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也是黄昏
大少爷的脑子在左右搏击。
最后常年顽固的心理习惯占了上风,他还是先离开一步去清理了。
“南……”他开了个口要说自己走了,马上被一串暴躁的汪汪汪打断。
有你狗叫的份吗?
但是狗都快靠到南序的怀里, 南序为了钳制躁动的它,一条手臂横揽过去, 陷在狼犬的灰色的皮毛里, 若隐若现的轮廓。
反而衬得他是个外人。
季凌觉得瞪那只狗太掉价,磨了磨牙齿, 被那只狗弄得很憋闷地离开。
格洛里的战绩当然不会止步于击退一位季大少爷。
学院里的人感觉南序去了阿诺德先生的木屋以后, 北区上方总有连绵不绝的狗叫。
那必然和南序有关。
狗叫的次数比先前频繁上好几倍,高高低低的,他们在中央广场向北逐渐抬高地势的边缘, 再往深处探索, 就能隐约听见。
听久了有点瘆人, 神经衰弱的同学很容易误把晚间呜呜咽咽的风也认为是动物发出的声音。
整个学院都被格洛里包围了。
很多人很好奇南序究竟对那狗做了什么?又或者那狗对南序究竟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南序那么脆弱被那狗袭击了怎么办?
幸运的是,南序完整的、好手好脚的走了出来。
西泽尔感动地都要流泪了:“南序, 还好你没事, 他们都在猜你是不是出事了?”
他偷偷在群聊里潜水,第一时间掌握那群人的情报。
最近蔷薇花群聊的话题比较集中:
#如何突破禁区#
#救命,铁人阿诺德又出来吃小孩了#
#能否根据狗叫的高低和频率判断出南序是不是又跟那只狗对上了, 请定期监测并总结规律撰写一篇调研报告#
#学好狗语,社交不愁#
#去医院能不能蹲守到来打狂犬疫苗的南序#
不是没人想偷溜进去,但这几天阿诺德先生似乎加强了巡逻,企图偷溜进去的同学无一例外全被抓个正着。
阿诺德先生六字开头的年龄,老当益壮,全身都是腱子肉,而且他不喜欢正面和人交锋,而喜欢运用自己多年高级工程师的经验在漫山遍野的北区设置陷阱。
俗称喜欢玩阴的。
从前就有学生不小心踩到陷阱被倒吊起来,他会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神经兮兮地朝头朝下脸充血的同学笑:“同学,这个陷阱运用了动定滑轮组,你要不要画个受力分析?”
此事一出,阿诺德名声大噪,原本没有的名声向负数那里的指标狂飙,实现了负增长。
而且阿诺德很宠他那只叫做格洛里的狼犬,南序跟它杠上,谁知道阿诺德先生会不会对南序做什么。
万一阿诺德先生和他们一样也是个坏人呢。
西泽尔被他们说的很害怕,虽然他问过南序有没有事,南序回复他没有事,他仍然跟个被害妄想症一样担心。
终于等到了一个合理的借口——新学期的课本需要申领,他赶紧去敲南序,询问要不要一起去。
没想到南序答应了。
西泽尔一个激动,差点打算为爱勇闯北区。
南序很善良地把他们的见面地点约在了教学楼。
虽说是新学期,很难有什么新气象,再设计精妙、装修明朗的教学楼呆久了之后学生只会嫌它沉闷老气。
陈旧的窗户框住了一个澄静的美人。
沿边的积雪反射着雪光,让画面变得目眩神迷。
西泽尔眼巴巴在楼底下仰头看南序,然后匆匆跑上楼:“对不起,我迟到了。”
南序收起手机:“没有,是我来早了。”
西泽尔感觉自己应该再回点什么,但是一到南序身边,他就是只会乖巧地“嗯嗯嗯”。
说是申领课本,实际上学院怎么会让那群金尊玉贵的少爷们真的搬一沓厚厚的书本回去,只是把他们叫来签个字,顺便录入指纹完成开学报道。
学工中心设置了数台自助机,效率极高,西泽尔三下五除二就注册完了学籍,开始后悔为什么不找个可以时间拖得更久的借口,和南序多呆一会儿。
他剩在心态好,一想到自己还有个南序前桌的身份,比别人好多了,又把自己调理好了。
西泽尔和南序并排:“你不打算住宿舍了吗?”
南序说:“没有,还是住那里。”
西泽尔点点头:“你前几天都没住宿,以为你不住了。”
“在收拾书屋,直接睡那里了,有课的时候还是住在宿舍方便一点。”
“哦哦。”西泽尔好奇地问,“北区助管到底要做些什么啊?累不累啊?”
网页上面招聘的界面都被人刷新烂了,但只有一个“北区助管”的条目、一个南序的名字,构成了简洁的页面,空白到令人难以开展丰富的联想。
“整理顺便照看下书屋,巡护林子里阿诺德先生养的花草,养狗。”
南序用简简单单的词汇概括了动荡起伏的这几天。
西泽尔听出南序平静的话语里的确对目前的生活适应良好,口笨嘴拙地默默作小鸡啄米状。
等到他们要走出通道走出学工大楼,西泽尔鼓起勇气:
“你去哪里啊南序?我可以跟着吗?”
他其实不太敢离南序太近,倒不是怕别人看到以后遭致别人的报复,只是单纯地怕自己打扰到南序。
可能现在在南序眼里,他就是个印象不怎么深刻的同班同学,新学期他一定要再接再厉,让南序多给他加点印象分。
南序微微有点诧异,仍然点了点头:“我要去医院买点药,不耽误你时间就一起吧。”
西泽尔兴匆匆地直点头,马上又反应过来:“什么药?”
他关切地观察了下南序,除了手臂上细细碎碎的小擦痕以外,他没见到什么深刻的痕迹,但是现在天气冷,大部分的皮肤全都裹在制服之下,他没办法判断南序是不是又受伤了。
南序推开医院的玻璃门,说:“润喉片。”
“嗓子不舒服吗?”
西泽尔感觉光听南序声音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不是。”南序说,“给狗的。”
轻描淡写的,很寻常的回答。
西泽尔却觉得自己的头皮麻了一下。
该怎么说呢?
换作别人说这句话,他的第一反应是那个人很关心那条狗。
可是从南序嘴里说出来,他顷刻间就能想象到南序坐在北区冷杉树的长椅下,冷凝着眼睛,薄薄的眼睑下瞳孔深沉,无动于衷地任凭那只狗狂吠,静静地做自己的事情。
等南序慢条斯理地把事给了结,才肯抬头注视叫累了呼哧呼哧大喘气的狗。
拂过它尖锐的齿间,推给它一个润喉片,象征性地理它一下。
因为南序平时在学院应对那群人差不多也是这种做法。
甚至人不如狗。
南序可不会给他们买润喉片。
西泽尔感觉自己的想象力实在是太胡扯,但他忍不住怀疑这些天盘旋多时的犬吠是不是有一部分是因为得不到南序的回应在撕心裂肺。
他思考得太认真,模样显得苦大仇深的,因此在南序找到院里为数不多兼修了兽医专业的心理医生开药的时候,得到心理医生真挚的关心。
西泽尔连忙回过神,表示自己一切都好,今天尤其好,心情美妙得不得了,在跑来见南序的路上还和小鸟说了早上好。
心理医生欲言又止,最后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西泽尔在学院人缘挺不错的,在出门时迎面遇到正好也来医院开药的同学,那人远远地“西”了一声,然后慌慌张张地把话吞了回去,瞪大眼睛。
看起来想叫南序的名字,却由于不敢相信真能遇见南序,呆呆地张开嘴灌进了一口冷风。
并肩的两个人朝他走过来,时间静止了几秒钟。
诺伊斯的制服是一片肃穆的黑色,全靠各自的气质把服饰诠释出不同。
西泽尔就很乖顺,西泽尔旁边的人就很……
尖锐?
感觉眼前被刺进了一道夺目的光。
西泽尔微笑着、实则不渝、防备地和他点了点头,紧紧盯着南序的肩膀和对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擦肩而过,才再度恢复了腼腆乖巧的样子。
那个同学愣在原地,疑惑怎么静止时间的流速又恢复了正常,傻站了一会儿意识到人都已经走远,没控制住嗓音骂了句脏话消散在空气里,立刻解锁了手机屏幕,在屏幕上敲击点击发送。
洄游的学生一聚集,诺伊斯就成了一片漂浮着荧光蓝眼泪的黑色海洋。
美丽,过度繁殖时又是一种污染。
要么推推搡搡着肩膀快速路过,皮鞋踩踏地板的脚步声七零八落,要么就是徘徊,趴在门边的玻璃窗上偷偷摸摸看几眼南序,南序一抬眼,他们立刻呼啦啦灰溜溜地散开。
估计是季凌没动手,他们还在观望。
南序忙着拿手机编辑感谢短信。
凭借从蒙特佩斯带过来的酸酸甜甜的山楂茶,阿诺德先生不情愿地松口,告诉了南序当时究竟是哪几位老师致电他叫他帮帮南序。
熟悉的物理老师、生物老师,还有上学期末批复了他的水课老师。
应当给予水课同等的尊敬,用水课的全称尊称那位为,教《经济政治与社会》的那个老师。
南序无比诚恳地发完讯息,收获了老师们欣慰的一堆新发的作业。
欺负老实学生。
南序诚实地回:【好的老师,我快学到这里了,等我学会了就写。】
对面回了一串省略号。
欺负年迈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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