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抱一丝
今日下朝比较晚,已经快到午时,几位小老头儿一脸愁容地回了内阁。
封越听了一耳,是为了两湖修堤筑坝一事,长江流域一带到了来年五六月份,就会发大水,年年治,年年淹,大水过后紧随而来的是瘟疫,耗费了不知多少人力财力,每到这个时候,皇帝就忧心得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
今日又留了工部几个大臣在宫内用膳,商讨对策。
也不知慕云华找人找得如何了,若是顺利,应在年前能赶回来。
*
中途插进来的新学生,格外引人关注,魏晓枫更是成为了学堂内的焦点。
他的名字在京中哥儿中一直都算是小有名气。
有茫目崇拜的,也有轻蔑嗤之以鼻的,前者觉得他活得自在随性,后者觉得他是哥儿中的耻辱。
哥儿学堂学的东西比较简单,只学《论语》《诗经》及六艺,这六艺包涵礼、乐、射、御、书、数。
让魏晓枫庆幸的是不用参加小考,来之前他们已经考过了一轮。
毫无疑问琴艺和文化课是苏清栀得甲,骑射另有其人。
魏晓枫上了半节课就开始昏昏欲睡,先生在台上摇头晃脑的念着书,真真比那催眠曲都有效。
他强撑了好一阵,眼皮子实在睁不开,就这么睡了过去。
那老先生叫了他许久,睡得跟猪一样沉,怎么也叫不醒。
老先生也是无奈,“哪个同学能把他给叫起来?”
魏家六哥儿羞得将脸埋在了书里,恨不得把自个儿藏起来。
“欸~魏六,你去叫你家五哥起来!”有好事者冲魏随安喊了一嗓子。
魏随安一张脸通红,迫于无奈,没好气的起身上用力推了推魏晓枫。
魏晓枫好似天摇地动,身体一阵失重感,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你醒了?”老先生扶着须慈祥的看着他。
魏晓枫刚睡醒,迷迷糊糊的,“您是?”
“你不认得我?”老先生笑眯眯的问他。
“我属实是不认得……”
一阵哄堂大笑。
这嘈杂的笑声让魏晓枫的思绪渐渐回笼,他惊得猛地从座位起身:“先,先生。”
“睡得好么?”
“还,还行吧,这案板有点硬。”
“没睡醒便出去站着,晒晒太阳,对身体好。去吧,去吧~”老先生朝他摆摆手。
魏晓枫惭愧的挠了下后脑,也不想惊扰到别的同学上课,便赶紧走出了课堂,去走廊里站着了。
老先生:“肃静,咱们继续讲课。”
这一站便站了整节课。
封越今日正午一刻也未耽搁从文渊阁出来,便上了凤霞宫旁边的观景楼上,观景楼正对着紫东阁,这一瞧便瞧见了在走廊里罚站的魏晓枫。
封越唤来一旁的女使,“去拿一盘核桃过来。”
“喏。”
女使匆匆去拿了核桃。
封越端过核桃,朝着魏晓枫用力一掷,那核桃砸在他的左肩上。
魏晓枫摸着隐隐作痛的肩膀,视线随着滚落的核桃溜了一圈,抬头寻找着扔核桃的人。
他在院子里找了许久,也没看到半个人影。
“哪个泼皮无赖,拿核桃砸我?”魏晓枫愤愤捡起已经裂开的核桃掰开剥了果肉,吃了。
嗯,香!他真的太饿了。
封越看他把核桃吃了,拿起第二颗,在手上掂了掂,再次一掷,精准无勿的扔在了他的胸前。
“咦?还有!哈哈……”魏晓枫也不怕有毒,又捡起来高兴地吃了。
封越继续掷核桃,每一次都掷得比上一次距离要短,约是捡了十来次,魏晓枫就被引到了墙角下。
魏晓枫这才看清,是对面高楼上有人往这边掷核桃,看着那身影还有点眼熟。
这臂力真够惊人的,居然能掷这么远!
封越趴在栏杆上看他抓着最后一颗核桃站着傻愣的样子,有些想笑。
魏晓枫越瞧越觉着背后发凉,这人……怎么那么像广陵王?!
此时,正午下课了,哥儿们陆续走了出来,井然有序的赶去小食堂用午膳。
因进宫的哥儿不能随意出宫,所以陈皇后在这边临时开设了小食堂,虽不及家中吃得精细,但荤素搭配,还是比一般人家吃得好很多。
魏晓枫回头瞧了眼同窗们,再回头看楼上那人时,已经不见了身影。
第28章
难道是眼花了么?堂堂一个王爷怎会做这般无聊幼稚之事?
魏晓枫没想多, 飞步笑嘻嘻的跟去了小食堂。
小食堂里摆了好几桌,每桌都是一样的菜肴,之前走了的哥儿空了几个位置就让魏晓枫几个给补上。
魏晓枫把着半手掌大小的碗,心想这点饭都不够塞牙缝,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他们是怎么吃这么少的?
魏晓枫三两口就吃完了碗里的饭, 一抬头, 却见所有人正目瞪口呆的盯着自己, 不由一阵心虚的问了句:“还有饭吗?”
与他同桌的那小哥儿瘦得跟柴火棍似的, 还将自个儿的饭推到了他眼前:“你若不嫌弃,就吃我的吧, 我吃些菜便好。”
“你, 不饿吗?”这么瘦, 也不吃饭?
“我吃得不多。”
“那, 谢谢啊。”魏晓枫将他碗里的饭扒到自己碗里,把桌上剩下的菜都包圆了,这才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
宫里的伙食还挺好的, 不比家里做得差。
特别是这红烧狮子头, 与外头天香楼的不相上下。
魏晓枫也算是差强人意的混完了这一天,本以为可以回房间躺平, 末了先生来了句:“新来的那几个学生,三天后有一场入学考, 考的内容是从诗经前三篇抽一章默写, 排名看默写完整度和字迹工整度。”
用了晚膳,魏晓枫回了分配的卧室,看到自家弟弟正想打招呼,谁知魏随安羞耻的别开了脸去, 假装没看到他。
他倒是没放心上,本来内宅里几个兄弟姊妹关系就不好,分帮结派的,在家里时也不太说话。
想到三天后的入学考,魏晓枫拿了书本藏在被子里温习背诵,突然屋内的灯一黑,魏晓枫抻着脑袋,发现有人将屋内的灯熄了。
他抱着书穿上鞋子悄摸着走出了房间,在走廊里找了个还燃着宫灯的角落,裹着狐毛大氅坐在栏杆上背诵第一篇。
他想好了,一天背诵一篇,三天就全能背诵出来。
“嘶~好冷!”冷到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看书。
“哎,读书苦,读书累,读到三更不能睡!”
突然走廊尽头有亮光朝这边靠近,魏晓枫想去假山后躲一下,于是利落地翻过栏杆,谁知脚下一滑,摔在了半消融的雪水上。
“我滴个亲娘!嗷!”他面朝大地疼得闷哼了声,半晌没能爬起来。
只觉头顶上乍一大亮,从走廊内传来一道清亮的嗓音,带了几分戏谑:“呀,这是谁家的哥儿,趴在这儿睡大觉呢?”
这声音听着不妙,好似那广陵王。
当王爷真是好闲啊!为何总是能遇到他?!
想起他还昧了自己一块云锦帕子,魏晓枫更气了,趴在那里装死,也不起来行礼,想着再忍忍,他觉得无趣自会离开。
他真是命苦啊!
见他趴在雪水里一动不动,封越吓了一大跳,赶紧收起了玩笑,放下手里的灯笼,跟着越过栏杆去扶他。
魏晓枫紧闭着双眼,继续装死。
“晓枫?晓枫!!”封越一把将他抗在肩上,又越过栏杆,一手打着灯笼疾步往和风殿走。
这闲出鸟的狗王爷要把他抗哪儿去?
完了!
完了完了!!
现在活过来还来得及么?
狗东西快把他放下啊!
就让他好好趴在那里不行么?到底关他甚么事?非要抗着他跑!!
封越一路将疑似摔倒昏迷的魏晓枫抗到了和风殿内,好在今日他是突然在宫里留宿,所以殿内没有调来侍奉的女使,只留了一个元公公伺候。
见他夜里抗了个人回来,元公公也吓得不轻。
“王爷,您这是……”
“先进屋再说。”
封越将魏晓枫放到自个儿床上,他胸前的衣襟都浸湿了,估计里衣也湿了,得赶紧换下,不知道他摔哪了,实在不行便只能招御医过来看。
“元公公,拿一套本王以前穿过的衣服过来,先给他将就换上,再多取盆炭火。”
“喏。”
元公公也不敢多问,只得照着去办了。
待元公公走开,封越伸手去解他的衣带,魏晓枫得知他要脱自己的衣服,惊得猛地睁开了双眼,一把扣住了解他衣带的手,“登徒子!你想作甚?!”
封越心脏漏了拍,盯了他一会儿,不由恍然一笑:“哦~原来你装的。”
魏晓枫连滚带爬的从他床上下来,不情愿的行了个礼:“给广陵王请安。”
此时元公公将干爽的衣裳拿了过来,看到魏晓枫已经醒了,默默将整齐叠好的衣裳放到了一旁,悄无声息退了出去,并带上了门。
元公公眼观鼻鼻观心,在外头守着夜,王爷想要个哥儿侍寝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何况他们王爷还心悦这哥儿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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