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愉
麻烦你得抬着我。
想到这里,男人唇角弯了下,眼角有些轻轻的细纹。
看他到成家立业。
轻宜,完成了。
砰——
*
三个小时后,医院。
陆慎面色奇差无比,硬生生扛着医生在下巴上的缝针。
还得时不时地安抚面前的小朋友。
“爸爸爸爸……你吓死我了……”
一言不合甚至开始哭。
陆慎没见过这种场面,更想象不到一个少年用石头硬生生给他砸懵了。
子弹偏了。
陈赟可能根本就没有被吓到,反而手机里存了一些不该有的照片。
但即便如此。
陆慎还是说:“我没事。”
沈临甚至是穿着睡衣跑出来的,嘴巴扁了扁,泪眼汪汪的。
旁边的护士问了句,“这是您的孩子么?”
陆慎蹙了下眉,刚想要解释——
“是的是的。”
因为是外伤,而且也不太严重,简单在急诊处理下就行了。
反而是砸伤,要去拍个ct。
沈临吓得腿都软了,蹲在地上跟个蘑菇一样。
仰头看着他。
“……”
其实也不知道说什么,他觉得自己可能添了麻烦。
“你吃饭了么?”
人一尴尬起来,就会绕到这几个话题。
沈临摇了摇头。
“那待会我带你去。”
陆慎只能这么说,连饭都没吃,实在有些不太好。
等到护士去旁边拿药的时候。
沈临连忙说:“不要自杀好不好不要自杀……”
脸颊都哭红了。
陆慎愣了下,他其实不明白为什么会生出这样一个变故,谁告诉来这里了?
这么恰好?
他也可以在山上看风景。
另外,为什么瞄准的技术这么高?
思绪平平。
“我只是没有什么活着的热情了,不是抑郁。”
陆慎试图解释,娓娓道来,“没有什么挂念了而已,你伯母在山下待了很久了,她也会孤独的。”
笑眯眯的。
少年含糊不清地说:“不是,都投胎去了。”
“……”
真的是个小朋友。
“怎么会没有挂念?”沈临仰头去道,表情很认真。
“您不要丢他一个人……这段时间当年的事查过了……他知道了所有事情的原委。”
“和好行么?”
有时候豪门里的阴私,就像是家里长短,摆出来说也无非是这几件事。
陆慎年少时得知自小的玩伴休学回了乡下,学也不上,逃了期末考连夜回来。
用钱打法了那些人。
但怎料挡不住自己父亲事后料理了那对夫妇。
陆慎试图去救那个小孩,医生说了可以,但直白地讲活不过五岁。
不是什么肺水肿,是各种各样的先天性疾病。
陆慎想了想林也的弟弟死在他怀里的样子。
拒绝了治疗。
但被误会了。
可如果去解释的话,陆敛亭做的事……会不会让林也心情煎熬。
那是救他一命的人。
形象已经立住了。
再毁掉?
他成了那个恶人。
时间又晃晃悠悠过了几年,一桩又一桩的危机几乎让人措手不及。
他回了老家,看到了那个孩子,他的儿子。
父亲的病愈发严重,偶尔会产生攻击性,陆慎蹙眉让佣人不告诉他,只是给他继续吃包装成“维生素”的东西。
妻子已经无力回天,一直待在医院。
她让他回来看看孩子。
——妈妈生病了?
——嗯。
——生了什么病?
孩童的语气过于纯粹,甚至有些上扬的语调。
陆慎说不清楚当时是什么感受,一点也不想哄他。
——基因病,治不好的。
他被吓跑了。
家里其实养了一些小动物,珍珠鸟,鹦鹉,还有几个乌龟,一条杜宾犬。
很生机盎然。
直到陆陆续续的死去。
佣人总是在收拾垃圾,偶尔会趁着人不注意把鸟换成新的,这样小少爷就看不出来。
陆慎看得出来,一日他站在那里,看到了垃圾筒里的蓝色羽毛尸体。
眯了下眼。
“怎么回事?”
最后的人支支吾吾解释了原委。
陆慎什么也没说,只是刚想说处理掉吧。
小孩子跑过来了。
他时常觉得诡异,是什么样的运气总是能被误会。
还是无法推卸的情况。
鸟被弄死无所谓,还有一条狗。
直到那条狗被喂了高剂量的人类药物,几乎疯狂地开始干呕,龇牙,甚至开始攻击人。
陆慎深恶痛绝地厌恶生了病的陆敛亭。
他拿枪杀了那条狗。
回头看了下。
发现是自己的儿子。
二楼的窗外啊,是自己的父亲。
他一直不赞成自己的婚姻,试图再造出来一个完美的儿子。
很不幸,陆敛亭选择了自己的儿子。
陆慎唯一觉得没有做错的事,就是在他父亲神志不清的时候去了瑞典。
安乐死了。
人总是复杂,或许前段人生是良善的,后面就变得恶劣了,反之亦然。
捉摸不透。
陆慎想了想,觉得自己安乐死他实在大逆不道,于是全了陆敛亭在孙子面前的好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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