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唧唧喵
看着俞和衷端来一盆掺好的热水，等姜乐洗好脸，给他递上毛巾，没一会儿又递上挤好牙膏的牙刷。
姜奶奶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了，摇摇头，忙活自己的，回头得说说幺儿，咋啥都让人家小俞给做了。
完全不知道，俞和衷趁着递毛巾的功夫，偷偷摸手，又被姜乐给瞪了。
这家伙，被瞪之后看着更开心了，姜乐都被整无语了。
吃过早饭，说起正事，前段时间姜乐招了几个销售，这次厂里的第一批铺货，就是由他们负责。
据几位销售说，大的百货大楼没谈妥，毕竟这些地方，国营厂的货源都不断，他们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厂，人家压根就瞧不上，别说坐下来好好聊聊了，一听他们是干啥的，人家都懒得理。
最后只能找一些小的百货大楼里的商铺，还只占了角落的位置。
姜乐听完，也没怪他们，刚开始就是很难，万事开头难嘛。
“不过，既然位置不好，咱们得自己宣传。”姜乐当时说。
几个销售就问，怎么宣传。
于是乎，姜乐给他们一人搭配了一身衣服，交代他们铺货当天，也不做其他事，就去人多的地方，四处转转。
几个聪明的销售，立刻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当即就说：“那我可得好好打扮打扮，不过咱家的衣服本来就好看，我一换上都感觉不一样。”
他们今天忙活，姜乐自己家人也没闲着，恰好今天是周末，姜乐给他姐也送去几件衣服，首都师范大学，外面的人进不去，就让他姐穿着四处转转吧。
至于他和俞和衷，今天也穿了自家的衣服，打算去京大。
说起来，谭星不知道怎么也听说了这事，还说要帮他宣传，估摸着这会儿也在京大转圈圈呢。
姜乐想着大家穿着衣服，故意在人多的地方转来转去，就有点想笑，压在身上的压力好像轻松了不少。
他也想通了，如果这次效果不理想，说明还有待改进，只有极少数人才能做到一次就成功吧。
“笑什么呢？”俞和衷跟他从人多的食堂里离开，来到学校的湖边坐下，偶尔有风吹过，姜乐发现他的头发似乎有些长了。
“你的头发该剪了。”姜乐比划了一下，说：“耳朵都快遮住了。”
俞和衷说：“回去你帮我剪？”
姜乐笑了：“理发馆人家手艺多好？不怕我给你剪坏了？”
这几年，都是姜乐给俞和衷剪的头发，可也不是每次都像第一次发挥的那么好，有时候没发挥好，剪的跟狗啃的一样。
好在俞和衷的颜值在那，让人忍不住怀疑，难道这是故意剪成这样的？
“不怕。”俞和衷说：“哥，你给我剪一辈子头发。”
姜乐嘴角翘了翘，嘴上却说：“美得你。”
俞和衷没说话，他现在还记得姜乐第一次给他剪头发时的感受，好像一直遮在眼前的阴霾被拨开，一抹阳光照了进来，阳光后面，是姜乐的笑脸。
“哎，话说怎么都没人问咱们身上的衣服哪里买的。”姜乐嘀咕，不应该啊，就俞和衷往那一站，妥妥的模特啊。
现在也没个手机，也不知道其他人那边怎么样了。
殊不知，俞和衷这张脸确实好看，好看到让人觉得随便一个麻袋披身上都好看，衣服反而不是最亮眼的。
“这位同学……”正嘀咕着，旁边走过来两个女生，说话的是个编麻花辫的圆脸女生。
姜乐转过头，见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便说“你好”。
又有些疑惑，为什么来问衣服的是女生？
麻花辫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话，她朋友也是一脸腼腆。
俞和衷微微眯了眯眼，开口道：“你是来打听他身上的衣服在哪买的？就在xx大楼，那边也有女装，有空可以去看看。”
他像个无情的推销机器。
麻花辫：“啊？”我没想说这个啊？
但被俞和衷说了一通，她晕乎乎的拉着朋友离开，满脑子都是xx大楼卖衣服，什么啊！
扭头去看姜乐，这才注意到对方身上的衣服确实挺好看，那边还有女装……
麻花辫：“咱们去xx大楼看看吧。”
朋友：“啊？你刚刚不是说想认识那位同学吗？”
麻花辫耸肩：“算了，我看到他都说不出话，还是去看衣服吧。”
朋友：“……”
等人走了，姜乐一脸懵逼：“你确定她们是来打听咱们身上的衣服的？她们都是女生诶。”
俞和衷胡诌：“也许是替对象问呢？”
姜乐觉得有道理：“行吧。”
两人后面碰到了谭星，后者脸上带着笑：“你们不知道，今天我被好几个女同学问了身上的衣服，看来你们厂的服装很受欢迎呢。”
姜乐闻言露出一个笑：“今天多谢你了，也辛苦了，回头请你吃饭。”
“这有什么，我周末本来就喜欢四处转转。”谭星摆摆手，表示不用客气：“而且你这些衣服都好看，不行，我回宿舍再换一身出来转转。”
看得出来，谭星对这事很上心了，说完就风风火火地回宿舍了。
姜乐抓抓脸：“看来女装应该挺受欢迎，为啥男装就没人问呢？”
他扭头看向俞和衷，后者无辜脸：“不知道啊。”
真不知道。
行吧。姜乐也没焦虑，还得看市场的反馈。
与此同时，麻花辫和朋友真来了俞和衷所说的xx大楼，两人去逛了半天，最后在角落里找到了姜乐厂里铺的货。
负责这块区域的店员很热情，她们这里位置比较偏，平时客流量少的可怜，好不容易来个人，自然得好好招待。
麻花辫和朋友本来想着就来看看，结果一看就移不开眼了，这衣服太好看了。
店员看她们的样子，当即抓紧机会推销：“你们要不要试试？看上这件？我帮你们拿下来吧。”
麻花辫和朋友舍不得拒绝，反正就是试一试，结果上了身，更喜欢了。
两人都没敢问价格，因为她们不光看上了一件，这件也喜欢，那件也喜欢，头一次感觉什么叫挑花了眼。
店员又很热情，完全不觉得她们烦，试来试去也不会说什么。
两个年轻的姑娘在这里试衣服，照镜子看来看去的，简直就是活招牌，路过眼尖的看到，觉得她们身上的衣服好看，当即进店过来问。
最后麻花辫和朋友一人挑了一件，并不是说她们只看上这一件，而是钱只够买一件的。
两人来的时候，铺子空无一人，走的时候，几个店员都忙活开了。
本来以为这一批走了，就不会有人来了，谁知道一会儿来几个，一会儿来几个，而且好像都是专门找过来的。
过来就说“是不是这件？”，是冲着某件衣服来的，结果就跟麻花辫她们一样，逐渐忘了初心，挑花了眼。
这样的场景，发生在好几个铺子。
本来以为今天是意外，结果到了第二天，过来上班，发现门口已经有人在等了，又晕头转向的忙活开来。
就这样，铺子进的衣服竟然全卖光了，不管是男装还是女装，就这还有人专门过来问还有没有货，听说没有了，一脸懊恼，走之前还不忘说：“我就在xxx附近住着，有货了来说一声。”
店员麻木了，说什么说啊，这都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几个了，哪里说的过来？
区域领导也没想到这衣服会卖的那么好，当即决定，再跟这个小厂谈谈，看以后能不能稳定供货。
结果去了之后发现，来的竟然不止他一家，其中还有他认识的那些平时眼睛长头顶上的，没办法，人家负责的区域位置好，大楼都是新建的，比他在的那个小破楼看着豪华多了。
他没想到今天竟然能碰到对方。
区域领导有些担忧，今天这事能不能谈下来了，这就是个小厂，供得了那么多货吗？
正想着，一个熟悉的人出现，正是销售经理小张，小张一看到区域领导，当即就热情地请人进来。
旁边等着的有些不满，他们来的早，凭啥还得等，这个后来的反而先进去？
小张无奈表示：“各位领导，这位领导刚开始跟我们就有合作，他来肯定是有事要说，麻烦理解一下。”
区域领导对上几人复杂的目光，弯着的腰都不自觉的挺直了，这感觉，爽！
等他进去，几人明显有些不满：“要我说，一个私人办的小厂，还拿起乔了，不知道天高地厚！”
“可不是，年轻人啊，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末了问：“你走吗？”
另一个轻咳一声：“我就不走了，来都来了，你走？”
“我不走。”
没看到人家做的那衣服多受欢迎，刚开始不想理，结果这几天下面总是有人反应，人家顾客过来问，有没有某某衣服，他们说没有，好多顾客都说：“这么大个百货大楼，连件衣服都没有，还不如xx大楼，我去那边看看，人家说不定过两天就有货了。”
不止一个人这么说，群众的呼声得听啊，不然到时候他们这些位置好盖的好的大楼还没那些个旧的百货大楼生意好，说出去不是惹笑话吗？
没办法，只能等着。
姜乐还真不是故意拿乔，得一个一个谈不是，而且人家刚开始就跟他们有合作的，怎么着也得给个面子。
当然，这些新来的，自然也不可能往外推，都得谈下来。
他们小厂供货确实没有很多，但目前只是给首都供货，压力也没那么大，第一批铺货不是很多，仓库还剩不少呢，就是分下去每家都不多。
不多也要，不管怎么着，也不能给顾客留下他们大楼竟然没有货源的印象。
——
姜乐忙活了好几天，累的不行，终于把事情都捋顺了，伸了个懒腰。
俞和衷殷勤地给他捏肩膀：“现在放心了？”
姜乐舒服的眯眼睛，点点头：“我怎么感觉，要不了多久，厂子就得扩建了？”
俞和衷亲了他一口，然后夸夸：“哥，你怎么这么厉害？”
姜乐没忍住，嘿嘿嘿的笑。
“我明天得跟爹娘他们说说了，别想着回去了。”姜乐平时也观察家人，见他们在这里挺适应，更有理由让他们把户口迁过来了。
没看他娘，最近跟泥巴村的妇女们，相处的可好了，还有他爹，一天天忙活着，看看这里，瞧瞧那里，协调各方面的问题，做的也开心。
还有其他人也是。
他们以前在村里，种地就是他们的价值，现在到了这里，就会发现，他们的价值可不止种地。
只不过以前除了种地，没得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