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将军解战袍(昼眠梦君) 第66章

作者:昼眠梦君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基建 追爱火葬场 穿越重生

无情的大雨自云端倾泻而下,带着丝丝凉意的水雾弥漫在阶上,却浇不灭宗策心中的滚烫。

他最终还是没有放任自己的妄念。

只是伸出指尖,细致而温柔地拭去了挂在殷祝鬓角的一颗雨滴。

“天凉,回去吧。”他低声说,“该就寝了。”

作者有话说:

  殷祝:潇洒一条单身狗,追星中,勿cue

宗策:假如你爱上一个有家室的男人……

第44章

“啊,对,是该睡觉了,早睡早起身体好。”

殷祝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看着他干爹的脸发呆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你今晚睡哪儿?”

他望着夜色下连天的雨幕。

这雨下得这么大,看来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停了。

宗策:“策听陛下安排。”

这可叫殷祝有些犯难了。

按照他原先的想法,真正的好哥们就要睡一被窝。

但他跟他干爹目前的关系比较复杂,显然不适用这个道理。

傻乎乎跑到他干爹床上的蠢事,干一次就够了。

“朕叫人把偏殿收拾出来?”他试探着问道,又怕干爹觉得他怠慢,赶紧补充道,“就是朕寝殿边上那间,里面东西都是齐全的。”

见宗策点头,殷祝立刻唤来宫人,叫他们仔细打扫,还叮嘱宗策:“要是缺什么就跟外面人讲,或者到旁边来找朕。”

“多谢陛下。”

两人没有坐轿子,信步于宫廷内,权当饭后消食了。

一路上,无人出声。

但气氛也不显尴尬,只是相伴而行,静静欣赏着这雨夜幽景,嵯峨殿阁。

穿过廊桥时,宗策特意让殷祝走在背风的里侧,不让雨水打湿他的衣摆。

摇曳的灯盏在风雨中投下昏黄光晕,雨水顺着琉璃瓦片向下滴落,拍打在不远处玉砌的栏杆上,奏响泉水叮咚的声音。

宗策垂眸望着脚下。

有那么一刻,两人的影子无限靠近。

他抬脚迈过去,又顷刻间拉远了距离。

行至廊桥尽头,下了台阶,殷祝停下脚步。

“到了,”他说,“宗将军也早些安歇吧。”

“嗯。”

两人平淡地分别,各自转身回房。

房门在殷祝身后关上的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他竟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可随即他又纳闷起来:自己跟干爹在一起的时候明明挺开心的,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他不自觉地望向右侧一墙之隔的偏殿,犹豫了一下,还是放轻脚步走了过去,把耳朵贴在了墙壁上。

苏成德正在和宗策对话,隔着厚厚一堵墙,声音听不太真切。

殷祝不得不又贴近了些,这才勉强听清。

“宗将军,这榻上的褥子都是先前天晴时晒过的,还有崭新的亵衣,也给您叠好了放在枕头上。您今晚可要沐浴?”

宗策:“麻烦了。”

殷祝听了,嘴角勾起:

他干爹果然是个爱干净的,他之前就发现了。

“那咱家这就叫人去备水。”苏成德说,“您若是有什么需要,就跟外面那小子讲,他是我认的干儿子,叫三福,若是有什么服侍不到的地方,您直接大耳瓜子抽他都行。”

宗策:“不会,他是个好孩子。”

苏成德:“您之前见过他?”

“有过一面之缘,”宗策似乎不太愿意多说,“时辰不早了,苏公公也早些去歇息吧。”

“好。”

殷祝听着苏成德推门关门的声音,立马一路小跑到了门口,朝他招手。

苏成德刚转身就看到门边上一个脑袋直勾勾地盯着他,吓得差点心脏病发作。

他捂着胸口,惊吓道:“哎呦我的陛下喂,您这是做什么?”

“嘘!嘘!!!”

殷祝赶紧冲他比了个安静的手势,把他招到面前来这样那样地叮嘱了一番,确保苏成德都记下来后,这才放心将人放走了。

一炷香后。

宗策沉默地站在洒满了花瓣和精油的浴桶边上,又抬头看了看眼前几名手中捧着新鲜瓜果、冰镇果茶和热牛乳的几名侍女。

以及边上一位孔武有力的搓澡师父。

“谁叫你们来的?”他问道,但似乎不需要回答也已经知晓了答案,无奈叹息一声,“不需要这些,都下去吧。”

为首的侍女愣了一下,问道:“将军,水也要换吗?”

宗策:“算了,就这样吧。”

正努力偷听墙角的殷祝不禁扼腕:不行啊,他干爹也太不会享受了!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但殷祝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屋子隔音这么好,连正常说话的声音都要费劲才能听清,怎么他干爹泡个澡搞得跟下河捞鱼一样,动静这么大呢?

不过不管他干爹在干嘛,他都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听下去了。

偷听说话还行,偷听洗澡,这事儿听上去就很变态。

殷祝心里念叨着一个大男人洗澡有啥好听的,可现实中,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把他钉在了原地。

他的耳朵黏在墙上,许久之后,听到墙那头传来一声沉重的、压抑的叹息声。

他干爹是有什么心事吗?

但自那声叹息之后,隔壁就再没有任何动静了。

殷祝拧起眉毛,恨不得这堵墙削薄几寸,方便自己听得更清楚些。

他耐心等待了一段时间,终于他干爹又有动作了。

殷祝忙打起精神,仔细聆听起来。

等听清楚后,他整个都如遭雷劈,僵硬在了原地。

那是……男人的喘息声。

水声,伴随着浑沉粗哑的哼吟,在耳畔似有若无地回荡。

殷祝甚至能想象出宗策此时的模样。

褪去了平日里的内敛沉静,那张英俊脸庞上是一种近乎野兽般粗野晦暗的神情,眉头紧蹙,墨色的眼眸深处浮现狠厉的寒光,欲念犹如杂草般在眉眼轮廓间肆意生长。

这种反差,就像是一尘不受的佛子一步步走下神坛,堕入滚滚红尘之中,从此一身泥泞,业障缠身。

每逢这个时候,他总是能看到宗策对他笑。

男人额头湿濡,薄唇紧抿,锋利的唇角上扬一个微小弧度,带着捕食者的残忍意味。

粗暴、炽热,又带着令他浑身战栗的性感。

耳畔的声音仍未停歇,殷祝的呼吸渐渐开始颤抖。

他告诉自己这是人之常情,他干爹也是个正常的、有需求的男性,他或许应该找个机会,帮对方在新都说门好亲事,这样他在外征战,心中也能多个挂念。

一丝血腥味在唇舌间弥漫,殷祝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一不小心咬破了下唇。

他缓缓转身,脊背靠在墙壁上,大脑一片混乱。

屋外暴雨倾注,听着那一声声被情欲渲染的喘息,殷祝的腿脚控制不住地发软,顺着墙壁滑下,最终一屁股跌坐在冰凉的地砖上。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混乱疯狂的雨夜,宗策用带着腥气的粗粝手指拭去他眼尾的泪痕,覆着出雾热汗的紧实臂膀紧紧拥着他痉挛的身躯,是安抚,也是禁锢。

恍惚间觉得屋中的烛光太过耀眼,他抬起手,用胳膊挡住眼睛,紧抿的唇泛着白,另一只手死死抠在地面的砖缝之间。

不知过去了多久,殷祝魂不守舍地想:

居然还没结束吗?

他只觉得喉咙干哑,腹部像是有一团火在烧,但殷祝选择性忽略了自己不满抗议的兄弟——该你抗议的吗就抗议,撑着地面站起身,正要去喝口凉水解解渴,就听身后传来一声闷哼,还有一道几乎让他以为是幻听的压抑呼唤:

“陛下……”

殷祝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之后隔壁再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但这一声呼唤就犹如原子弹爆炸,轰的一声,殷祝的直男世界彻底崩塌了。

不是,他干爹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喊他的名字?

究竟是为什么!!?

是因为水太凉了?还是、还是大夏有完事儿了之后也要向皇帝虚空报备一声的变态传统?

殷祝试图自欺欺人。

可不管怎么想,都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