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也是黄昏
……
舒逸尘开心地来到自习室里裴屿的书桌前。
隔了这么久没见过裴屿,他有很多事想和裴屿分享。
裴屿端正挺拔地坐在桌前,沉默不语的学习气氛迫使他雀跃的心情跟随着一起平静下来。
身边很多人都挺情绪化的,可裴屿坚定不移,有超越同龄人的沉稳。
舒逸尘很佩服这样性格的人,在裴屿身边他时常能静下心多读几本书。
他也拿出自己的笔记耐心整理。
裴屿却停下了笔,问他:“南序受伤了,是因为什么?”
突如其来的问题,舒逸尘被问得猝不及防。
裴屿以前从来不关心学院的事情,更不会关心和南序有关的事,而且他才刚回来,从哪里听到的风声。
但他没多想,立刻组织好语言把开学以来裴屿缺席的时光里发生事情串联起来说给裴屿听。
从开学希里斯的那场宴会说起,素未谋面的希里斯突然把南序和他邀请到了迎新宴会上。
到学院里那群一年级贵族多么庸俗无趣就知道烦他们特招生。
再到南序当上了阿诺德的助管、南序参加了射击课的考核。
最后到希里斯打伤了南序,季凌和希里斯打架,南序住院。
舒逸尘一口气说完,才发现一个多月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我打听了,幸好南序的伤没有太重,但是希里斯也太……”
说得太快太赶,他伸手去拿水杯润润嗓子。
他握住水杯的手变得迟疑,低头抿了点水,只是把嘴唇沾湿了。
温水在水杯里晃动,他快要把鼻子埋到水杯里,来掩盖刚才惊鸿一瞥带来的诧异与不确定。
他缓缓放下一点什么都遮不住的水杯,小心地再次确认一眼。
他向来淡漠的竹马似乎依旧无动于衷。
他只是看见了对方的眼睛。
浓黑的瞳孔。
暗潮汹涌的憎恨。
卡明罗特区今日东南风1级,10°C,微风和煦。
有点适合放风筝。
学校决定利用野营活动把学生拿出去放一放。
主题:【野营活动相关消息请在这里更新】
【家人们,最新情报,学院和远郊洲界线上的一家生态风景区签订了合约,今年我们去那儿放风】
【可以去玩多久啊,再探再报】
【感觉没有去年去隔壁州的科技城好玩诶,去年我在那儿玩游戏玩了个爽!】
【远郊挺好的,听说那里有很多诺伊斯里没有的动植物,刚好可以亲身实践参观,近距离贴近大自然】
【我再说一遍,我要和你们这群扫兴的学霸们拼了!】
【想知道F4会去吗?】
【笑死,我们学校现在还有F4 还没建立就被几个拳头邦邦立刻瓦解。】
【这次活动自愿报名,看几位少爷想不想去打野了】
【想知道NX会去吗?】
南序当然去。
南序就是某些人口中扫兴的同学。
刷到学院官网上对目的地的详细介绍以后他就毫不犹豫地报了名,打算趁机巩固下高阶植物学课堂上教学的内容,方便以后为梅琳达女士的花店添砖加瓦。
道理西泽尔都懂。
可是他非常烦心南序要跟一年级的那群人呆在一起。
学院里这段日子,二年级和一年级还在呈现着割据的氛围。
希里斯受到惩戒,在一年级有些人的煽动之下,一年级某些没脑子的人认为群体的核心和权威受到了挑衅,对群体的认同感令他们急于宣泄自己的情绪。
季凌是明面上的讨伐对象,南序则是暗处诽议的目标。
匿名论坛上最近封了很多评价南序是“迷惑人心的魔鬼”“引诱亚当夏娃犯罪的禁果”等等描述。
跟实名制上网一样,一看就知道是那群教义入脑的巴伐利亚人发的帖子,西泽尔反手就举报了。
南序要去远郊参加这次采风,在西泽尔看来就是羊入虎口。
而且一年级里有希里斯……
西泽尔的担心十分合理,南序被编到了没有一个认识的人或者同班同学的游学小队中。
当南序出现在统一出发的大巴车上时,数道打闹的声音顷刻间静止,四方的车体在放轻的呼吸里像是个刻意掩盖活人气息的棺材,鬼影森森。
很多人装模作样地玩着手机,屏幕的蓝光映到他们的脸上,手指飞快地移动着,部分二年级的学生见到他们的模样嗤笑了声,不甘示弱地拿起手机也在那儿打字。
等到了目的地,单独行动的南序先下了车,一年级那些人迅速把目光压在南序的背影上,起身拉长的影子比他们先追上了南序,很快被刻意挡在他们面前的二年级学生拦截。
广袤无垠的狂野从高空俯瞰,草色的平面上多了许多攒动的、分散开来的小人头。
充斥着腥风的肃杀环境,南序带着学校薅来的手套小心采摘着草叶边缘锋利的植物标本,对危险的来临居然一点感知能力都没有。
“南序。”希里斯笑盈盈地像鬼一样冒了出来。
逐渐上升的温度里,万物显现出更明显的线条。
南序的面庞和身姿在冬天就很清晰分明了,在春天反而有了更轻灵的视觉。
荒野里夹杂着各种植物破土后的微弱气味,混在一起,味道杂乱,倒是有股很淡的清净草木气息。
希里斯伸头嗅嗅,探头去寻找,意识到可能来源于南序身上之后才若无其事地停止。
“才出来就能遇见你,我们多有缘份。”
一提到“出来”这个词,勾起了希里斯不好的回忆。
诺伊斯的禁闭室从建校以来就有,和学校教堂的忏悔室年代相同,设立最初就为了管教不听话的孩子。
后来随着规则越来越完善,校方的管理层在作出惩戒时慢慢避开这项措施,就让禁闭室荒废了。
荒废了,但没有取消。
阿诺德揍完希里斯以后把人往里一推,找到沾满灰尘的校规条例,就直奔校长办公室告诉了校长:结果就是这么一个结果,我照校规办事,你们要是想去取消这条规定,也得等希里斯出来再改,否则我就要闹了。
关禁闭其实也有人送吃送喝,对于某些人而言就是换个地方生活,没什么威慑力。
但阿诺德知道,希里斯身为卡佩家族的人却基因突变,很讨厌跟宗教相关的事物。
别的任何一项惩罚可能都没有让希里斯一直呆在那个四面八方全是遗留下来的宗教圣洁古壁画,定时能聆听到隔壁神职人员祷告的声音有杀伤力。
回想起来,希里斯的脸上瞬间一片阴霾,
他的情绪从眼睛里倾泻出来,眼珠动也不动地挪到南序的脸上,半晌后歪歪头,像小孩子找到了一件新奇的玩具。
希里斯对其他人的讨厌做不得假。
没有任何感情,偏要虚伪地硬凑到一起假装社交。他挺喜欢看那些人分明对他十分厌恶又因为家族利益而强行按捺的模样。
尤其是另外三位。
他很顺利地找到了引线。
他本以为那个人是舒逸尘这位特招生,没想到是南序,稍微一试探就顺利地出来了结果。
季凌愤怒地出手,温斐跟之前一样伪善地劝导,谢倾居然肯出手把南序给带出来。
越研究越有意思。
知道自己伤害过他,估计南序不想装了,不再像那天那样柔顺地喊他希里斯少爷,忽视他忙着做植物本体和照片的对比。
咔哒。
金属合扣声。
南序总算抬头看他了。
表情写在脸上:不懂他的抽风脑回路为什么把两个人铐上。
希里斯盯着南序被扯起来的手:“上回让你跑了,这回把你锁在身边,方便我观察你。”
他得意洋洋地望着南序被冷质金属禁锢的纤细手腕,像是望着自己俘获的战利品。
他总算回过味来,第一次宴会上南序和本人的感觉完全割裂的语气多半在伪装,他被一时蒙骗了过去就那么放南序离开,还好那些蠢货瞒不住事,叫他抓住了端倪,也抓住了南序。
行动受限,南序终于不得不转过来面向他。
南序的呼吸向来很轻,有条不紊采集植物标本的力度也很轻柔,转过脸时拂面的触感更被春风柔化得没边。
“你想怎么对付我?”南序问。
在问话的同时,竟然在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
南序的目光和羽毛一样轻盈,惹人骚动的感觉,从希里斯脸上的青紫到额前、脖颈等地方被阿诺德揍出来的伤口,再游移到他的身体上。
“我不会像季凌一样再出红牌的,重复一遍没意义的行为,多没意思。”希里斯认真地思考起来。
“没想好吗?”南序说,“但我想好了。”
他一脚踹中希里斯的腿弯,力道大得听见骨头清脆的移位声。
剧痛袭来,希里斯被迫半跪到粗粝的碎石子地上。
希里斯想站起来,南序带了黑色皮质手套的手穿过他的金发,收拢五指,强硬地用力一按。
那只手还带着镣铐,令希里斯以一种狼狈的姿势扭曲着,吃痛地低下头颅。
“你既然调查了我,怎么不调查清楚。”南序冷淡的声音从他的头顶飘来,“当初季凌到底为什么给我发红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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