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狐狸不归
于怀鹤伸出手,扣着归雪间的下巴,稍稍用力,就将他整张脸抬了起来。
归雪间尝试过挣扎,但完全没用,根本逃不开,本就不牢的玉簪反倒滑落,头发散乱,堆在脸侧。
这个人的手指是冷的,归雪间的脸太热了,不自觉地往温度更低的方向靠近。
照理来说,不该这么轻易地屈服,但在于怀鹤的面前,归雪间的意志太不坚定,无法抗拒本能。
然后,他的脸被于怀鹤的手掌托起,捧在了掌心里。
归雪间眨了下眼,看到于怀鹤笑了笑。
这人是不是在嘲笑自己?
于怀鹤的笑容很轻,好像很温柔。
归雪间有些迟疑。
犹豫不决间,于怀鹤已经看了归雪间好一会儿,低下头,吻住他的嘴唇。
归雪间怔了怔,下意识张开唇。
他没有力气,全靠于怀鹤的手在腰间撑着,才没有倒下。
这个吻太短暂了,很快,于怀鹤抬起了头。
两人对视了一眼,归雪间眼底潮湿,茫然地望向于怀鹤,好像很不明白。
于怀鹤拿出了什么东西,咬了一口,又吻上了归雪间的唇。
两个人靠得太近了,归雪间的眼前又一片模糊,没能看清。
但因为是于怀鹤,什么都无所谓了。
归雪间很顺从地吞下去。
下一瞬,他意识到那是什么。
是万年雪莲剩下的青枝。
……喂药的时候,这个人也有意识。归雪间有点崩溃。
但很快他就顾不上那些了。
就像归雪间曾经做的那样,于怀鹤将万年雪莲一口一口地喂给了他。
来到魔界后,归雪间殚精竭虑,使用雀水过度,经脉到了近乎干涸的程度,疲倦至极。
最后一点万年雪莲化作灵液,温和地滋润着他的身体,慢慢填满他的经脉,而不会带来任何伤痛。
恍惚间,归雪间感觉很舒服。
一小部分是因为万年雪莲对身体的滋养,大多源自和于怀鹤在接吻。
归雪间被亲的有些恍惚,余光瞥到于怀鹤手中已经没有东西了,以为漫长的吻会就此结束。
但他想错了。
喂完万年雪莲后是纯粹的接吻,于怀鹤吻得很深,有种很缠绵的意味,两人的呼吸交融在一起。
对归雪间而言太激烈了,伸手拽住于怀鹤的发带,混乱间夹杂了几缕头发,想要用力又怕拽疼于怀鹤,最后完全陷入于怀鹤的怀抱。
他是吃掉了最后一点万年雪莲,但好像也快被于怀鹤吃掉了。
就这么吻到近乎窒息,于怀鹤才松开归雪间,他的嘴唇有点湿,淡淡道:“不是很公平么?”
归雪间心神震颤,理智还未完全收拢,他咬了下嘴唇,无力地反驳:“你那时候昏迷了……我可以自己吃。”
于怀鹤的眼底有一点笑意:“不是你自己说想知道的。”
归雪间:“……”
听尚且都需要勇气忍受,切身体验更是超过了他所能接受的极限。
归雪间觉得,于怀鹤应该不会走火入魔,但是再这么下去,自己的神志可能真的要陷入混乱了。
周围的空间似乎很狭小,归雪间整个人都蜷缩在于怀鹤的怀里,他的眼里只有于怀鹤的存在。
于怀鹤捞起归雪间的手腕,圈了起来。
归雪间的手很纤细,被于怀鹤包裹在掌心里,好像是什么很珍贵易碎的东西。
他低下头,略有些湿润的嘴唇吻住了归雪间的手,从指间,指节,指腹,他的动作很轻柔,与之前激烈的仿佛要将归雪间吞吃入腹的吻截然不同。
归雪间的身体随着他细碎温柔的吻轻轻颤抖着。
于怀鹤说:“有时候会有意识,能听到你在说话。”
“很想抱住你,吻你,安慰你。”
于怀鹤说这些话时也断断续续,似乎深陷当时的回忆。
对归雪间而言,等待于怀鹤苏醒的时间是痛苦难熬的,毋庸置疑,对这个人也是。
于怀鹤很少有那样无法握住剑的时刻。
他的天性冷淡,在大多数人眼中过分疏冷,甚至高高在上。而在归雪间面前,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倾听,但不是吝啬于表达,只是做的永远比说的要多。
归雪间闷闷地说:“你醒过来了。”
于怀鹤:“嗯。”
之后是长久的安静,归雪间搂着于怀鹤的脖子,两人又接了一个吻。
直到听到快步走来的脚步声,归雪间才如梦初醒。
不用想,他也知道自己的嘴唇在反复吮吸、碾压,乃至蹂躏中变得很红。
而于怀鹤……这个人的修为很高,这么一点伤害,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
归雪间放缓呼吸,他装作一具尸体,软绵绵地躺在于怀鹤的怀里。
片刻功夫,松烟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要找人说理:“它竟然不道歉!”
两条蛇单独待了一会儿,同族情谊很快消耗殆尽,谈起被欺骗感情的旧事,松烟大为不满地要求青蛇道歉。
小鱼毕竟是一条被弄云仙人宠着养大的蛇,虽然较为善良,也远比普通妖兽要聪慧,但很要面子,不可能道歉。
它也要找归雪间说理:“嘶!”
然而归雪间只想逃避现实,不能调解两条蛇之间的矛盾。
于怀鹤的手落在归雪间的头发上,慢慢梳理着:“他累了。”
松烟“哦”了一声,他很自来熟,径直问于怀鹤:“我走了后,你们打算怎么办?”
于怀鹤:“留在这。”
松烟问:“留在这!你们不怕魔尊的追杀吗?”
于怀鹤:“有点事。”
松烟还想继续问,但按照归雪间对于怀鹤的了解,这个人已经不太想回答了。
他平复好心情——主要是脸埋在于怀鹤的胸膛间,谁也看不到,闷闷地接话:“我们想查一查魔族最近这么多动作是想做什么。”
自他出逃后,白家和魔族似乎都放弃抓他回去,继续做第一魔尊容器的打算。
与此同时,他们要杀了他,销毁他的尸体,确保修仙界不会从归雪间身上得知与此时有关的蛛丝马迹。
归雪间有前世的记忆,产生一个大胆的猜测,容器可能不止自己一个,还有其他备选。
第一魔尊还是会按时降临于人世间。
如果真有这样一个人,必要要找出来,将它也救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前世第一魔尊的确是死于于怀鹤的剑下,没有给修仙界带来灭顶之灾。但在此之前,第一魔尊隐藏于俗世间,肆意制造战争、饥荒、瘟疫,血腥屠杀,无数无辜的人命丧他的手中。
松烟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说话?”
归雪间很疲惫似的叹气:“……我是累了,不是死了。”
至于他们要查些什么,松烟就不太感兴趣了,他即将离开这里,只是惊叹道:“你们胆子也太大了,发生了这样的事,魔尊大怒,殃咎城一定会戒严。”
说到这里,他犹豫了片刻,下定决心道:“如果你们真要留在这里,我有两副龙虾蜕皮。”
归雪间一怔,反应了一会儿:“是可以彻底改变容貌的龙虾吗?”
松烟点头:“你竟然知道!”
归雪间非常好奇,从于怀鹤的怀里钻了出来:“我以为那是编造的。”
他从前在白家读过的书里提到过这种怪物。龙虾——似妖而非妖,似魔而非魔,能够拟态为人,并取而代之,常出没于海边,在浓雾的天气里上岸。是以有专门的龙虾捕快捉拿此物,分辨人与龙虾的区别,不让此等怪物在人间肆虐。
笔者写的很是真切,归雪间曾一度信以为真。但来到书院后,翻遍九洲志,也没找到与龙虾相近的东西,以为又是笔者编造。
松烟得意道:“龙虾非常稀少,只在天海之水出没,而能彻底成为另一个人的能力又太过可怕,周围的几大宗门联手将这个消息封锁,没有流传到外面。”
但生活在天海之水边的普通人应该真的遭遇过这种怪物,被写书的人听说,觉得又有趣又骇人听闻,便记了下来。
归雪间问:“世人不知道这种怪物,不会有危险吗?”
松烟解释道:“在变化成人前,龙虾非常弱小,和普通的虾蟹无异。它们在海中游荡,只能吃刚死不久,还留有余温的尸体,爬到岸边,蜕皮后便会化作这个人的样貌,却无法接收死人的记忆,只是有了人的外形。”
“龙虾成人后无法修仙,不可能混入修仙界。而传扬出去,又会引起恐慌,对身边的人产生怀疑,所以天海之水的宗门才会这么做。”
归雪间恍然大悟。
……写书的人又编了不少。
松烟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有两副保存良好的龙虾皮,是在龙虾化人时蜕下的:“今日过后,你们的长相怕是传遍了整个殃咎城,。一般的易容丹或者易容法术很容易暴露,龙虾皮可以让你们完全成为另外两个人,外表上不会察觉出任何痕迹。”
龙虾,无论作为虾还是成为人,都会和周围的族群保持一致,很难捕捉到它的异样。加上只有在化作人形后才可繁衍生育,才有可能诞下龙虾,数量很少,蜕下的皮极为珍贵。
而因为担心归雪间和于怀鹤在殃咎城的安危,松烟才将此物拿了出来。
归雪间接过盒子,认真道:“谢谢。”
松烟笑道:“不用,你们也救了我。而且我拿着也没什么用,不然早跑了。”
归雪间又问:“那你呢?离开之后打算怎么办?”
松烟没打算回玄蜧族。
天海之水离魔界有十万八千里,附近又有在修仙界举足轻重的修仙门派,魔族才会费心收买他们,探听那些宗门的消息。所以玄蜧族除了松烟,很少有同族在魔界做事,他逃出去也不用担心牵连到别人。
哦,还是有一个的。
松烟恶毒道:“如果这件事迁怒到我叔叔,把他骗来魔界关起来,或者杀了,我一定会很感激魔尊殿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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