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抱一丝
封朝抿着唇看着他,彼此沉默了许久也没说话。
禇灵峤双手捧过他的脸,深情的吻向他的唇,抵死缠绵。
“不要忘了我,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人,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来找我和莹儿,知道吗?奉朝,你记住了吗?”
“好,我答应你。”
两天后的清晨,褚灵峤从睡梦中醒来,下识意唤了声,“朝儿!”
等了许久,没有人应答。
一股酸涩从心口涌上,好他叫一阵难受,“朝儿……”
他瞪大着失魂的双眼,躺在床上许久,才找到力气起榻,莹儿还小,得吃早饭。
沈灵峤穿上衣裳,才刚走出卧房,便看到院子里莹儿小小的身子,光着小脚丫子,拿着簸箕正在给篱笆里的小黄鸡喂食。
“咯咯,吃饭饭,长高高。”
“莹儿!”
“父亲!莹儿在喂咯咯。”
沈灵峤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眉头紧蹙:“天凉了,打赤脚不冷么?生病了怎么办?”
“莹儿不怕生病,父亲是神医。”
沈灵峤失笑,抱着莹儿回了屋。
给她擦了小胖脚丫子,穿上粉粉的绣花鞋,“等会儿父亲带你去吃周记家的米粉,然后,我们就要出远门了。”
莹儿兴奋的瞪大了双眼:“出远门?我们要出去玩吗?”
沈灵峤笑容有些失落,怀念地环顾了下这屋子,迅速收拾了东西,带着莹儿走出了院子,落上了一把沉重的锁。
“走吧。”
莹儿被牵着走出石板路几步,疑惑的回头看了眼院门上沉重的锁。
“父亲,今日为何要锁院门,爹爹晚上还是要回家的。”
沈灵峤难受了好一阵说不出话来,只是弯腰紧紧抱起莹儿,从寂静的小巷走入了清晨烟火气息的闹市中,淹没人海。
大皇子封朝与二皇子封骁抵京那日早朝,皇帝他们治理有功,大大封赏了两人。
商明玉破格提升为工部尚书,百年来,从未有哥儿能有这般殊荣,但满朝文殊无一人不服,皆是对商明玉赞不绝口。
下了朝,两位皇子同来皇帝寝宫侍疾,皇帝脸色十分难看,整个人也消瘦了许多。
封朝过来时,他只是浅浅看了眼,便以体恤为由让他给太皇请安,再回未央宫里歇息,只留了封骁侍疾。
封朝请了安,拜别了皇帝,一路往仁寿宫而去。
临淮恨得牙痒痒:“皇上这是何意呀?二皇子过去打了一阵秋风,混了一圈回来,还跟您同等赏赐,功名共享了?嘿哟,真是满朝文武都要笑掉大牙。”
“他要的便是这功名,写进史册是他称帝的一份荣耀,只是封骁愚钝,不知父皇对他的用心,只想着父皇在他小时候,对他的苛责是何其严厉,何其的不公。”
“那三皇子也是个不中用的!您说这天时地利人合,他咋就被弄去广陵了呢?留了个封骁来恶心您!”
“我这三弟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咱们且等着罢。”
临淮送封朝送了仁寿宫,里头的这个老太后也不是好招惹的,每次不得把他们殿下磨上一番才肯放人?
封朝进了殿里,都做好长跪的准备,就是这四年没长跪过了,身子骨被褚大夫温养得娇气,不知能否受得住。
谁知太后一反常态,一进来便叫人给他赐了座。
太后养的波斯猫竟是通人性的在他腿边缠了一阵,封朝忍不住噙着笑,摸了摸这畜生柔软光滑的皮毛,撒了娇才回了太后怀里。
太后打量了他一番,语气一时听不出好赖,“出宫这些年,瞧着圆润了些,脸色也没之前那么苍白了。”
“得皇祖母挂念,福泽延绵,孙儿才能顺遂。”
“如今你父皇身子骨欠佳,储君之位未定,这关键时刻,你便要多活跃一些,这几日已经有不少官员上奏要立你为太子,这是名正言顺的事!”
名正言顺,这四个字听了多少年?封朝已经记不清了,父皇偏心又不是一日两日,其实他对这皇位早已没有了执念。
起初,他以为太后与周家是一条心,想替周家讨一个公道。
后来才知并不是,太后扶持他只是为了自己的私利,周家如何其实与她无关。
这些年从来都是他一个人在孤军奋战。
而他也已认清事实,周家军惨亡的真相,不会也不允许公诸于众,真相早随着周家军一并埋进了土里,永不见天日。
这罪魁祸首还坐在那龙椅上,并且会一代又一代传下去。
如今太后对他客气了些,没有别的原由,若是他将来有一天能登上皇位,便是她今后荣华富贵最大的依仗。
封朝与太后各怀心思聊了会儿,便放他回了未央殿里歇着了。
“殿下,喝口热茶吧。”临淮倒了杯茶水给他。
封朝失神的轻啜了口茶水,眼中的神光渐渐清明,“这是黄茶?”
“正是!”临淮笑道:“回来之前,褚大夫买了好几斤,让奴才带着,他说您爱喝。哎呀这褚大夫真是心细,惯会照顾人的。”
“灵峤……”不知他现在和莹儿身在何处?
封朝喝了茶,振作了些,眸光沉了几分:“这几日,父皇因着文武百官的压力,定会立下太子之位。”
临淮疑惑:“殿下您心里可有把握?”
封朝笑了笑;“你想多了,父皇将他调去楚庭任职,不正是为了给二弟继太子之位铺路么?”
临淮快要气死:“这太子之位落在广陵王头上都顺理成章,让我心里头能舒坦些,落在二皇子头上,这叫皇后娘娘和周将军在泉下得知,岂能甘心?”
德妃害死了先皇后,皇帝心里一清二楚,却由着这事发生,如今德妃的儿子还要来跟他们殿下抢功劳抢皇位!
“如今德妃母家赵氏一族在父皇提拔下,在朝中也出了几个有影响力的人物,二皇子母家虽无兵权,但在朝中却有一定的话语权。”
封朝起身看向天边橘红色的晚霞,叹道:“为大元盛世奉献一辈子的忠臣良将,不该是那样的结局,他们戎马一生,应该好好活着安享天年,看一看他们亲手打下的江山,是何等壮阔美丽。”
“殿下切莫哀思过重哪!”
“本宫不想再看到如周家军那样惨烈的事件发生,如今三弟已成气候,不如便助他一臂之力,护大元百年盛世,海晏河清。”
那一晚上,封朝又梦到了他的母后。
那时他六岁已经懂事了。
母后缠绵病榻许久,去世的那晚上,她拉着自己说了许多话,眼里满是不甘与忿恨不平。
“朝儿,将来有一天,你定要坐上那至高之位,还明周家军惨死的真相!”
“母后……”
他不安无助的哭了很久,想让母后快点好起来,小时候的自己很弱小,什么也改变不了。
他就希望快些长大,长大了,等有了能力,就可以救自己的母后,救自己与周家于水火之中。
后来,他的母后没了,他双肩挑着这个重任慢慢长大,才发现小时候的自己有多幼稚。
他想得太多,能做的太少。
夜里皇帝身子又不好了,徐保宝宣了封骁过去侍疾。
给皇帝喂了汤药,封骁坐在龙榻前的杌子上,半步也不敢离开。
皇帝瞧着他,不由想起了德妃,封骁眉眼间像极了他的母妃。
“这么晚了,朕叫你过来侍疾,你心里可怨着朕?”
“父皇说哪的话?这是儿臣应该做的,能侍奉您身侧,也是儿臣之幸。”
“还记得你十二岁那年,冬季围猎,因着越儿调皮在林中迷失了方向,整个御林军在林中搜山一天一夜,才将你们两带了出来。”
提到这个,封骁不由握紧了拳头,低下头掩去眼中的恨意:“儿臣记得。”
“你拼了命将越儿背了回来,双脚都是血,手肘也擦破了皮,脸上是被荆棘挂出来的条条血痕,太医过来瞧了,你冻伤严重,说若再晚些时候,你双腿便会不保。”
“儿臣记得……”封骁眼里满是泪水,忍不住诉苦:“儿臣那时全然不顾自己性命,只想着不能让三弟受伤,因为他是父皇和母后最疼爱的儿子,是镇国公最疼爱的亲外孙,他若磕着碰着,我定又要受到责罚!”
“可我还是被责罚了,父皇当着所有人的面,重重打了我一耳光,伤还没好全,便被罚跪到天亮,无论我怎么做都是错的,在父皇眼里,始终只有三弟。”
“你恨朕?”
封骁强忍着悲愤,声音颤抖得厉害:“儿臣不敢。”
“那你可恨越儿?”
“儿臣……不敢。”
皇帝长长叹息了口气,“镇国公,陈家,几个赵家也招惹不起,陈家野心勃勃,一心拥立越儿为太子,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可朕乃堂堂天子,岂能被陈家胁持?皇家威严不可侵犯,陈家功高盖主,对皇室权利而言,便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剑,使朕夜不能寐!”
第65章
封骁听罢, 心里恨极:“因着这些,儿臣日夜受的煎熬便是该的么?”
皇帝爱怜的伸手轻抚着他的头发:“骁儿,等你坐在这九五之尊之位,你方能明白, 许多时候, 是身不由己的。”
封骁猛地瞪大了双眼:“您说……什么?”
皇帝:“朕这皇位, 始终是要传给你的, 朕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查不出原由, 定是封朝与太后想让朕死!骁儿,你放心, 朕定会给你铺好前方的路。”
“父皇, 您……您愿意传位予我?”封骁始终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您不是最疼爱三弟吗?”
“傻孩子, 那不过是掩人耳目,做戏罢了。朕与皇后……在二十多年前,也不过是一场交易, 封越是你的磨刀石, 他从来都不是太子人选。”
“交易?”封骁摒着气,震惊得无以复加, 他从来没有想过,皇后与皇帝之间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皇帝神情肃穆, 没有再说下去。
封骁见他缄封不语, 也不敢追问。
之后父子之间的气氛俨然融洽了许多,封骁神色恍惚的回到了寝殿,张氏拿了参茶给他,笑道:“允儿好不容易哄睡下, 一直吵着想见你呢。”
封骁轻应了声,若有所思的轻啜着参茶,“明日我要出宫一趟,你带着允儿小心谨慎行事。”
张氏福了福身退下去了。
这几日朝中为立谁为太子,吵得不可开交,广陵王无人敢提,但是眼前宫中这两位皇子拥趸势力分成了两拨。
还有以刘文雍等人持中立态度,见机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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