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泽达
他在沈辞秋院子里跟温阑胡扯的鬼话,结果被沈辞秋听到了啊?
沈辞秋点头,这样的形容,他不可避免想到了慕子晨。
到目前为止,谢翎都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他甚至不问自己为什么想杀郁魁,非常懂得分寸,很让人省心。
但如果谢翎之后也被慕子晨迷得神魂颠倒,为慕子晨所用……那么他们之间的交易只能作废。
慕子晨的爱慕者,他不需要。
风拂过沈辞秋的长发,他如玉的面颊在幽兰花海中显得愈发秾丽动人,他轻轻朝谢翎一点头:“祝你找到心仪之人,一世一双。”
白鹤仍在优雅起舞,幽兰那充满灵气闪烁荧光的花粉忽然被鹤舞扬起,星星点点在沈辞秋身后绽开,群星流转,而幽光之中沈辞秋一个回眸,胜过银河璨璨。
谢翎张了张口,觉得自己似乎应该说点什么。
但还没出声,眼前就是一晃,狂风骤起,吹起漫天花雨,待到风静,花海和白鹤都消失不见,他们脚底浮空,竟眨眼就置身在一副山水画中!
谢翎愣了愣,随后意识到,难不成碰上机缘了!
好消息,成功触发藏宝秘境;
坏消息,反派跟他一起进来了;
沈辞秋手上的银戒一闪,长鞭入手,警惕地打量起周围。
此刻有白雾悠悠飘过,一道身影于山水画中悠然斟茶,自饮自乐,他看着格外年轻,开口嗓音却有些沧桑。
“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有人进来了……嗯?怎么有两个?”
沈辞秋闻声而望,在细细打量过他的装束后,神情由警惕变成怔愣。
他见过这个人……的画像。
这就是传闻里在玉仙宗留下机缘的燃魂老祖?和画像上简直一模一样。
沈辞秋略一思忖,行了弟子礼:“见过老祖。”
喝茶的身影不是老祖本尊,只是燃魂老祖留在传承里的神识,等传承结束,他也得消散,老祖看到沈辞秋的腰牌,点点头:“嗯,是玉仙宗弟子,嚯,骨龄约莫十八,金丹大圆满,不得了啊,后生可畏。”
他又看向谢翎:“唔,一个小妖,你也有点意思。”
外界都道谢翎修为没救了,只有手握剧情的谢翎本人知道,他这是不破不立,自己血脉的秘密如今尚且无人知晓,只待日后一鸣惊人。
谢翎也行礼:“前辈好。”
原著中进来的只有谢翎一个,通过考核得到传承的自然也只有他,但现在还加上了沈辞秋……谢翎捏了把冷汗。
只希望这位前辈可一定要洒脱到底,别因为沈辞秋是玉仙宗弟子就选他不选我啊,这位日后可是要叛出宗门的,到时候就不是您徒孙了!
沈辞秋在这时,偏头轻轻看了谢翎一眼。
他上辈子死前,谢翎已经重新跻身天骄之列,名声大显,但没听说过谢翎来了玉仙宗,取走了人人都在找的机缘。
是谢翎瞒着所有人悄悄来过,还是事情已然改变?
他重生回来,要杀人复仇,温阑郁魁还有玄阳尊等人结局因他改变,合情合理,至于他与谢翎之间短暂的婚约,从长远和天地大势来看,理应微不足道,如沧海一粟,掀不起什么风波,解除后,也当不会对他们命运造成大影响。
可遇上燃魂老祖的传承已经是大气运,涉及造化。
沈辞秋抿紧唇线。
先是冰火双生珠,再来老祖的机缘,他和谢翎之间的因果,短短时日内,竟然迅速越缠越深。
这可不太妙。
问题出现在他身上,还是……谢翎身上?
第18章
燃魂老祖端着茶杯,山水浮影在他们身前身后,头顶脚底缓缓流动,五光十色,似天地百川,又像渺渺云烟。
老祖饶有兴致问了句:“你俩什么关系?”
沈辞秋和谢翎对视一眼,两人谨慎开口:“未婚道侣。”
“噢。”燃魂老祖点点头,“年轻真好。罢了,不管有几个人进来,来者皆有缘,只要能通过我的考核,你们都能领走传承。”
谢翎顿时放下心来。
燃魂老祖也不多卖关子:“我留下的传承,正是我的分魂化身之法。”
沈辞秋呼吸一轻:果然!
当年燃魂老祖自创分魂化身之法,一战成名,不少人或威逼利诱,或直接围杀,就想要他交出功法,但老祖活着的时候撑住了,死了也没留下只言片语,虽然大家都猜测他放在了传承里,但当亲耳听到,依然会让心跳漏上半拍。
分魂化身不仅可攻肉身,还能刺向神识,哪怕修为境界不如人,也能用神识去战一战,可神识防守的法子多,进攻之术却太难,大多人的功法派不上用场,唯有燃魂老祖,算是开创了一个先河。
如果能得到分魂化身之法,以后对上玄阳尊,也能多几分胜算。
沈辞秋和谢翎各自有不同的心思。
“要习得分魂化身,就要有强大的神识和意志,因为届时会控制一个甚至多个自我,所以无论何时何地,须得牢守本心,”老祖点了点脑袋,“否则修炼没成,反倒先把自己脑子搞出毛病。”
简单来说,就是功法没学好,先成了精神分裂。
老祖将茶水朝外一泼,浅浅一杯茶竟骤然铺开一面宽广的水镜,老祖对着镜面道:“去吧,通过考核者,得我传承。”
沈辞秋和谢翎都毫不犹豫纵身一跃,入了水镜之中。
穿过水镜,衣衫却半点不湿,仿佛从高空坠落,却又好像从海底破水向上,日月星辰皆流过,恍惚间不知今夕何夕。
即便沈辞秋默念定心诀,也咬了咬舌尖,但于事无补,他的意识还是逐渐开始模糊,琉璃色眼眸中的霜雪慢慢褪去,剩下了茫然与恍惚。
不知过了多久,他空荡荡的心脏忽然坠地,晕眩地一个踉跄,骤然回魂。
沈辞秋抬起漂亮的双眼,迷茫地眨了眨眼,睫羽轻颤——
我,我是谁?
是……啊,是沈辞秋,是个……落魄的皇子。
水镜外,燃魂老祖瞧着画面,悠然一笑。
当一个人忘记来处,甚至被投入虚假的记忆和身份,他还能认清自己究竟是谁,做出符合真正本我的决定吗?
就让他看看吧。
而且接受考核的是两人,还是对儿未婚小道侣,说不定会让故事很有趣。
就让他拭目以待。
水镜内,沈辞秋按了按昏昏沉沉的头,心道自己可能是昨晚没睡好,一时糊涂了,不然人怎么会忘了自己是谁。
他是雪国七皇子,最不受宠,遭皇帝厌弃,母妃已逝,母族弱小,前段时间表弟闯了大祸,沈辞秋求情无门,皇帝绝不肯听他一言,走投无路下,沈辞秋只能来请求如今皇帝眼前的红人,礼部尚书。
可沈辞秋身无长物,唯有一张脸说得过去,恰好礼部尚书好男风,所以他只能来自荐枕席。
今天就是他与尚书定好的日子。
这与卖身有何异?
卖身,我?
沈辞秋琉璃色的眸子中闪过疑惑,自己被自己震惊了,我能做出卖身的事?
那表弟与自己当真表了八百里,是母族里旁支又旁支,自己受难时他们从不援手,如今他自己作死闯了祸,我却不惜给人侍寝也要为他求情?
我是个这么懦弱无能还不顾一切的圣人?
沈辞秋烟眉微蹙,论常情,他好像确实应该救表弟,但要问他此刻真实的想法,他只有一个念头……爱死不死,与我何干。
沈辞秋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眼下在一间华贵的屋子里,翠阁红木,屏风与各色瓷器相映成趣,珠帘低垂,铜炉燃香,桌上已摆好了各色精致的糕点瓜果,以及金壶酒盏。
而沈辞秋被人打扮过,乌黑长发半垂半挽,好似带着倦起的慵懒无力,穿着一袭绯红的轻纱,如烟霞般轻轻地披在他如玉的雪肤上,薄如蝉翼,遮不住的修长小腿就白生生靠在贵妃榻上。
可堪一握的脚踝上系着条金链子,上面挂着个小铃铛,当沈辞秋无意识挪了挪腿,金铃就清脆又羞涩地摇起了声响。
好个欲拒还休的美人装扮。
衣服与人都好似待君采撷蹂躏的花,风光独好。
沈辞秋听得铃声,微动的长腿又立刻停住,他抬手摸了摸发间,挽着一根簪子,摸着也很精致。
他既然来了这里,必然已经下定决心,但是……沈辞秋抿紧了微红的唇,他心头涌起的为何不是害怕或者忐忑,而是觉得莫名愠怒与焦躁?
沈辞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肤如凝脂,看着就软弱无力。
他不知怎么想的,突然抬掌,朝着贵妃榻的扶手上一拍——
木榻纹丝不动,扶手完好无损,反而是他柔软的手心顿时鲜红一片。
沈辞秋:……疼。
是真疼,疼得他眼角一红,下意识就要疼出声,但不知为何他硬是咬住了牙关,把哼声给咽回去了。
他为什么觉得自己能一掌拍断扶手呢?
沈辞秋红着眼角想,今天的自己好像哪里都很奇怪。
正思索着,门口传来了人声。
沈辞秋莫名心慌,扯过衣裳就想遮住自己白皙的腿,奈何这衣服布料实在不够,而且真盖上去,也是半拢如云,轻薄红纱覆雪肤,反而更勾人心魄了。
尚书一进门,就听见金铃慌张乱响,美人无措的画面让他看得双眼发直,而后大笑:“七殿下,都到这份上了,您如今才害怕,是不是晚了?这可是你自愿的啊。”
七殿下这个称呼听得沈辞秋又是一顿。
好怪。
衣衫遮不住整个身子,沈辞秋确实有点慌乱,连手都开始发抖,但当他抬头看见尚书志得意满的模样,忽然想起了礼部尚书是个怎样的人。
鱼肉百姓,残害忠良,贪得无厌,是个罄竹难书的罪人,小人。
沈辞秋拉着红纱的手骤停。
他厌恶这个人,他不应该会做出卖身给他的选择。
可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事已至此,那就……
沈辞秋漂亮的眼眸悄然镇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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