古代的考核没有具体的分数,只有甲乙丙丁的等级。陆川在澄心堂的丁班,整个澄心堂最差的一个班,班里成绩最好的也就是乙等了。
台上的夫子正在讲着课,陆川看似认真上课,实则一心二用,一边听课一边在想年末考核的事。
没错,他怕了,本以为不垫底就成,没想到钟博士要求这么高。
陆川真怕自己得了个丁或者丙,钟博士气愤之下,就不收他这个弟子了。
其实陆川完全是多虑了,钟博士作为他的授课老师,能不知道他什么水平吗。也就陆川一直对自己不自信,总觉着自己很差。
在不擅长的领域,陆川心脏再强大也自信不起来啊。
接下来的几天,国子监内学习的气氛特别浓重,连最懒散的学子,也开始临时抱佛脚,拿着本书背诵着。
时间在焦灼又浓重的学习氛围里,来到了考试那一天,连考三天,没有科举那么严格,但也是有助教在前后巡视,保证不出现作弊的情况。
国子监对作弊的惩罚还是很严厉的,毕竟平时不重视,若是在科举时作弊,遭殃的不仅是自己,还有与他结保之人。
有些心里素质差的学子,看到助教从身旁经过,都要心惊胆战一下,明明自己没有作弊,还是极大地影响了他们的发挥。
陆川对这些不在意,不过是助教走来走去,打扰不了他一点。经历过现代摄像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盯梢的陆川,完全不受旁人影响,只一心做题。
试题刚一公布,陆川知道自己的成绩应该不会太差,都是他熟悉的知识点。
时政题以今年的雪灾为主,写出自己的观点,这可是陆川的强项。
在其他人还在思索时,陆川已经刷刷下笔了,把跟他同一考场的席东看得目瞪口呆。
他知道陆行舟学习认真,没想到这么厉害,居然是整个考场最先动笔的人。
近几日朝廷采纳学子的卷子,改变赈灾流程的事传到了国子监,但没掀起多大的波澜,因为大家都在忙着年考,顾不上八卦。
估计过了年考,讨论的人才会多起来。
考试的时间过得很快,考前或许会焦虑,但考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也就平静下来了。
未知才会让人恐惧和焦虑,面对既定的事实,苏幕他们一向看得很开。
此时苏幕倒是有些庆幸,他爹领了差事出京,他考成什么样都没事,唯一管他的人都走了,他还怕什么。
与苏幕相比,唐政就惨多了,其实唐政的成绩在丁班还是不错的,奈何他是唐大学士的儿子,这个成绩只会给他爹丢脸。
刘扬和席东也好不到哪里去,刘扬只有算数还不错,其他的简直一塌糊涂;至于席东,他就更差了,没有一科是擅长的。
席东能考上秀才,真的是靠这几个兄弟提拔鞭策,一考上就松懈了。
与几人的愁苦不同,陆川眼里有淡淡的笑意,除了考试结束的轻松,还有对自己答题的满意。
陆川一考完,就知道自己之前的担忧都是多余的,他都能答得上,综合下来,得个乙等不成问题。
国子监的老师多,基本一天就能把卷子改出来,陆川他们大概后天就能知道自己的考核成绩了。
在老师改卷子的这一天,陆川他们不用上那些四书五经的课,可以在国子监内自由活动。
在成绩还没出来前,大家都想狂欢一把。
学生们可以到其他堂的学舍去串门子,有些人聚在一起搞辩论赛;有些人直接在国子监内摆诗会;有些人带了乐器来,以音乐会友;有些人在比书画。
还有些人则东窜西窜,到处看热闹,比如席东这个既废又爱凑热闹的。
苏幕最喜欢的人就是李白,既想仗剑走天涯,又有豪情万丈,偏生他诗词还不错,自诩为大安的小李白。所以他在跟别人斗诗。
唐政平时爱吹笛子,也拿了根笛子凑到乐器那边你来我往地比试。
席东的算数最好,专门跟别人比趣味算数,比如一些鸡兔同笼的问题。
反正就没几个人乖乖呆在学舍里自主学习的。
这天是他们最后的狂欢,连陆川也被他们这种氛围所感染,跟着凑了几把热闹。
比如在别人辩论时插上几句,怼得对方哑口无言;比如在旁人弹奏完毕后,用一片叶子吹了一首曲子,那片叶子还是从钟博士精心呵护的盘栽里摘的;又比如在众人对一道数学里苦思冥想时,轻松写出答案……
只除了苏幕所在的诗会没有被他打扰,因为他作的诗是真的难看,就不去自取其辱了。
这天下来,国子监里的人都知道了澄心堂丁班有个叫陆川的,是个搅屎棍,轻轻松松搅了他们的局。
大家对他是又爱又恨,爱他的才华,又恨他的搅局。
陆川一下子成了人人嫌弃的存在,席东一路跟着陆川在看热闹,从一开始的惊奇到兴奋,只用了一刻钟。
陆川这行为是妥妥的爽文打脸现场,爽文的套路永不过时,从古至今都有爱看的人。
席东不是被打脸的人,他见证了爽文照进现实的一幕,自然是兴奋的。
一开始陆川也不是这么嚣张的,只是他从《珍娘传》被封禁开始就一直压抑的心情,在考完试后放松了一些,恰好又遇上这些活动,一下子没忍住放肆的心情,便出尽了风头。
那篇文章没让陆川名扬国子监,倒是这一天的活动日,让大家都知晓了陆川这个人。
只是这名声不太好,容易被人套麻袋。
第59章 成绩
陆川一开始也不想搅局的,他不是个张扬的人。难得见国子监的气氛这么活跃,他才跟着席东一起看热闹。
奈何他们给的彩头太多了,他禁不住诱惑啊!
能把这些即兴的比赛组织起来,都是在国子监里有一定的号召力的人,本身或才华、或身家都不俗。
像是算数比赛,能解出最后的难题,就能得十两银子。
这得是多少钱啊,够陆川两个月的零花钱了。正巧这算术题的难度跟初中数学题差不多,他轻轻松松就能解答出来。
这么好赚的十两银子,他能不眼馋吗?
马上就要过年了,陆川想给谢宁买件过年礼物都没银子,至于谢宁给他发的零花钱,他可没脸拿小夫郎的钱买礼物送给小夫郎。
陆川手头上只有一两多银子是自己赚的,本来是打算买块木料自己雕根簪子送给小夫郎。他以前大学的时候,看视频对木雕有点兴趣,便买了工具跟着学了几手,简单雕根簪子还是可以的。
一两多银子能买到的木料比较常见,若是能拿下十两银子,他甚至能买得起小块的檀香木。
顺利解开那道算术题后,身旁的席东给他一通夸,把他的豪放之气给夸了出来。
然后下一场是乐器比斗,他恰好也会一点儿,想着一块檀香木不够,不如挣钱多买一块,万一失手了,也有备用的。
再后来就想着多买几块木料,他可以多雕几个样式,给小夫郎换着花样簪。
结果就是陆川就在席东的夸夸夸和银子的诱惑下,一路把自己会的比赛都挑战了遍。
有些实在没法夺冠的,也会因为他的到来而被搅了局。
把国子监众人搅得天怒人怨!
还好席东人缘好,又极懂看人眼色,在众人要忍不住出手揍人时,及时带着陆川两个人溜了。
陆川也不是没有眼色,他只是被银子迷花了眼,再加上气氛的烘托,一下子上了头。
被席东带着跑出人群后,热血上头的他逐渐冷静下来,才只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招人恨。
不过掂量着手中拿着的钱袋不断加重,他一点儿也不后悔,看见钱不捡他才真的会后悔。
席东松开抓着陆川手臂的手,气息微喘,呼吸了几口气后缓了过来。
席东大笑道:“行舟啊,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我瞧着他们下巴都要震惊掉了!”
陆川随他笑去,自己得了实惠最重要。
席东笑够了,便开始给陆川出主意,毕竟事情闹成这个样子,也有他怂恿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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