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也是黄昏
南序说:“再也不想学了,犯恶心。”
你最好是。
阿诺德收走咖啡杯,发出重重的不满抗议。
要是以后上大学也这样怎么办。
阿诺德越想越觉得他扎根在这片土地许多年的双脚,有了要连根拔起再跟随南序移动的想法和必要。
“你的马没事了。”阿诺德对南序说。
南序在闭关之前小马已经脱离了危险,以防万一还得持续观测,他拜托了同在北区的阿诺德帮忙关注一下无辜的小马,阿诺德每天遛着狗风雨无阻地去探望,写下一本厚厚一沓的小马的病后养护指南。
阿诺德心想他以后可以考虑在履历里多添一笔兽医的经历。
“那就好。”南序实在分身乏术走不开。
时间逝去得太慢,令他有种不知道今夕何夕的恍惚感。
他将脸转向阿诺德这一侧,摸索到手边的手机按下开机键。
为了防止又有人突然通知要他去做什么打乱他的思路,南序把通讯设备也撇到了一边。
他相信没有什么活动是他必须参与的,世界没了他又不是转不了。
手机开机了,叮叮咚咚的提示音接连不断。
人似乎还没有开机,眼皮扫上几眼,没兴趣再去关注那些过期的消息。
阿诺德联想到短短几天学院里凭空发生、突如其来的风波。
人生乱套你学习,你是这个。
阿诺德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发生了什么?”
阿诺德的表情藏不住事儿,一幅要分享的模样,南序给面子地配合他。
阿诺德问:“你要转学吗?”
南序微挑了挑眉,他在做什么对方明明是最清楚的人:“没有啊。”
阿诺德才发现自己提问的方式有问题。
他这几天被那群神经质的学生紧张兮兮地询问了无数次,仿佛也被植入了南序真的要离开诺伊斯的认知。
实际上南序离他们的距离才不到几十米,阿诺德最初听见那些学生的提问时十分茫然。
马上他就知晓了来龙去脉。
他看见他们忐忑不安的表情起了坏心,故意沉着脸安静不语,再叹一声气,学生们就会露出天塌了一样的表情回去。
这么一想,他也算为流言的传播做出了一定的贡献。
“不对,你知道能转学?”阿诺德抓住了一丝与众不同的头绪。
怎么南序听见他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没有表现出一点的疑惑。
南序恢复了些精力,支起手肘,单手撑在面颊上:“早就知道了。”
格洛里的眼睛尖,发现有怀抱的空间可以钻,马上挪到南序的怀里。
狗狗浑身柔软温暖,南序摸了摸它。
早就?阿诺德思索究竟有多早,或许是南序得了红牌惩处的阶段:“那你怎么没转。”
“没钱。”
阿诺德“啊”得发出了了然的一声。
好朴素、好现实的理由。
南序刚来这个世界时就向一位很面善的助管了解过转学政策。
那位助管当时很诧异,大概很少见到要离开诺伊斯的人,但他为人善良,告诉过南序普顿私学的存在。
联邦的教育成本高昂,就学、转学都是一笔不菲支出,当时南序口袋里空空如也,只能放弃。
假期时他典当换了些钱,他大致估算,可以涵盖到他的大学生涯前几年的开销。
算不得太有钱,省着点花,能正常活着。
就剩一年多的时间,没必要再折腾。
南序与生俱来,有种随便怎么样都能活着的气质。
“你要真的想转,我可以给……”阿诺德在一个音节上卡住,认为直接给不太符合他的人设,改口道,“可以借给你,利率我们另议。”
利率也可以是负的,多过会儿时间,他就可以反过来还钱,光明正大给南序零花钱了。
南序拿起手机浏览了下,目光轻轻停在某个页面片刻,勾起一点嘲讽的笑意,气息平淡,把屏幕在阿诺德面前随意晃了晃:“那也转不了了。”
阿诺德愣了下,接过手机浏览,见到了挂在论坛和官网内嵌页面里的公告。
这群学生……
如果南序真的要走,这就是他们慌不择路的解决方式吗?
用漏洞百出的虚伪规则和权力去束缚。
阿诺德观察了会儿面庞沉静的南序,除了刚才一闪而过的那抹讽刺,辨别不出什么别的情绪。
阿诺德也不再费心辨认。
那些年轻人自以为是、费劲心机,可他多活了这么久也不是白活的,他摩挲着掌心厚厚的茧和枪伤洞穿过的疤痕,不打算让南序看出自己的心情,转身朝厨房走去。
南序瞥过眼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快要到了十二点了,起身打算睡一觉调整回作息,明天回主校区。
白炽灯突然熄灭,四周沉入黑暗。
格洛里“嗷呜”地警惕守到南序身边。
“就是现在,南序。”阿诺德在黑暗里严肃地说。
时针分针秒针合并,跳到了新的一天。
“嚓”的一声。
微弱的烛火亮了起来。
阿诺德给南序戴上了一个小小的王冠,轻声祝福:“生日快乐,南序。”
……
蔷薇花盛开的季节,迎来了南序的生日。
橙黄色的烛光在南序薄薄的眼睑上微微颤动。
南序愣在原地,又因为头顶上的生日帽要滑落而连忙抬手扶住。
他垫了垫重量:“真的?”
“那当然。”阿诺德得意地回答,他家别的不说,家底的确丰厚。
他的审美——
亮晶晶的,好看。
闪闪发亮的金色,反射着灿烂的光芒,很适合南序。
很明显,阿诺德就知道南序一定会忘记自己的生日,幸好他替南序记着:“快吹蜡烛许愿。”
南序慢慢眨了眨眼盯着蛋糕和蜡烛:“噢。”
不太熟练地合上双手,闭上眼,然后微微俯身吹灭。
也不知道南序许了什么愿望。
阿诺德在南序闭眼时闪过这个疑惑。
他也闭上眼睛,蹭了南序一个愿望,希望南序天天开心。
白炽灯亮了起来,阿诺德在和南序吹嘘,他多么用心,把各式各样的切片蛋糕拼到一起,南序想尝哪个味道就能尝到哪个味道。
果然,他在南序的脸上发现了感动的表情,他立刻抓住机会,讨价还价:
“今天是你生日,我可不可以多吃点甜品。”
“不可以。”南序感动但拒绝。
阿诺德要佯装不开心,很快不得不扬起了笑脸。
因为南序说:
“下个生日也能吃。”
意思是下个生日也要一起过。
好吧,下个生日继续讨价还价。
过了一个黑夜,睡醒以后还是南序的生日。
校历今天安排一片空白,只说晚上有一场全校的宴会。
“你要不要出去?”难得见到空闲下来的南序,阿诺德思考了会儿,问,“这两天外面很热闹。”
天气很好,湛蓝明净。
一瞧南序的表情就知道他对联邦的风俗还不太了解,阿诺德给他描述了大致的情况。
联邦这片土地动荡更迭,少有几样东西可以永恒。星辰、信仰、时间,在生活中提起来显得高深莫测,对于大家而言随手可及的感受就是狂欢文化。
不止蒙特佩斯,大大小小的城市都在举行着庆典,连一向以正经严肃著称的卡明罗特区也不例外。
南序问:“能出去?”
诺伊斯实行严格的封闭式管理,非必要、非假期不出校,进了学校就得好好呆着,别想着离开。普通学校看病就医还可以走出校门,可诺伊斯的校医院在联邦的水平数一数二,导致想出去放风的同学们以此为理由的借口纷纷落空。
阿诺德露出一点意味深长的表情。
南序懂了。
社会人士,有门路。
“走吧。”南序说。
阿诺德被南序的毫不犹豫晃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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