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岁遂
是...巧合吗?
正好在第四个世界,拿到了自己丢失的系统核心。
他的每个任务世界,又是柏弥大人安排好的。
目前已知的信息线索对07而言就是缠在一起的毛线团,越理越乱,怎么也找不到头绪。
好烦。
他把能说的和周韫棠说了,末了啊呜直接咬下一大块柠檬塔,化郁闷为食欲发泄出来,吃的腮帮子都鼓鼓的。
周韫棠失笑,“别急,慢慢想,吃慢点,小心噎着。”
话落,吞太急的07就吨完一大杯鲜橙汁。
周韫棠又叹口气:“小七老师...”
还是个小朋友呢,他口中的那位“柏弥大人”是怎么放心让他出来做任务的?
不怕中途被什么奇怪的人骗走吗?
聊到最后,周韫棠还是没忍住叮嘱:“下个任务世界,要谨慎一点,别一上来就对人家交了家底,长点心知不知道?”
07咬着香脆的苹果派,歪头:“什么点心?”
周韫棠:“......”
少年笑出声来,“好啦,我开玩笑的,会注意的。”
“我有分寸的。”07认真保证,“也有能力保护好自己,请小棠放心。”
“好。”
周韫棠现在莫名有种“儿行千里母担忧”(?)的复杂心情。
“这顿作为送别餐,好像不太正式。”周韫棠看着中餐法餐混合的夜宵餐食,“希望小七不要介意。”
“怎么会。”07举着餐茶摆了摆,“很丰盛啦,我们也不讲究这个。”
“小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的话,下次重逢,请我吃顿大餐好了。”07对周韫棠眨眨眼,“要超级贵那种。”
“好。”
“那就这么一言为定啦ovo”
......
消完食回到房间时,姜宿琰正从洗完澡浴室出来。
他扫了眼周韫棠身上那件未换的睡袍,语气平静:“和那小孩聊尽兴了?”
“还行。”周韫棠看着他还在滴水的发梢,声调温沉:“吹干头发再睡,明天早上起来要头疼的。”
姜宿琰盯他,“你替我擦。”
湿漉漉的额发覆下,浅金双瞳藏在打下的阴影里,像是粲亮又冰冷的宝石。
这个眼神,莫名让周韫棠想起了两个月前某次泳馆聚会,和沈煊比完一场的姜宿琰从泳池爬上来,冷着脸把毛巾丢到他怀里,让他给擦头发。
简直是一模一样的眼神。
周韫棠没有拒绝,浅笑:“好。”
“但我没给别人吹过头发,你凑合一下。”
姜宿琰不吭声,一言不发地在周韫棠面前坐下。
姜宿琰头发短,但发量浓密,要彻底吹干发根还是花了小十分钟的时间。期间周韫棠的手在他发间翻来揉去,真就毫无章法那种,等吹干后,姜少爷那头浅白金毛已经乱成一个草堆了。
周韫棠准备起身时,姜宿琰拽住他的手腕。
力道不重,他的手指甚至带着微微的颤。
“周韫棠。”姜宿琰低着头,略长的留海覆住眼眉,声音绷得很紧:“我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199章
无数次想要宣之于口的问题, 终于在此刻被问出。
但姜宿琰并没有感到轻松。
就好比…被宣判了斩首刑的囚犯,跪伏在斩台前多时,区别只是铡刀从悬在半空掉至脖颈上方。
控制铡刀的缰绳被周韫棠握在手中, 是生是死,全部由他说了算。
安静了不知多久, 也许是几十秒, 也许是一两分钟, 姜宿琰的掌心都浸出层薄薄的汗,他听到周韫棠的声音清润落下:“我定义不了我们的关系。”
这句并非审判。
“因为世俗里对于双人关系的定义, 我觉得都不适用于形容我们。”
这是周韫棠认真思考后, 得出的结果。
他本来是要起身的, 此刻又坐回软椅上, 语气温和而平静:“就我们目前的相处模式而言, 我们的关系该归类于恋人。”
他们亲吻、拥抱、上床、抵足而眠, 足够亲密。
也会十指相扣在海边散步,在月光下接吻,偶尔和对方分享自己的生活。
但是。
“恋人这个词语的官方解释是, *两个人相互倾慕, 在一起生活、一起携手他们爱的对方的人。两人相互爱慕, 产生吸引, 欲长相厮守在一起。”
“但…”
“但是我爱你,你不爱我。”姜宿琰截过话,他并不想从周韫棠口中听到’我不爱你‘四个字,哪怕这是事实。
姜宿琰仍旧低着头,下颌线紧绷,竭力克制着手指发颤。
腕上的力道不自觉就加重了,姜宿琰攥得有些疼, 周韫棠没动,随他去了。
周韫棠说,“可是阿琰,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姜宿琰感觉自己的额头被轻弹了下。
“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呢?冒然打断别人的话真的很不礼貌。”
姜宿琰抿了下唇,“抱歉。”
“我们的关系近似恋人,但用这个词语直接定义的话,太狭隘了。”周韫棠抬手,极有耐心、慢条斯理地把被自己吹的乱七八糟的白金短发一簇簇捋好。他很坦诚:“还有就是,我从来没想过和谁走入恋爱关系。”
前后两世,这个念头都没动摇过。
他不会爱上什么人,天性如此。
这点姜宿琰也很清楚。
此刻难得有机会和周韫棠交心,错过今晚,也许今后都再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姜宿琰深吸口气,声音干涩:“阿棠…那么我对你来说,又是什么呢?”
这次周韫棠思考的时间比之前还长。
他想起不久前和周令嘉在公馆花园散步时,周令嘉问他的问题。
-“为什么是姜宿琰呢?”
-“可能是……”
“姜宿琰可以为我去死。”
被生死见证过的真心。
姜宿琰确实很爱他。
那…姜宿琰之于他呢?
周令嘉看得很准。
他的确不爱、不喜欢姜宿琰,但姜宿琰于他而言一定是有一丝特殊性的。
特殊在何处呢?
周韫棠理性而清醒的剖析着自己,一层层剥开,找到问题核心所在。
姜宿琰身体一僵,周韫棠一根根剥开他的手指,可下一秒,却又被勾着手指轻轻牵住。
“可能听起来会很狂妄,或者自大。”周韫棠说,“我愿意为了你活下去…或者留下了。”
姜宿琰蓦的抬头,直直和周韫棠对上视线。
那双银瞳被顶灯打下的暖光映得明润剔透,像是盛在金箔里的玉琉璃。银色虹膜看上去薄透而脆弱,细密浓长的眼睫覆下,落下疎淡的影。
听上去很可笑的一句话。
任谁第一反应都是,活下去多简单啊?能活着谁愿意选择死啊?你这话说的等同于放屁一样。
随便说一句什么承诺都比这话来得有分量的多。
但只有姜宿琰能明白这句话的重量,以及未宣之于口的前提条件。
即便是在“前世”那般糟糕透顶、命不由人的情况下。
在“前世”,或者说“原著线”最后,周韫棠的身体在世界意识的一次次惩罚中衰败下去,全球最顶尖的医学专家汇聚一堂都查不出原因,他的生命力就这么一点点流失。
但他伪装的很好,甚至骗过对他了如指掌的姜宿琰很长一段时间。
等意外暴露让姜宿琰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彻底丧失了视觉和味觉,腺体也完全报废,成了一个又病又残、走两步就要喘的废物。
失控的姜宿琰把他压在身下,纵是恨极,也只是在他锁骨上留下一个带血的咬痕。
周韫棠说,如果没消气的话,你可以咬我的腺体。
姜宿琰讽言说周韫棠,你把自己当什么了?
周韫棠说,我觉得你会需要。
这句话再次戳中姜少爷的逆鳞。
他一把拿开周韫棠虚描着自己脸庞的手,声音冷凝彻骨:“周韫棠,你是不是以为你很了解我?不要妄加揣测我,我不需要那种东西。”
被甩了手,周韫棠也不生气。他撑着沙发扶手慢慢坐起来,苍白虚弱的脸上露出一个很淡的笑。
“好,以后不会了。”
“周韫棠!”姜宿琰几乎要把他的名字在齿间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