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汲
柔软的、湿润的、微凉的。
和那年在海水中湿咸而窒息的体验不同,这次多了太多凶狠又陌生的意味。
谢凌吻得太狠太突然,没有给殷回之任何窥探他动机的机会。
直到唇舌被撬开、勾着在口腔中纠缠,殷回之才放弃了去想“为什么”,重重闭上了眼。
他用力地、一下一下吻了回去。
带着淡淡血腥味的主动,他没有掩饰自己的渴求,眼泪掉在谢凌的脸上,在彼此相触的鼻尖洇开温凉湿意。
谢凌的动作似乎滞了下,皱眉按着他的后颈,更深地吻了回来。
……
混乱野蛮的吻终于走向尾声。
谢凌的呼吸渐渐放缓,微微退后几分,殷回之浑身一震,像害怕会发生什么无法预测的事一样,追逐着他的唇又倾了过去,固执地要将这个吻继续下去。
谢凌没推开他,但也没回应,只冷冷垂着眸,于是殷回之的动作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只敢贴着,然后轻轻探出被吮到红肿的舌尖,舔了一下谢凌的唇。
谢凌没动,于是他又舔了一下。
“狗转生?”唇上轻轻摩擦了一下,他听见谢凌不耐烦地问他。
“……”殷回之湿漉漉的眼睫颤了一下,然后退开了。
谢凌皱眉看着他咬着下唇要哭不哭的模样,头疼地深吸了一口气,由衷发问:“为什么你会长成这样?”
第34章 不悔·十一
殷回之现在呼吸带着潮气,心口滚烫,哪怕谢凌骂得再过分些,他也觉得什么都对、什么都好。
——只要别再像之前那样。
殷回之金丹上的裂纹在漫长的接吻间隙里愈合如初,不知道谢凌花了多少力气,又耗费了多少修为。
“师尊……”殷回之又要哭了。
谢凌回了他一个不咸不淡的目光。
殷回之带着哭腔,惶恐又欢喜地问:“刚刚那个,算不算……还是……”
还是只是为了帮他修复金丹?
谢凌没有一丝犹豫,给了他一个确切到不可思议的答案:“算。”
殷回之哭不出来了。
他恍惚地“哦”了一声,感觉身体几乎要飘起来。
“心魔镜拿出来。”谢凌的声音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殷回之微微一怔,茫然地看了他一眼,还是乖乖照做了。
心魔镜冷光幽幽,表面被一层灵力封住了,什么也照不出来。
无他,在聚灵阵苦修的两个月,始终心神不宁,屡屡前功尽弃,最后殷回之不得不取出心魔镜。
一共看了三回,三回都是同一个结果。
然后他便亲手将这面镜子封了起来。
谢凌将镜子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又问:“后来再照,是从镜子里看见我了吗?”
他太平静了。
平静到令殷回之汹涌的心绪都沉下来一点,带上几分淡淡怯意:“……是。”
谢凌将镜面上的灵力阻隔抹去,指节动了动,心魔镜一瞬放大几十倍,竖立在他们身前。
殷回之下意识转头看去。
镜子里模糊映出了他和谢凌方才交缠吮吻的身影,画面很淡,如风中烛火,明明灭灭。
殷回之一下子从耳根烧到脖颈,整张脸红成一片:“……”
谢凌扫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而是执起了他的手,慢慢扣紧,然后静静看向镜面。
画面消弭了。
谢凌“啧”了一声,殷回之头垂得更低。
他听见谢凌说:“收起来,以后别看了。”
殷回之愣住,脑袋微懵,没领会谢凌的意思:“为什么?”
谢凌将心魔镜收起来,放回殷回之手心:“我原本也只是为了防止你有别的心魔、致你日后结婴失败,才叫你去寻这面镜子。”
殷回之怔怔看着他,总觉得这话品起来不太对劲:“……我现在的心魔很不值一提吗?”
“是,算不得什么,”谢凌说完,没等殷回之露出那种要哭不哭的表情,又接着说,“以后出入主殿,不必再叫人通传了,直接进吧。”
殷回之双眸瞬间睁大。
谢凌的话,似是默许了他们今后的每一次亲近——也说明了刚刚不是一时意乱。
他几乎要被这个惊喜砸晕,心底那点惶然不安彻底钻了回去,安分地不再作祟,甚至临阵倒戈地觉得谢凌说得没错——这心魔确实不算什么。
喉结轻轻滚了一下,他一眨不眨看着谢凌,紧张又期待地问:“那师尊,我们现在算是、算是什么关系……”
谢凌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仿佛殷回之问出了什么很莫名其妙的话。
殷回之一滞。
谢凌唇角的弧度若有似无,终于慢悠悠回应了他:“你愿意怎么觉得,就怎么觉得。”
他说的是“觉得”,而不是“是”。
殷回之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高兴得太早了。
他涩声问:“那你呢?”
他执拗地追问:“谢凌,那你呢?”
你怎么想呢?
谢凌笑着看了他一眼,像在看一个幼稚的小孩,不答反问:“你刚刚在镜子里看见我的心魔了吗?”
没有,殷回之在心里回答。
镜子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心魔。
“看不见很正常,”谢凌看着他,淡淡地解释,“我从前修的是无情道。”
殷回之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无情道……?
修无情道的人,没有执念、没有心魔,更不会有情与欲。
那他们刚刚的纠缠算什么?
不论谢凌口中的无情道是真是假,今日的一切都成了笑话。
“所以我没有想法,你愿意怎么觉得,就怎么觉得好了。只要行径别太越界,我都可以顺着你。”谢凌的声音还在继续。
他含笑道:“毕竟我刚刚想了想,改了主意,觉得两辈子只有你一个徒弟,总不能让你折在心魔上,对你宽宥些也无可厚非。”
殷回之仿佛被人兜头淋了一盆冰水,浑身发冷。
这确是无情道修的做派。
在修真界,无情道修其实毁誉参半,甚至备受诟病。
这类人大多一心求道,行事作风冷漠残酷,虽不解情爱,却未必不会接受道侣。
反正早晚也是要杀妻灭夫证道的。
由此便有人认为,除了不会主动戕害无辜,他们的行径和魔修差不太多。
除非道毁心崩,否则他们根本不会真的爱上谁、在乎谁。
反过来也同样成立。
殷回之脑子里的那些旖念,终于被彻底击溃了。
他惶然地看着谢凌,于是谢凌温声关怀:“怎么了,阿殷?”
殷回之眼泪砸在地上,只是这次他低下了头,不愿意再让谢凌看他难看的表情。
谢凌把他牵了起来,替他擦了擦脸,又无限缱绻地倾首,吻了一下他的唇,轻轻吮弄、安抚:“别哭了。”
他还要再去吻殷回之的眼睛,却被殷回之狠狠推开了:“师尊——”
殷回之狼狈地用袖子擦了一把脸,声音沙哑难听:“师徒伦理在上,弟子今日实为不耻,让师尊为难。我、弟子去思过。”
谢凌关切道:“那你的心魔怎么办?”
殷回之喉咙仿佛被哽住,说不出所以然,只道:“弟子会解决的。”
谢凌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将唇边那点略显残忍的轻佻笑意摘下,缓缓道:“在你真的解决之前,可以来找我,多的给不了,这点还是可以的。左右不过是些唇齿之事,我无所谓。”
殷回之仿佛被人当众扇了一耳光,颤声道:“师尊……求您别说了。”
谢凌便真的不再说了。
殷回之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逃得太慌乱,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长廊下的黑鹦鹉一直紧紧盯着他。
在他彻底离开后,鹦鹉对着殿内无声嘶叫起来,翅膀扑腾出剧烈的动静。
“咔哒”一声,笼子上的锁扣开了,鹦鹉被一团黑红色的魔息卷进了屋里。
谢凌的心情似乎很差,没有像之前那样恶意满满地故意叫它“哑奴”。
而是面无表情地将它从鹦鹉的身体里扯了出来。
系统扫了眼凌乱的坐榻,意有所指:“你刚才骗了他吧,你真的修过无情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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