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抱一丝
封朝叫人奉了茶,陪着封骁坐在望仙居图了个清静。
封骁瞧着封朝一副宜然自得,对他夺了太子之位没有丝毫芥蒂,说不出心里是何心思。
“皇兄这贤王之名,真真是实至名归。”
“怎么说?”
“皇兄性子向来淡泊,不喜争权夺利,远离朝堂纷争也是件好事。”
“这么说来,倒显得二弟你争强斗胜了。”
“可能父皇便是看中了我这激流勇进的好胜之心,皇兄你说呢?”
封朝吃着茶,也没甚么与他好说的,与他说话,着实不如与他那三弟说话来得有意思,他也不愿与封骁周旋。
可能封骁也察觉了封朝不爱与他多说,便起身告辞回了东宫。
封朝这才感觉舒坦些,身上这些礼服过于繁冗,他起身准备回卧室换件便服。
他身边没留女使,临淮和府里的女使今日全部去了前厅招待贵宾。
经过假山小径时,突然手腕被一道大力拉扯,封朝跌进一个熟悉结实的胸膛。
那人抱着他的腰往假山的岩洞躲去。
洞里映着池子里的凌波微光,幽密、潮湿、狭窄。
禇灵峤将他压在岩壁上,放肆的狎亵着他的那双红唇,直到压低的轻吟从封朝的唇齿溢出。
“恭喜你,封了贤王,还有了自己的宅邸。”
“莹儿呢?”
“我让女使带着她在后院玩,离开一小会儿不会有问题的。”
封朝只是深深的看着他,沉默没有说话。
禇灵峤疼惜地轻抚着他的脸:“你好像瘦了。”
“最近要忙的太多,操心的事也多。”
“嗯。”禇灵峤轻叹了口气:“可惜我无法在你身边照顾你。”
“没关系,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放心吧,为了你和莹儿,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
“对了。”
“嗯?”
“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与你说。”
“什么?”
“皇上,时日无多了。”
封朝双目圆瞪:“怎么会?最近不是说父皇的身体已有好转?”
禇灵峤默了会儿,说道:“其实第一次替他把脉时,他的脉象便已是油尽灯枯之象,我留下来替他看诊,不过是为了摆脱二殿下封骁的控制。”
“之后我给皇上用的药,全是虎狼之药,看着一日比一日好,实则是元气大耗,这药还有三副,吃完看似沉疴旧疾痊愈,实则熬不过三个时辰。”
“这太冒险了!”
“你放心,在最后第二副药时,我会找借口离宫,那时皇帝以为病情大好,定然也不会勉强我留在宫里。”
“还有多少时间?”
“不超过半个月。”
封朝点头:“到时,我会助你尽快离宫。我那父皇,到底得的是何病?”
禇灵峤拧眉:“他五脏六腑俱损,脉象诡谲,像是我从古书里读到过的一种情况。有一种虫卵食入体内寄生繁衍,将人的内脏一点点掏空,早期尚还能一治,当日,我给皇上号脉时已经药石罔效了。”
封朝听得胆颤心惊:“竟是这么邪门……”
禇灵峤:“这虫卵定是有人故意下到了皇帝的食物中,若真有这个人,你可有头绪?”
“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太后,另一个就是封骁。”
“可是你父皇不是立他做了太子吗?他有什么理由要害皇帝?”
“这只是你看到的,之前父皇为了保护封骁,对他并不宠爱,经常不是责骂就是罚跪,让所有人都觉得父皇是讨厌这个儿子的,所以之前封骁应该恨极了他。太后么……她心思缜密,却有些胆小,她所图的不过是一生荣华富贵,才想扶我为太子。若说她下毒害父皇,可能性还没封骁下手大。”
禇灵峤不由感叹:“你们皇家亲情叫人唏嘘不己,父子兄弟之间真是互相算计。”
封朝苦笑,“这个权利太大了,没有人会不觊觎。”就是过去的他,也想过坐上这个位子。
“我离开有点久了,先回去找莹儿。”
“你快去吧。”
禇灵峤不舍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又有几些天不能看到他,也不知何时,他们才能相守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待禇灵峤走远后,封朝才从石洞里出来,回了自己卧室换下一身便装。
当日宴会散场,封朝吃多了酒,有些头疼,听闻临淮说禇灵峤已经带莹儿回宫了,便觉有些孤独的坐在窗前的小榻上闭目养神。
临淮拿了醒酒汤过来,让他吃下,“王爷,现在是否准备热水洗漱?”
“去吧。”
“喏。”
待临淮出去没多久,门应声被推开。
封朝依旧闭目恹恹地问了句:“又有何事?”
“大皇兄,别来无恙。”
封朝猛地睁开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人,以为是醉了在做梦。
“三弟?”
“看到我,大皇兄很惊讶吗?”
“你不是在广陵封地吗?怎么突然回来了?可是父皇没有……”封朝心头一跳:“你是无召回京的?”
“其实我回来有好一阵子了。”
说着,封越径自坐到了他的对面,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轻啜了口:“大皇兄现在头脑还清醒着?若是醉了,那有些事情便改日再谈。”
封朝立时坐正了身子,一下清醒了过来:“不用,下次再见,也不知是何时,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无召回京,搞不好就会以谋反的罪名治你死罪!”
“我这不是还没被发现吗?”
“你回京的这段时间是呆在哪里?”
“你猜。”
封朝撇嘴:“我哪能猜到你跟朝中哪些大臣有深交?狡兔三窟,我不猜,费我脑子。”
封越失笑:“大皇兄说不知我跟朝中哪些大臣深交这句话时,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猜到,但是不确定,毕竟那人可是两朝元老,声望很高。”
“你猜得没错,便是那位大人。”
封朝冷笑:“好手段啊三弟。”藏得是挺好的,之前还传出那刘文雍与广陵王不对付,原来全是障眼法。
“识实务者为俊杰,墨守成规之人也不是我要找的人。”
“所以你今晚找上我,难道也是此意?”
“大皇兄心知肚明。”
封朝深吸了口气,不由笑了声:“罢了,如今局势,也是到了你我坦诚相见之时。”
“大皇兄能有如此觉悟,叫弟弟万分倾佩。”
封朝瞥了他一眼,“不必说这些漂亮话敷衍我。如今父皇心愿已了,但心结未解,接下来怕是要冲着陈家去了。”
封越岂会不知?
“你如今身在京中,也深知局势,接下来你要做何安排?”
封越:“我带回来的几千兵马已经在城外集结,陈家军也将至山海关外。”
“你这是要逼宫造反?”
“话说得不必这么难听,我只是对父亲病情担忧不己,关心则乱,不惜担下罪名,也想要见他最后一面罢了。”
“这天下,你若想夺,如今又有谁能阻你?”
“到时,还是希望大皇兄能助我一臂之力。”
“到时再说。”
*
与大皇子相谈不过三日,皇帝又下了一道诏书。
因国库空虚,如今又值太平年岁,西北实行大量汰兵,即日起解散回家。
陈家军得到消息,已经在回京的半路上。
陈岁安气得练了一晚上的刀,皇帝这招卸磨杀驴怎叫他们陈家人不气?
只想着不如痛快点杀进宫里,早点扶持阿越登上那皇位,也就省了许多事。
约是十日后,皇帝只觉身体大好,已经下榻能去园子里散心了。
如今皇帝十分信任禇灵峤的医术,就连去御花园里,也要带着他。
“褚戚治好了朕的沉疴旧疾,可有什么想要的?”
禇灵峤心下一动,上前做了个揖:“草民进宫许久,如今皇上身子大好,便放草民回归民间,继续研究医术,造福坊间百姓。”
皇帝一听面上不悦,“你有如此高超的医术,何不留在宫里,继续为朕分忧解难?”
禇灵峤一脸难色:“草民乡野出生,走南闯北习惯了,也谨遵家师教导,不敢贪图这荣华富贵,悬壶济世实乃草民毕生所愿,还望皇上能够成全草民。”
皇帝见他去意已决,觉得他太过骄傲,不知好歹,再强行挽留,倒显得非他不可,“如此,你便出宫去罢,朕也不再强留。”
“谢主隆恩。”
褚灵峤留了最后两副药,次日一早便带着莹儿匆匆从南宫门离开。
果然没走多远,便被太子的人拦截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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