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狐狸不归
归雪间眨了眨眼:“不是说要人证吗?”
远处的百十号人都沉默了。
良久,一位女修道:“我在紫微书院读书时,有幸见过天下第一的阵法大师,那位花先生的脾气很是古怪,我一贯敬而远之。现在看来,在阵法师一道上登峰造极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怪癖。没料到道友生的这般貌美,性情也温和,却有这样暴力的举措,胆量也远超常人。”
归雪间:“……”
对不起,花先生,好像无意间败坏了你的名声。
又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于怀鹤,有点寻求安慰的意思。
于怀鹤偏过头,剑柄挡住了他的半张脸,竟也勾唇笑了。
作者有话说:
于怀鹤和归雪间的故事成为彼此传记的一部分吧
花先生听说这件事后找上门,猫的反应是:我不是我没有[化了]
第129章 心服口服
于怀鹤怎么在笑?
他都是为了这个人考虑才这么做的。
归雪间蹙起眉,觉得这人有点过分。
又看了一眼,于怀鹤微微挑眉,漆黑的眼眸在黄昏中显得很温和,并不是嘲笑。
算了。
归雪间偏过头,不看这个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突如其来的尸体出现方式打乱了阵脚,众人的意见少了很多,推举了四个人查探尸体的状况。
阴差阳错有了好结果,也行吧。归雪间想。
一人对着尸体道:“告罪了。”
便着手开始检查。
毫无意外,这些白家长老都是被一剑结果了性命。
魔修死后,灵力消散,归于天地,魔气却会留下来,腐蚀着身体。
一具两具的尸体被剖开,那人摇了摇头,又挑了两具,得出结论:“这些尸体上的魔气浓重,经脉也被魔气浸染,并非一朝一夕形成的。白家的诸位长老的确都是魔修。”
证据确凿,人证物证具在,由不得人不信。
但白家在东洲地位显赫,在场之人大多与白家有关联,甚至还有姻亲,所以有一小部分咬死证据不足,非要等搜山结果出来,才愿意放他们离开。
归雪间以为,不是这些人愿不愿意放人,而是自己和于怀鹤想不想离开。
他看向于怀鹤。
虽然这人的神情没什么变化,但归雪间知道他有点不耐烦了。
于怀鹤本打算直接离开。临走前将白家的罪证和尸体整理好,放在上山的必经之路上。等过一日,禁制中的灵力彻底消耗殆尽,进山后自行查探便可。至于这些人的反应,对自己有何看法,根本不在于怀鹤的考虑范围内。
出于对于怀鹤后世的名声考虑,归雪间坚决反对这个做法,所以才变成现在这样。
太阳落山,天边只余一点粉霞,夜晚将至。
微风的山风吹来,归雪间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有人听到后更不耐烦了。
一个声音高昂道:“你们只有两个人,就这样杀了白家所有长老。众所周知,魔修的修为高于同阶修士,谁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身份目的,背后隐藏了什么秘密?说不定你们出来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包庇真正的凶手!”
白家确实与魔族有关,眼前的两人又太过年少,像他们这么大的年纪,一般来说是门派中最小一辈的弟子,稍好些的筑了基,有金丹修为就很了不得了。
这件事太离奇了,超过了他们的想象和认知,所以很多人无法认同这一事实,本能地认定不对。
事已至此,归雪间已经认命。反正这些人加在一起也打不过于怀鹤,不可能真的被他们三言两语束缚在这里。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缓缓消失,于怀鹤走到众人面前,身形隐没在黯淡的夜色中。
他的嗓音是冷的,没有拔剑,只是问:“有人要试试吗?”
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方才还义愤填膺的几个人像死了一样,全场鸦雀无声,无人有胆量应答。
于怀鹤转过身,走到禁制前,朝归雪间伸出手:“走了。”
归雪间看到于怀鹤垂在脸侧的玉坠摇晃了一下,将自己的手搭在这个人的掌心。
刚迈出一步,还未走出禁制,夜幕之上忽然闪过一道流光,是有人用飞行法术赶了过来。
方才还一声不吭的人群又热闹了起来,像是找到了救星。
“是清斐道长!”
“道长不问世事久矣,白家这点小事,竟惊动了他老人家!”
“白家在东洲到底是个大族,与大家休戚相关,清斐道长前来处理此事正合适。”
归雪间觉得不太妙,不会真的要打架吧。
这些人与魔族无关,不能真把人打死了,到时候交代不过去。
但是这个名字,莫名有些耳熟。
归雪间还是思考,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两位小友暂且留步。”
他抬起头,眼前的老道士须发皆白,鹤发童颜,面容和善,袖子极为宽大,像是能装得下乾坤万物,手臂处的拂尘一甩,正朝他们两人微笑着,又问道:“你们二人可是于怀鹤和归雪间?”
归雪间记起来了,在为周先生整理书院历代老师名录中,他见过这个名字。
这位清斐道人姓许,之前在书院里教过很多年书,后来族中长辈纷纷陨落,小辈们危在旦夕,他只好辞去书院的职务,回到东洲护佑家族。
这是两百年前的事了,而他在书院里教过一百多年的书。
归雪间回道:“见过道长。”
见到这样一幕,周围的人又不知所措起来。
清斐道人道:“老道受紫微书院所托,特意前来为两位小友解释一二。”
归雪间差不多猜出整件事的经过了。
于怀鹤拒绝舍友的帮忙,只身前往白家。严壁经他们肯定不会真将此事抛之脑后,考虑到此事严重性,白家又与庸城有关,最好的办法是找书院出面。
时间太短,书院来不及派人过来,只能托旧相识帮忙,于是找上了这位清斐道人。
想到这里,归雪间感到安心,书院对他们照看周全,这时候也不忘找人来为他们做担保。
果然,只听清斐道人道:“两位小友在书院修为出众,天赋卓绝,志洁行芳,是以不顾自身安危,接受极为危险的任务,去庸城打探情况。”
归雪间竖起耳朵听着,看来为了请动这位老先生,与之沟通的先生为他们说了不少好话。
文先生?还是周先生?赵峰主也不是不可能——他一贯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在此之前,于怀鹤和归雪间并未将书院学生的身份和盘托出。这件事是私仇,对紫微书院的名声不大好。
清斐道人继续道:“不料突遭白家暗算,生命垂危,两人又是未婚道侣,于小友为了救回道友,手段是激烈了些。”
……这是激烈了些吗?
幽暗的灯光下,归雪间看到不远处那些人脸上疑惑的神情。
清斐道人离开书院两百年,但书院先生对学生特有的维护却似乎从未改变。
清斐道人落地,站到两人面前:“老道虽与两位小友素不相识,却知晓紫微书院的教导一贯用心。两人年轻气盛,意气行事,是有些许不妥之处。但修道之人,斩妖除魔本就不该拘泥于年纪和方式。”
有了紫微书院作保和清斐道人的解释,这些人总算偃旗息鼓了,彻底闭嘴了。
虽然他们本来也做不了什么。
但这却是书院长辈对他们的爱护,不希望归雪间和于怀鹤在外受到伤害,被人诋毁,妄加揣测。
归雪间将于怀鹤的手握得更紧,向眼前这位老道人道谢。
清斐道人垂垂老矣,望向两人的目光中有期盼,也有怀念:“去吧。天地浩渺,无穷无尽,都是你们的。”
于怀鹤打了个响指,转瞬之间,有什么自天行山上飞奔而来。
九头山骢拉车,速度从极快到停止不过是一息之间,嘶鸣声震耳欲聋,车帘上的坠子互相撞击,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
东洲地处偏远,灵气较为稀薄,山骢这样的灵兽又极为依赖灵力的豢养,众人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都愣住了。
于怀鹤先跳上了车,朝归雪间伸出手,拉他上来。
一般来说,于怀鹤都会选择抱归雪间上车,但大庭广众之下,归雪间要点面子,总不能被人误以为弱小到连个车都上不去。
只听身后的清斐道人嘀咕道:“当时我教书时,秀隐说最厌烦同窗名门子弟间互相攀比,日后一定要杜绝书院里的奢靡之风。现在看来,他自己当了先生,才知道做老师的难处。”
归雪间身体一僵,如果没记错的话,秀隐是司徒先生的名字。
他不敢接话,只在心里回答清斐道人,司徒先生的确管的很严,成日棒打鸳鸯,但是管不住龙傲天。
又有预感,等回了书院要被大骂一顿了。
等回去后再说……归雪间有点逃避地想。
车帘落下,将所有的目光都隔绝在外,里面的地方很大,归雪间还是靠在了于怀鹤的怀里。
山骢稳健地向上爬升,脚步平稳,飞驰而去。
归雪间很讲究未婚道侣之间的情谊,他的脸贴着于怀鹤的胸口,小声说:“回去后要是受罚,我们两个一起,我也陪你。”
于怀鹤望着他,很轻地笑了:“好。”
车行了半刻钟,归雪间掀开帘子,看向窗外,他对方向不太敏感,眼神略有些迷茫,不知身处何处。
东洲是归雪间待的最久的地方,他却对这里一无所知:“现在去哪?”
好不容易回东洲一次,他想去归元门看看。
那是他的母亲,师伯,师祖生活的地方,于怀鹤也在那里长大。
于怀鹤说:“归元门。要去吗?”
夜风将归雪间的长发吹起,他猝然回过头,散乱地落在了于怀鹤的脸上,他有点慌乱地帮于怀鹤拨开头发,又被抓住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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