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姜忍冬
“不可能!”蒋征被林欢辞刺激得失去了理智,按捺住脾气没有轰人已够不容易,再一听到这个要求瞬间爆发,“他来这里撒野,侮辱我的朋友,我凭什么给他道歉!”
“住口。”蒋父喝道,“这不是你失礼的借口!能来这里的都是我的客人,你没有资格对任何人发脾气。”
蒋征的所作所为在他口中轻飘飘化作一句“发脾气”,就像不懂事的小孩,他的怒火和委屈丝毫不重要,比不上一丁点蒋家的体面。
所以他也不想给这个所谓的父亲体面了。
“客人?”蒋征冷笑一声,抬手指向安静站在旁边的林欢辞二人,“——包括他们吗?他们怎么能叫客人,我妈还在的时候你就想把他们变成主人了吧!”
望着蒋父阴沉下来的面孔,他自心底发出一声畅快的讽笑,嗓音骤然发狠:
“我就不该给你准备狗屁生辰贺礼,我就该给你送一个避孕套!让你少TM到处发情留野种!”
全场哗然。
蒋父怒极,手臂扬起,一巴掌狠狠扇到了蒋征脸上!
“啪!”
蒋征的头歪到了一边,倔强地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蒋父还要再打,一个人从台阶上匆匆冲过来,把蒋征往旁边一推。
他被扑得踉跄了两下,眼睁睁看到那巴掌险些落在青年的后脑,指尖刮到,他眼镜掉了下来。
“阿玉!”蒋征愣了一拍,失声道。
旁边的林欢辞反应极快,冰冷和讥笑瞬间收敛,跨步过来扶住了沈隋玉,弯腰替他捡起眼镜。
蒋征的脚步僵住。
沈隋玉伸手想要回自己的眼镜,林欢辞不给,站到他面前亲手帮他戴上。
视线重回清明,沈隋玉看到了对方含情脉脉的双眼,眼底是藏不住的疯狂和固执,还有一丝丝卑微的恳求。
“小辞,这位是……”他身边那位女人柔声开口。
“妈妈。”林欢辞顺势挽住了沈隋玉的胳膊,手指扣得很紧,同时看着蒋父道,“这是我男朋友。”
即便盛怒中的蒋父,听到这话都诧异地扫了一眼蒋征。
这二位的关系所有人都有目共睹,怎么可能蒋大少爷挨了巴掌也要护着的人,是那个私生子的男朋友?!
更无数道视线集中在了沈隋玉身上,其中有一道存在感极强,让他分神往某个方向飘了一瞬。
帮迪忍不住催促:“宿主,快承认。”
沈隋玉敛去所有情绪,对着林欢辞的母亲点了点头:“阿姨好。”
蒋征的脸彻底灰败下来。
他没再说一句话,转身离开了蒋家,不顾蒋父和任何人的喝止。
林欢辞看着他的背影,心底涌出无边的畅快,然而下一秒,他握在青年胳膊上的手却被人施了力挪了下来。
他抬眸对上了沈隋玉的目光,瞳孔骤缩。
“你嗓子还没好全,怎么不听医生的话好好静养?”沈隋玉拍了拍林欢辞的胳膊,语气十分平静。
“我……”林欢辞想解释,却完全开不了口。
“蒋伯父您好。”沈隋玉也不再看他,垂眸理了理表情,“刚才蒋征和刘总的口角是因我而起,如有必要我会登门道歉。但如果蒋征连一个公然在贵府耍酒疯的人都无力制止,我觉得这才丢了您和蒋大少爷的脸。”
他的父母和蒋父也熟识,这番说辞让蒋父面色缓和了一些。
“生辰贺礼是蒋征精心为您挑选的,我亲眼所见。刚才那些都是他的气话,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说完这句,沈隋玉略一欠身,“我代我父母祝您生日快乐。”
随后,他追着蒋征的步伐离开。
林欢辞如坠冰窟。他垂头望着自己空落的掌心,眸底暗色翻涌。
忽然,他意识到了什么,面色唰地一白。
“宿主,你冷静一点。”
“宿主!主角受在后面喊你。”
“宿主,宿主你想想他对主角受做的事,你会受惩罚的!”
“……”
脑海里,帮迪的告诫接连响起,是沈隋玉第一次听到它如此焦急的口吻。
“那不是蒋征做的。”
疼痛已然侵袭,沈隋玉深一脚浅一脚地出了蒋宅,却仍旧耐心地和帮迪解释,“我相信他。”
你相信没有用啊!
故事的主角是林欢辞,就算有隐情,系统也只会让读者站在他的视角。他此刻就是一个被蒋征欺负的受害者,看着沈隋玉为了追发小把他扔在原地。
帮迪看到宿主惨白的脸色,强撑的步伐,一层一层往外冒的冷汗,恨不得化出实体拦住他。
不是情感冷漠吗?那天不是都绝交了吗?!
但帮迪不知道,沈隋玉在那日听完蒋征演奏大提琴时就下定了决心——绝对,不能让他的手出事。
他以蒋父的名义给蒋征送了花篮,又提前通知曾沐让她留心蒋征准备的生日贺礼,就是为了改变原剧情里“蒋征给父亲送避孕套”导致的矛盾爆发。
但林欢辞带着母亲出现示威,以及因他而起的刘总的闹事还是推向了这个局面。
沈隋玉不怪林欢辞,就算是私生子,他也有为自己争取的权力。
他只要护好蒋征就行。
和剧情里一模一样,他在追出又一个转角之后,看到了和拎着铁棍的混混们扭打在一起的人。
这一次的陈鑫不再是误伤,他认准了蒋征,狰狞的脸面露凶光,举起手里的铁棍高高砸下——
沈隋玉忍着几乎让他抽搐的剧痛,拼劲最后一丝力气冲了过去。
“砰。”
铁棍和骨头相碰,颅腔内一片轰鸣和暗红血色,沈隋玉感受到额前温热的液体,失去了意识。
“阿玉!”被偷袭的蒋征猛地回头,正看见青年被砸中脑袋,所有感官都被放大,耳边眼前是真空般的慢倍速,只剩下那张鲜血流淌的脸。
蒋征目眦欲裂,不管不顾转身——一双手抢先他护住了沈隋玉,凶兽般掀翻了周围几人,将人紧紧抱在怀里。
看到来人是谁,蒋征的神经一松,急切叫道:“别管我,你快送他去医院!”
对方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
蒋征很快注意到,男生的神情极其不对劲,那是一种状若癫狂的平静,他深黑的眼眸死死盯着怀里的人,除了他什么都看不到了。
第18章 受欢迎的校草大人
周翊珩一直觉得自己患有失忆症。
他记不住很多事情,过去的记忆和周围的一切都是模糊虚化的,如同活在梦里,只有一个声音一遍遍在心底强调:
“你要变得很强,领先很多人,才能得到他。”
得到谁?
周翊珩不知道,他如那句话所说地尽全力变强,不知疲倦,仿佛毫无止尽。突然从某一天起,他开始频繁地头疼。
包覆着他的那层薄膜被撕了开来,很痛,但令人雀跃,他的世界一下子变得清晰——从那个人跘了一跤跌进他怀里,按着他的手臂一脸迷茫地问“能不能帮我找一下眼镜”起。
黑暗里青年的呼吸若有似无,卷起他胸腔内的风暴。
“你是谁?”他按着太阳穴震颤的神经,问。
“大三临床医学,沈隋玉。”
沈隋玉。
像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的孤魂,周翊珩曾经对外界的一切都不甚在意,感官也如同退化了一般,麻木而迟钝。
但被这个人触碰就极为敏锐。哪怕只是微凉的指尖轻轻蹭过他的手背,冰冷的血液就会化成灼烈沸腾的岩浆。他呼吸时白衬衫下胸膛起伏的幅度,鸦羽般的睫毛轻微颤抖,在他眼里都纤毫毕现。
他坐在长椅上捏着一片银杏对他笑,周翊珩的脑海便响起轰鸣,喷薄的情感裹挟着无数罪恶的念头爆发,被竭力遏制。为此甚至有将自己剖开的冲动,才能让五脏六腑燃起的热度散去。
他的喜欢如同朝圣,再疯狂再炽热都必须留给自己,否则一定会冠上渎神的罪名。
周翊珩发现他见不得这个人受伤。
起初他被足球砸晕在球场上,他把人抱起来,心脏史无前例地感到了抽痛。
后来见到他一点点沾血的唇,都窒闷得难以呼吸。
为什么要流血?
能不能保护好自己,别让任何人伤害你,别为任何人伤害自己。如果不行,那能不能允许我来保护你。
沈隋玉。
隋玉……哥……
哥哥!
青年被铁棍击中晕倒在他面前,神经剧烈震颤,惊慌恐惧愤怒的情绪搅成一团可怖的黑雾,彻底侵蚀了他的理智。
这不是第一次了。
上一次他倒在马路中央的血泊里,苍白虚弱地躺在急救室的病床上,满脸是血,好像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周翊珩无意识地发了疯。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他站在离蒋家不远的一条巷子里,地上躺了一堆人,胳膊和腿全都拧成了不科学的角度。
一通电话把他唤了回来。
周翊珩摸了摸裤缝,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个对方掉落的打火机,点亮,止住轻微颤抖的手。
许久之后,没有焦距的眼底彻底变得清明。
蒋征废了好大劲找到这个隐蔽的地方,老远瞧见了靠在墙角的高大男生。他指尖夹着一支烟,橙红的火光在锋利幽暗的眉眼间跳动。
“我靠!”蒋征瞧见那一地惨状,顿觉大快人心。也不计较之前男生掐着他脖子喊他滚,连沈隋玉的衣角都不给他碰一下的仇了。
想想还有点后怕来着。
“你你你,你可以啊!”他小心翼翼地拍了拍男生的肩膀,“放心,老子来善后,给这些家伙通通打包送进局子。”
周翊珩无所谓,只问:“隋……他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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