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将军解战袍(昼眠梦君) 第20章

作者:昼眠梦君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基建 追爱火葬场 穿越重生

他无奈道:“好吧,反正也只是个斧头。但殷兄,你要这个做什么?”

殷祝面色严肃:“当我的随葬品。”

宗略:?

宋千帆看上去快要在空气中窒息了。

“开个玩笑,”殷祝轻描淡写道,还扭头责怪宋千帆,“宋兄,你这人就是太老实了,缺乏一点幽默感。快,呼吸,别把自己憋坏了。”

宋千帆干笑了一声。

他从怀里掏出帕子,取下鼻梁上架着的叆叇擦了擦镜片,满脸都写着“你开心就好”几个大字。

“相逢即是缘,新年将至,大家一起坐下喝杯茶吧。”

宗略察觉到气氛的变化,主动打了个圆场。

他歉疚道:“我身子弱,不能在室外久待,不如我们先进屋说话?”

“好啊好啊!”

殷祝等着就是他这句话!

等进了屋,宗略看着他坐在那儿仍左顾右盼、压抑不住的雀跃模样,低笑了一声,不禁幻视起了年少时兄长养过的一条幼犬。

那幼犬本来是兄长担心他独自在家寂寞,特意抱来给他养的。

谁知就短短一段路的功夫,它却认了主,只亲近兄长一人。

每次兄长回家,离得老远它就竖起耳朵,身后尾巴摇得无比欢快。

进门的那一刻,更是直接往兄长怀里扑,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狗狗眼,哼哼唧唧的一同撒娇,非要兄长挠挠它的下巴、脑壳,再摸摸它瘫倒在地的白肚皮才罢休。

啊呀,这么一想的话……

殷兄那双微微下垂的漂亮眼睛,与那幼犬还真有几分神似呢。

宗略抿唇一笑,刮了刮茶碗:“殷兄看上去年岁与我相仿,为何要叫我宗小弟?”

他的视线落在殷祝手里的斧头上,眨了眨眼睛。

“难不成,殷兄与我兄长有旧?”

无人应答。

“殷兄?”

宗略又喊了一声,顺着殷祝的目光望去,看到了墙上裱好的题字,顿时了然。

“磨而不磷,涅而不缁,”宋千帆像是终于找到了自己发挥的主场,抑扬顿挫地念了一遍,又恰到好处地送上马屁,“好字!形神兼备,古朴刚正,这是宗将军写的?”*

宗略点头:“是家兄弱冠时所题。那日教兄长刀术的师父为其取字‘守正’,希望他能随时守变却不易本心,千锤百炼仍坚定意志,兄长为警醒自己,回家后便写了这幅字挂在墙上。”

殷祝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幅字。

——想要。

——超级想要!!!

上次看到这幅字,还是在一场海外拍卖会上。

殷祝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谁劝都不好使,在朋友“卧槽殷祝你小子真是有病”的骂声中,连举七次牌加价,花了近一个小目标才将它拍下来。

不仅将他的小金库瞬间掏空,还被老爹打电话来臭骂一顿,彻底断了生活费,大学几年过得无比苦逼。

到手的这幅字最后被他捐给了博物馆。

因为哪怕是名家所作,终究不是真品。

真正的真品早已毁于战火,在大夏灭国之际便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但是。

它现在还好好存在着!

并且,就在自己的面前!

殷祝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偶像的墨宝上移开,知道不能第一回到人家里做客就学蝗虫过境,嘴脸不太好看,得徐徐图之。

——总有一天,他要在房间里挂满偶像的周边。

殷祝心念急转,打起了放长线钓大鱼的主意。

他热情对宗略说:“不瞒宗小弟,其实你兄长离开前,特意找到我,再三叮嘱我要照顾好你,还叫我万万不可告诉你。”

宗略动作一顿,神情有些怅然。

“是了,兄长无论宫中值守还是在外征战,总是千方百计地托人照顾好我。是我没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给他徒增烦恼。”

他强打起精神:“多谢殷兄告知,你来探望的事,我不会告诉兄长的。”

“别这么说,”殷祝正色道,“惦念一个人,并不是因为有用无用,只是因为是你。你是宗将军唯一的弟弟,他不担心你担心谁?”

宗略笑了:“殷兄真会说话,多谢宽慰。”

相比起兄长的冷硬寡言,宗略的性格明显要柔和细致许多。

他和殷祝聊了一会儿,见旁边的宋千帆一直低头灌茶,担心友人觉得自己被冷落,于是很自然地跳过这个话题,与他攀谈起来。

宋千帆一开始还不太愿意开口,但宗略调解气氛的能力着实有一手。

渐渐的他也放开了不少,甚至在殷祝调侃他的时候,还鼓起勇气回呛了一句,虽然立马又怂了。

不愧是偶像的弟弟。

殷祝觉得宗略的言谈举止都十分不俗。

只可惜由于身体原因,没法长时间在外走动。

他的视线落在宗略盖着薄毯的腿上,又状似不经意地掠过,低头喝了一口茶水。

殷祝知道,那里下面其实什么都没有。

只是两条用木头做成机关假腿。

史学界对宗略为何会不良于行的原因众说纷纭,但宗策很忌讳别人提起他弟弟的残疾,自己也很少、甚至是从不于人前讲有关宗略的事情。

只有野史有一点零星记载,说这是宗略年少时,在一处皇家工坊里受的伤。

而这起意外事故,兴许与当时还在工部任职的宗父有关。

但野史大多不可考证,殷祝打算等以后和面前这位混熟了之后,再旁敲侧击地问问他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北屹虽然最终取代了大夏,还一直延续了数百年,算是相当长寿的一个王朝,但后世对待这个朝代的风评却并不怎么好。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王朝末期的屹人太软骨头了。

很多民族主义者都愤愤不平地认为,宗策的神机营如果能留存下来,即使是为屹人所用,这片土地后来也不会遭遇险些亡国灭种的危机,说不定他们早几百年就能坐上飞机了。

殷祝觉得这个想法有点儿太异想天开。

但也不免对神机营、和传说中在战场上无往不利的那六架神机武器产生好奇。

史书对它最详细的描述,是一次海战时,一位朝中重臣赞叹六架神机同时启动的画面——

“白波若山,海水震荡,声侔鬼神,惮赫千里”。*

流传下来的那些记载,也基本都是在描写它的威力。

而真正绘制着内部构造的神机图纸,唯有宗策一人知晓下落。

他死后,这六件宝贝,一件都没能传下来。

后来宋千帆为了复国,找来曾经大夏皇家工坊最杰出的工匠,也没能复刻成功。

后世人更是只能根据前人的只言片语,想象它们在战场上的回山倒海的凌凌威风。

传说是宗策受刑当日,天神降下雷霆怒火,将它们焚烧殆尽,彻底断了大夏王朝的气数。

当然现实不是写小说。

神机销毁的真相早已隐没在历史的尘埃里,无处寻觅了。

正当殷祝想得入神时,那边的两人不知聊到了什么话题,宗略忽然转向他,温声问道:“不知殷兄家住何处?等新年之后,略定上门拜访。”

“这个就不必了,”殷祝回过神来,忙道,“不是不让你去,只是我家……不太方便。”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尤其是大户人家,阴私尤多。

宗略善解人意地点点头,也没多问。

宋千帆心想可不是不方便嘛。

深宫高墙,只能腿儿着进去,还要层层通报,验明正身。

“马上就是除夕夜,”殷祝犹豫了一下,还是多嘴问了一句,“宗将军应该不会回来了,你就一个人在府上过?”

“多谢殷兄关心,但家里还有两位老仆,”宗略恬然自若道,“这么多年居家生活,略也习惯了清净,兄长不在,早些歇息也好,明日还要早起替兄长接待宾客,拜年祭祖呢。”

殷祝见他并非逞强,也就歇了留下的心思。

宋千帆一颗高高悬起的心也落回了原处。

宫中提前一月就开始操办新年诸项事宜了,要是陛下今晚留在这儿不回去,苏公公估计能气到大年初一在王家大门前上吊。

幸好幸好。

宋千帆刚松一口气,就听殷祝又兴致勃勃地问道:“对了,宗小弟,你能跟我说说你兄长的事情吗?”

宗略喝茶的动作一顿,目露疑惑。

“殷兄既然与我兄长认识,为何不亲自问他?”

殷祝一脸为难:“我俩关系虽然不错,但每次见面的时候,他基本都不怎么讲话。要说了解,我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

宗略哦了一声,顺嘴问道:“是吗,那你们见面时都在干什么?”

“噗!”

旁边的宋千帆一口茶喷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乖,别多问了,你哥是实干家[狗头]

————————

*1来源于网络资料,有修改删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