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岁遂
数箭穿心而亡,最后一丝生息消散前一刻, 云澜脑中闪过许多乱七八糟的念头……忠勇侯府后院那株白梅应该已经开花了吧, 燕陵是不是也下了这么大的雪, 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给老云和兄长扫扫墓前的雪……到最后, 他想的是,这么冷的天,好像很适合吃烤红薯。
恰如当年他拉着尚在燕国为质的卫璋一起逃了国子监的经学课,等拉着卫璋一起穿过御花园了才发现自己拽错了人。云小将军也不觉尴尬,直接把身上的大氅解下来兜头盖到卫璋身上,满不在乎说,我跑出一身汗了, 热得很,你替我披会儿。
像是完全没注意,卫璋在大冬天还穿着半旧不新的春衫,还有跑了一路都没热起来的手心一样。
末了云澜把袖子一撸,从怀里掏出一个洗净的红薯来,就这么在宫苑一角生起火煨红薯吃。
卫璋披着云澜的大氅站在一边,全程安安静静看着云澜折腾,等红薯烤熟后,这人直接在雪里滚了圈凉至可以上手的温度,利落掰成两半,塞了一半到他手里。
软绵绵、热乎乎、甜丝丝的烤红薯。
真叫人怀念啊。
那些天真地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胆敢在宫苑横冲直闯的少年时光。
……
云澜,是傅有融迄今为止演过最深刻也最特殊的角色,没有之一。不管是对他还是对观众而言。
美强惨+BE结局+英年早逝……这种白月光buff叠满的存在,想让人不惦记都难。
这条微博的评论区也被粉丝们的赛博眼泪给淹没:
【我!就!知!道!fufu一定会在今天发微博的,没有人比我们fufu更爱云小将军了啊啊啊】
【我那英年早逝的白月光,我的云小将军啊…现在看云澜的二创剪辑还是会忍不住看哭TAT,看到笑眯眯的云小将军时真的掉眼泪了,我真的好想你啊云澜宝宝。】
【今天是云小将军的生辰啊…fufu一直都记得,如果云小将军还在的话,今年该二十二了啊。】
【傅傅你居然还压着云澜的存货没发!速速交出你手里的其他存货来!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酥雨知春:aaaa傅傅我们心有灵犀,我也画了云小将军的生贺![图片]】
傅有融单独恢复了这条。
@傅有融V回复@酥雨知春:【很好看,感觉看到了二十岁的云澜。】
云澜身死的时候,也才刚满十九岁。
这个角色于他,意义实在是过于重大。
房门被人敲响,有规律的三声轻叩,把傅有融的思绪从那场漫长又寒冷的冬季中拽回。
这个敲门习惯,只有谢询。
傅有融跣着毛拖去开门。
剪裁合宜的深灰色大衣把谢老师的身形勾勒得清卓而挺秀,口罩盖住了大半张脸,黑漆的眉睫沾着层雪水所融的潮气,垂眼看人时,秀长的眼尾敛得愈发温钝柔和。
好吧,傅有融得承认,谢询的皮相确实是他谈过几段里最优越的那个。
也最符合他的审美。
傅有融倚着玄关柜欣赏了几秒,抱着手懒声:“谢老师,你还准备当多久的门神?”
谢询单手勾下口罩,“怕你不放我进去。”
傅有融嗤了声,“带了吗?”
谢询一怔,“新年礼物吗?”
傅有融扯了下唇,“幼崽嗝屁套。”
不然他让谢询进来干嘛?
“谢老师,你大老远从港城飞到明杭来,不会真的只是为了给我送新年礼物吧?”傅有融轻扬眉梢,“不是来睡我的?”
“......”饶是已经习惯了傅有融的说话风格,谢询也还是无言一瞬。
这个时候不能顺着傅有融的话说下去,因为不管回什么都只会触发小傅老师的嘲讽技能。
他把傅有融拦抱上玄关柜,掐着脸交换了一个绵长湿漉的吻。
感觉到覆着薄茧的指腹擦过腰侧,傅有融一个激灵,下意识轻挣,却被人掐着脸固定着不让动。探进口腔的软舌愈发灵活,吻并不算如何激烈,但是很磨人,抵着、吮着、勾着,配合着谢询在他腰背间慢条斯理逡巡撩拨的动作,让傅有融难耐的呜咽出声。
因为缺氧而感觉脑子晕乎乎的傅老师抬脚踹了谢询一脚,在彻底呼吸不过来前,这人终于舍得结束这个吻。
傅有融偏开头大口呼吸,下一秒又被谢询扣着下颌轻柔掰回。指腹揩蹭过唇下的水渍,动作温存,极尽怜爱,如果下一秒这人没有把手指探进他嘴里的话。
粗粝的指腹一点点擦过敏感的上颚,指尖抵到喉口时,傅有融还是没忍住落了泪珠子。下眼睑微红着,眼眸蓄着层湿漉漉的水光,看上去好不可怜。
傅有融没法正常说话,喉间溢出两声破碎哽音,似求饶,又似乞怜。一眨眼,悬在眼睫上的眼泪就跟着落下,他眼眶红红的看着谢询,幅度很轻微地摇了摇头。
“好吧。”谢询抽出湿漉漉的手指,替傅老师揉了揉泛酸的腮帮子,不紧不慢道:“那我们换个别的。”
“换什...”话未落音,傅有融猛地弓起腰,手指一下攥紧傅有融的大衣,指节因为用力泛起白。
身前夹杂着轻微疼感的异样刺激让傅有融的眼睛再次被泪意浸润,微颤的声线软腻得过分:“别...别掐。”
“宝宝,你好娇气。”话虽这么说,可手指间的动作却不见温柔下来,反倒变本加厉。谢询眯眼轻笑,语调越发温柔:“这也不让那也不行,那你要怎样?”
傅老师已经说不出话反驳了。
谢询这个混蛋。
太过了。
等这人玩够了好容易抽出手时———
针织毛衣下摆被慢慢推上去,谢询看着这张湿沁沁的脸,眼梢和下眼睑都泛着艳润浅红,似是被露水洇透的桃花,春枝稠艳,绮色靡靡。勾得人心旌摇曳,忍不住撷取愈多的春色。
他温声诱哄:“宝宝,衣服,自己抓好。”
傅有融这会已经被过载的感官直接弄懵了,思绪散钝一团,下意识听从谢询的话搂好衣服。锁骨以下的肌肤悉数暴露在空气里,屋内开足了暖气,倒是不觉得冷。
大片凝白薄肌在玄关处的冷灯下呈现一种盈腻温靡的质感,腰间覆着鲜红指印,似在冰雪里洇开桃花脂色,薄淡一笔,清凝之下,艳得惊心动魄。
再往上,朱果熟透半边。
谢询低下头。
温热湿润的触感贴上左边,傅有融没忍住哆嗦了下,本能抬手要去扯谢询的头发,下一秒却软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咬住溢出齿关的喘息,哭腔怎么也压不住:“别咬———”
谢询闷笑了声,“好。”
是没咬了,但是......他也没让这人...
不同于手指带来的刺/激,那是另一种怪异又叫人尾椎骨发麻的感觉———
吮嘬带来的隐秘水声让傅有融忍不住蜷起手指,他垂眸看着谢询乌黑的头顶,恍惚间生出一种自己在哺育孩子的错觉来。
......
离开玄关处已经是四十分钟以后的事情了。
慢慢缓过来的傅有融面无表情抬头,看着镜子里哭得眼皮都微微肿起来的人,实在是没忍住抬脚踢了谢询一下,声音还有些沙哑:“谢询,你属狗的吗?”
谢询握住他的脚腕不让这人乱动,用湿毛巾又仔仔细细给他擦拭一遍大腿。彻底清理干净后,给傅有融换了条新的睡裤,才把人抱下玄关柜。
脚挨地那一刻,傅老师腿一软,差点直接跪下。
谢老师眼疾手快的把人捞进怀里,忍了一下,还是没忍住笑出声。
听到头顶传来的轻笑声,傅老师瞬间炸毛。
笑笑笑笑个屁啊,罪魁祸首到底是谁啊?
在傅老师发作之前,他被谢询直接抱起来了。
不是公主抱,是手臂卡在膝弯间、双手护在后背,抱小孩的那种抱法。
傅有融反射性夹住他的腰腹,回过神后又有点恼:“谁让你这么抱了?”
“未经过阿融同意就抱了,不好意思。”
显然,这句话并没有半点道歉的意思,还带着几分散漫的笑意。
气得傅有融掐了一把他的脸,这下是真没怎么收力,直接给掐红了那种。
谢询轻嘶了声,把傅有融放到床上后,又折回玄关,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傅有融。
“新年礼物。”
“什...”看清楚标题后,么字生生卡在傅有融喉咙里。
他呆了三秒,不可置信抬头,“你认真的吗?”
则玺实业5%的股份转让书?
“恩?”谢询被他这幅表情逗乐了,莞尔:“阿融不喜欢这份新年礼物吗?”
“......”傅有融啪一声合上文件夹,塞回谢询怀里,“我不缺钱花,也不想和傅家沾上一点关系,则玺实业也不稀罕,这股份留着给你自己吧。”
“阿融,你再仔细看看。”谢询早料到傅有融是这个反应,他重新翻开文件,“里面可不止一份合同。”
“还有望舒设计工作室的转让协议。”
傅有融再次愕住。
望舒设计工作室...是沈静的产业。
第226章
谢询真的很了解他。
傅有融自问自己的软肋不算多, 唯有其二对他至关重要,一是言朝,二是已经故去的沈静女士。
他之所以没和傅家彻底划清界限, 和傅郴明完全撇清关系,就是因为沈静的产业还被傅郴明把控在手里, 这也是傅郴明唯一能拿捏他的东西了。
不然的话, 逢年过节是决计不会踏入傅家一步的。那地方连空气都让他觉得恶心。
而“望舒”, 是沈静一手创立起来的服装品牌,也是她的毕生心血。
“望舒”虽然在傅郴明手中, 但与之相关的利益他一分钱都拿不到。因为“望舒”另一位负责人是许然蕙, 沈静的好友, 也是言氏的董事长夫人。
哪怕分不到一点利息, 但“望舒”这些年依旧被傅郴明想尽办法控在手里, 为的就是防止傅有融彻底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直到现在, 傅郴明还认为,傅有融进娱乐圈当不入流的戏子是在和他赌气。哪怕这些年父子关系越来越僵,两人从未给过彼此好脸色, 他也有种迷之自信, 认为傅有融最后一定会“迷途知返”, 乖乖回家继承则玺实业的。
对此傅有融的态度是, 建议您老人家和安女士抓紧再生一个,争取多活几年,把他培养成一个你想要的傅家继承人再闭眼。
傅郴明被他气得差点突发心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