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山错
灵气喷涌而出,潋虚剑铮鸣,张扬灼目的剑光随着陈慕律的剑招影迎面砍下,竟把筑基后期的翟怀仁都逼着躲开了好几步。
“啧,陈慕律你发什么疯!可恶……”
退无可退,翟怀仁咬着牙以剑招顶上,两剑相抵,灵力纠缠到最后,强势的紫光毫不意外的占了上风。
该死的,陈慕律到底做了什么手脚,一个筑基初期,居然比他这个快要筑基后期都要强。
又挡下一剑,翟怀仁看陈慕律的眼神都变了,这样下去,他必然占不到好。
他深呼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般错身避开陈慕律的霸道一击,借势将香囊中的粉末撒在了自己身上。
和翟怀仁纠缠了许久,陈慕律也有些力竭,抬手又一剑追去,正打算直接送他出局,不料方才还避之不及的翟怀仁忽然反常地迎了上来。
碰的一击,一道厚重的灵力劈头盖脸地砸来,陈慕律一时不察,被翟怀仁打得连退数十步。
不对劲。
全身上下犹如被烈火灼烧一般滚烫,陈慕律握着剑的手顿了顿,只一下便被翟怀仁找到了错漏,他来不及躲避,被那剑气打得后退。
翟怀仁得意地笑起来,一剑比一剑更密:“受死吧!”
“你用了什么东西,这分明是在使诈!”陈慕律抖着声音,他现在整个人都像是被抛入了火中一般,经络血脉中灵力飞速暴涨却凝滞在体内无法排解,什么招式都难以发挥。
翟怀仁挑挑眉:“一点促灵粉罢了。”
促进灵力暴涨的药物,只不过他用的是最强效的。可不过是增强灵力……为什么陈慕律会这么难受?
“别装了姑奶奶,既然难受,那我送你下场休息休息吧?”翟怀仁欣赏够了他的狼狈样子,抬手便毫不留情地往他心口刺去!
噗的一声闷响,是剑扎入血肉之声。
陈慕律猛然抬头,只看到少年清减的身影和那一截沾血的剑锋。
翟怀仁这一剑显然是用了十足的力气,孟长赢挡在他身前,剑硬生生穿透了肩膀。
“孟长赢你疯了?”陈慕律失声叫着,伸手扶住他,只一瞬间便被推开了。
孟长赢皱着眉,落在他耳畔的声音低不可闻:“快走,你要破境了。”
“什么?”陈慕律愣了愣,体内狂躁的灵力翻涌着,像一把烈火,将他的神智蒸干了。
另一侧的沈椿龄持剑赶上来,与孟长赢交换了一个眼神,掩护着将有些脱力的陈慕律离开,躲到了反方向的偏僻角落中。
送走了陈慕律,孟长赢眸色沉沉:“翟怀仁,你很好。”
“这是你自己自找的!我只是想给陈慕律一个教训而已!”翟怀仁咽了咽口水,忍不住避开他冷漠的眼神,“再说了,她之前那么羞辱你,你现在居然还帮着她?孟长赢,我看你也是在犯贱!”
少年轻轻一笑,抬手握住剑身,断金之声乍起,翟怀仁的那把上品灵剑竟硬生生从中间断开,留下一截剑锋穿在他的肩膀上。
顶着崔怀仁惊骇的目光,孟长赢抿着唇,灵力在手掌中翻涌,他再次握住那截断剑,一寸寸将其拔出:“陈慕律是凌阳峰之人,亦是我的师妹。师尊师姐都不在,我这个师兄自当护他周全。”
哐嘡一声,染血的剑锋被随意丢在地上,鲜血喷涌而出,孟长赢面色白了许多,身姿挺立如松,不曾动摇半分,挥剑的动作也依旧毫不退让。
“现在,该是你们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一道响亮的剑鸣声后,光秃秃的铁剑脱手,冰蓝色的剑光蓦然亮彻天空,一股磅礴的灵力自孟长赢身上爆开,发丝被剑风吹散,那截纯白色的发带也沾上了血迹,冰雪自他脚下延伸,在电光火石间冰封了大半个试练台。
方才包围在陈慕律四周的数名弟子被这阵突如其来的风雪震得人仰马翻,连手里的法器都握不住,噼里啪啦摔了满地。
孟长赢的声音比剑风还要冷上几分:“都给我退后!”
神邪剑灵燃起的蓝焰灼目嚣张,带着极寒剑气自天际狂奔而来,万千云水化作霜雪追赶而至,在试练台的中央划开一道张扬的深痕。
顷刻间,周遭的水汽都被寒气凝成了冰,冰棱张牙舞爪地蔓延,在众人面前支起了一道冒着森森寒意的冰墙。
“凡有越过此剑者,我亲自送他出局。”
咬字清晰,掷地有声。
隔着那道冰墙,孟长赢转身抬手结印,往陈慕律的方向一连落下好几个防御结界。
冰墙的另外一边,剩下的十几名弟子神色各异,方才偷袭的翟怀仁抱着柄断刃剑,惊恐地缩在一角。
方见缘显然是还不死心,煽动指挥着几个人就开始对付那道阻碍行动的冰墙,引火烧的,有用剑劈的。
路屏山抱臂站在一旁作壁上观,冷眼看着这群人自寻死路。
“果然啊……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他幽幽道。后辈子孙都是万里挑一的蠢货,世家也确实快完蛋了。
孟长赢这小子平日里装得无欲无求、高风亮节,好像对什么都没兴趣。可一但有人冒犯到他在意之人,他疯起来便是六亲不认。
现在谁敢对陈慕律表露出一点过界的想法,都不用等冰墙融化,孟长赢的铁剑立刻会劈到他们面前。
路屏山轻轻摇了摇头,叹息声飘在半空中,几不可察。既然方见缘不见棺材不掉泪,一意孤行想要动手,那也只能成全他了。
伤雀剑随着腕侧刃,他不动声色地抬腕,正要出手,却见天光昏暗,漫天劫云聚拢于一处云涡,隐约中电闪雷鸣,乌云遮蔽了大半个天空,载着皓月榜的白云都被挤到了一边。
观礼台上的律乘雪拍案而起:“比试立刻暂停!陈慕律要结丹了!”
“宗门大比是倾月宗宗内盛事,怎可轻易叫停?!”翟长老也猛地拍了下桌案,直接打翻了桌边的酒樽,“再说了,往届也不是没有在比试中破境的弟子,怎么陈慕律就这么娇贵?雷都劈不得了?”
律乘雪横眉冷笑,手中扇一分为二,在灵力中化作一柄通体青绿的剑:“老匹夫,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拿我妹妹的命开玩笑?”
化神期的威压骤然压下,谁也没想到律乘雪会在宴席上发难。素来以随性多情著名的律三公子,从来没有如此震怒过。
“对我族少主出言不逊,阻挠少主破境,老东西,你是在替倾月宗与华京仙境宣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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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墙后,路屏山瞳孔地震,怪不得孟长赢如此疯狂,不惜暴露都要划出一大半试炼台清场。
“可陈师妹不是才筑基初期?”贺兰蕴被堵在冰墙后,眼睛都被吓得瞪圆了,手指着那浓密的黑云,人都哆嗦了,“这这这……修仙奇迹啊!”
他这一句感叹几乎说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众人目光复杂,对着那阵阵劫云,连几个正在凿冰墙的弟子都停了手。
若陈慕律真能结丹,他便是十八岁的金丹期修士……放眼三域,能在弱冠前结丹的不过百余人。倾月宗近百年最年轻的金丹修士是孟长赢,他十五岁结丹不假,可他是个变异极品冰灵根!
方见缘目眦欲裂:“这不可能!陈慕律他不是个灵根有杂的废柴吗!他凭什么?!”
“那你又凭什么?”
一道剑气在冰墙上破开一道口,少年纵身跳入缺口,铁剑断后,重新将那处的破口补上了。
孟长赢提着剑,劈了满墙寒冰,一步步走来。
对面的这些人……有世家子弟,有为虎作伥之徒,有落井下石之辈。既然他们都想借着这场大比扬名,那他自然不能让这些人如愿。
众人避之不及,如鸟兽般散开。路屏山看准时机拽着贺兰蕴躲到最边上。
伤雀清鸣,他抬手呈防御姿势,快速对身后的贺兰蕴嘱咐道:“我放防御结界,你有什么防御法宝就放什么,快!”
贺兰蕴呆呆应了一声,慌不迭开始掏起了手中的储物袋,往两个人身上砸了好些法宝。
与他们二人不同,方见缘等人虽然后退了不少,但没有防御,反而选择了对孟长赢拔剑。
一名弟子握着剑的手轻轻颤抖:“孟师弟……他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孟长赢此刻算得上狼狈了。
他面若寒霜,唇色却比雪还白。一身浅紫衣衫上,夺目的血色几乎染满了整个左肩,止不住的血已经渗到了胸口处,似是开出一朵诡异的花。
偏偏他对此视若无睹,浴血而来,连剑上都淌着他的血。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管他做什么?!”方见缘脸色难看,“他这血止不住的,这是淘汰他的最好机会。我们人多,先把他弄出去再谋划。”
“哦?方师兄怎么知道我会血流不止?”孟长赢抬眼,冰冷的视线直直锁定在他身上,“我身上中的毒,不会是你下的吧?”
方见缘眼皮一跳:“什么毒?孟长赢你怕是失血过多犯糊涂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当真不知道吗?你和你背后的方家用这一招害了多少参与比试的弟子?”孟长赢朗声道,用灵力将自己的声音传到整个观礼台,“用这种下三滥的法子,踩着别人上位晋级,现在还要趁人之危,你当真一点羞愧之心都不曾有。”
方见缘咬着牙,双手握剑指着孟长赢:“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少年轻嗤一声,一字一顿道,“从第一轮比试开始,你们便给我下了药。”
“现在我身上有三十一处剑伤,没有一道是愈合的。除了我之外,还有一百五十多名弟子出现过这种症状,是非对错,你可以和我一同去戒律堂论一论。”
观礼台的气氛完全炸开了,各宗来使的席位上早已乱了起来。
“居然有这种事?!”
坐在最上方的沈青云神色莫测:“方长老,你可有话要说?”
方长老才要开口辩驳,却见一旁的孙玢承轻轻晃了晃手里的杯盏,他唇瓣动了动,缓缓闭上眼,终究是未发一言。
再说了,律乘雪的剑还大咧咧地悬在长老席上,化神期威压之下,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方见缘面色阴沉,看着旁边的同门一脸犹豫,心中更是升起了一阵无名火:“孟长赢,你不过是一个凡域乞儿,赖在学宫这么多年才侥幸拜师,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孟长赢淡淡道:“出身而已,我从来不在乎。你倒是很沾沾自喜?”
他无所谓的态度似是浇在烈火上的热油,方见缘急火攻心,提起剑就像他心口刺去!
少年冷眼看着他越过地上的一道剑痕,随手挥出一道灵气,直接将其震摔到了数米之外。
“我早就说过了,凡有越过此剑者,我亲自送他出局。”
逆着黑云与闪电,他忽而一笑,剑指向面前的弟子,抬眸却望着观礼台:“我流血,你留命,很公平。”
黑空如夜,冰蓝剑光宛若流星,少年蓄力挥出一剑,直取面前众人的要害,在一阵哀嚎声里无情地扫荡了满台风雪。
灵气余威破开了冰墙,剑光盈盈似鬼火,与他身后骤然落下的闪电一通照彻了天。
第82章
热。
几乎将灵魂和躯壳都烧穿的热。
好似这方天地间的灵气都被他贪得无厌地吸入体内, 以往贫瘠渴求的力量变成了催命的符咒,如一潭溺死人的烈酒。
不久前才疏通的经络变成了浸透灵力的绳,只一簇再小不过的火焰,便烧遍了全身的骨血。
“小师叔, 你醒一醒!坚持住!”
“劫云……劫云要成形了!”
陈慕律昏昏沉沉地被沈椿龄拽着, 不知道往哪一个方向跑着。身体被架在烈火翻来覆去地炙烤, 灵魂却被活生生剥离出来, 出窍, 悬浮,像是旁观者一般漠视着发生的一切。
他无能为力, 只能变成一具随时都要爆开的傀儡,任由沈椿龄拉着自己躲避。
烈火焚身之下,左胸膛的同心蛊动,抽痛的心脏里像是有一道弦,被人拉到了最大幅度后猛地绷断。
他清瘦的身子被灵气所缚,如卡顿的机巧般骤然停滞,一口血自肺腑中翻涌, 最后堵在喉间,吊住了他仅存的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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