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狐狸不归
归雪间只觉得外面传的谣言也太夸张了。
花先生的初衷可能的确是来教自己的,但这一次,他找到了合适的教书方法,同窗们虽然有点被折磨,但也学到了东西,所以不愿意转去别的先生那里。
而自己……自己更没有折磨花先生了,归雪间认为自己是一个尊师重道的好学生。
待师兄师姐聊到别的事,归雪间才走进去,他想当一个透明人,沉默无言地拿到自己要的东西。
师姐一看单子,有点惊讶:“你帮花先生拿东西?”
师兄也来了兴致,他问:“师弟,你有没有觉得,花先生对哪个学生很特别?”
可能是归雪间一看就很柔弱,不像那种能拒绝得了花先生的样子,师兄没有意识到想找的人就是眼前这个。
作为师兄师姐们口中折磨花先生的师弟,归雪间装作很茫然:“我不知道。”
没问出什么所以然来,师兄师姐大失所望,调用法术,找齐单子上的东西,交给归雪间。
归雪间将东西装到储物戒指里,默默走了出去。
他现在也有了储物戒指,不是不能见人的那个,而是于怀鹤送的。
白玉材质,质地温润,冬暖夏凉,似乎价格也不低。
归雪间很疑惑,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于怀鹤似乎变得很富有。
阵法课上,归雪间先做完花先生布置的阵法,剩下的时间折腾起了别的。
花先生凑过来看:“你的想法倒是很多,之前和谁学的?”
归雪间坦白说:“我没有老师,之前都是自己看书。”
花先生抚掌大笑:“不错,别人也教不好你。”
上完阵法课,摆弄了一整个下午,劲头过了,归雪间又累了。
他有气无力地挪动身体,中途差点被绊倒,后半段路是被于怀鹤扶着回来的。
别风愁露出心有戚戚然的表情:“归雪间,那个花秉秋着实可怕,连你都被折磨成这样了。”
归雪间想要解释,然而说起来很复杂,别风愁又一阵风似的出了门,最后没能解释得成。
因为太累,归雪间睡得比平时早,且睡得很熟,却忽然惊醒。
——有魔气,还是两道。
那两人来的悄无声息。
他们身上几乎没有任何气息,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如果不是那么一小点魔气,归雪间根本不可能发觉。
他想,这两人应该原来是修道之人,又堕成魔修,既可以使用灵力,又可以练魔族功法。照理来说,身兼魔道仙途两种修行方式,要比正经修士厉害得多,若是觉得成仙无望,本身又有邪念,成为魔修或许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但实际上一般修士即使走上歪门邪道,真的堕成魔修的却很少。
这又与天道有关了。
如果不是天生的魔族,而是由人堕落成魔,一旦境界提升,就会遭受天谴,有成倍于天雷的威力,不是一种考验,而是真的要把人劈死的那种。
白家不仅想召唤第一魔尊,使之降临于人世,甚至还有如此多人成了魔修,实在是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归雪间想,这两人没有通行玉牌,却能躲过书院的重重筛查,算是有几分本事了。
至少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绰绰有余。
但归雪间不是很紧张。
于怀鹤就住在他隔壁,只隔了一个堂屋,而他只需要将血滴在玉佩上即可。
归雪间能感觉到魔气忽远忽近,他们应当是在探查房间内的阵法,争取一击必中,杀了自己,或将自己掳走。
是的。归雪间的房间看起平平无奇,除了多了些摆设,也没什么不同,但其实暗地里布置的阵法、符箓颇多。归雪间和于怀鹤以外的人误入,一不小心就要中陷阱。
有一次别风愁找他玩,妖族一贯不拘一格,从窗户里跳进来,灰白的头发被燎了一小点,差点成为秃毛狼,气的和于怀鹤打起来了。
归雪间翻了个身,顺势拿到枕下的玉佩。
本来应该随身挂着的,但书院里很安全,归雪间有点松懈,嫌睡觉的时候硌得慌,就摘了下来。
玉佩的红绳中藏了一根很短的银针,轻微的一点痛觉后,归雪间戳破了自己的手指。
下一瞬,房门破开,于怀鹤的身形极快,归雪间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人揽入怀中了。
于怀鹤似乎嗅到了什么,皱眉问:“你受伤了?”
归雪间下意识搂紧了抱着自己的人,他的鼻息喷在于怀鹤的脖颈间,小声说:“……我用了玉佩。”
就算他用了玉佩,于怀鹤是不是来的太快了?
来不及再问,躲藏在房间里的两个魔修自知行迹败露,扑了过来。
于怀鹤没有松开手,他怀里抱着归雪间,拔剑出鞘。
作者有话说:
师姐:看看我抓到了什么
第45章 受伤
于怀鹤的身形极快,从破门而入,到把自己从床上捞起来,一切都在转瞬之间,不仅归雪间没反应过来,连屋子里的两个刺客也始料未及。
两人对视一眼,抽出武器,一刀一鞭,左右夹击,想要将怀中抱着人、身有负累的于怀鹤困住,又看他年纪不大,大约认为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归雪间觉得,虽然于怀鹤抱着自己好像也丝毫不受影响,但他还是尽量当好挂件,少动弹,才不会拖累于怀鹤的行动。
于怀鹤从桌案跃起,剑刃卷起灵力,将两人逼退。
一般情况下,修仙之人到了以命相搏的地步,都会准备充分,符箓、法器,法术,不一而足。而眼前这两人似乎只随身携带武器,还是很普通的那种。
归雪间猜测,或许是能够逃过书院监管的法术施展起来是很苛刻的,必须要轻装简行,身上不能有多余的东西,否则会被发现。
房间毕竟不大,两人的身形鬼魅,如一团影子般在屋顶漂浮不定,看不出真正的动向。
只见左边有人倏地冲了过来,刀尖笔直地向于怀鹤刺来。
于怀鹤早已看清这人动向,抬手便削断他的胳膊。
剑刃沾了一点血,在琉璃灯旁一闪,剑光亮得惊人。
但下一刻,归雪间又看不到了。
被挡住了。
这么一点血,这么短暂的时间,自己又不怕,归雪间这么想着,忍不住偏头看向于怀鹤的脸。
这人镇定自若,完全看不出还能抽出心思放在这点小事上。
用刀之人断了一条胳膊,失去武器,大约知道是走投无路,拿出个什么东西——归雪间没看清,但看那架势,似乎是要与在场之人同归于尽。
然而于怀鹤的剑更快,那人的身形在半空一顿,重重摔了下去,被桌子挡了一下,不至于发出很大动静。
归雪间想,幸好双方打起来是不约而同的安静,若是伴随着要出声的法术,怕是怎么都瞒不住,要把书院巡夜的人招过来。
比如严壁经,一和人打架必然要念经,且是掷地有声的那种,似乎是对法术效力有所增强。归雪间有时候半夜被吵醒,就是听到对面两人从吵架到动手的响动。如果是孟留春去,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和,换成于怀鹤,会用武力强行让两人停下来。要是更不凑巧,让书院巡夜的师兄师姐发现,那两个人都要罚抄书院规定。
归雪间这么想着,下一瞬,发现自己又被回到了床上。
只剩下一个人了,再没有对自己造成伤害的可能,所以于怀鹤放下了自己。
他被抱起的时候很急,盖着软绸被子又滑又软,被掀开后沿着床沿缓慢往下落,现下还余一小半,没完全掉在地面,于怀鹤已经杀了一个人了。
归雪间以为于怀鹤是准备速战速决了。
他仰起头,看于怀鹤的剑法。
大约是怕造成的动静太大,而且这里是归雪间的房间,打坏了东西还得重新置办,于怀鹤一直收敛灵力,仅以剑招应敌,但对面剩下的那个还是毫无还手之力。
两人在半空中对了几招,那人已是强弩之末。
明明能杀了对方,为何不杀?
归雪间不明白。
下一刻,于怀鹤拽着那人,从半空中落地,抬手将那人的衣服往下一扯,肩膀处似乎有一个黑色的烙印一闪而过。
烙印是漆黑的,突然被什么激发了似的,伤疤被血红的液体填充,好像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归雪间认了出来,是魔族用来操控手下死士的咒语,一旦任务失败,为了保密,即刻发作。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那人虽然已经失去武器,折断一只手臂,却冷的一笑,神情凶狠,像是要最后拼死一搏。
他的手化作尖爪,刺入于怀鹤的腰腹。
于怀鹤没躲,动作也没有因为被刺伤而有丝毫停顿,依旧面无表情,似乎没有察觉到疼痛,看起来有一种极端的冷静,在烙印即将被填满的前一瞬,把那玩意割了下来,又将人重重敲晕。
归雪间一怔。
隔着朦朦胧胧的帐纱,归雪间看到鲜血喷溅而出,不是别人的血,于怀鹤的血浸透白色寝衣,染了一片血红。
归雪间的心脏停了一拍,像是被什么以极快的速度扯到了半空,又忽的摔了下去,疼痛自心脏处传出,又随着血液蔓延至全身,他喘了两口气,想要缓解这种疼痛,却无能为力。
一切发生得都太快了。
归雪间不知道于怀鹤为什么忽然受了伤,还伤的这么严重,他下了床,没留心被软绸绊了一下,走到于怀鹤身边,半跪着想要查看这个人的伤口。
于怀鹤杀人的动作很快,现在也不慢,一抬手,就捂住了归雪间的眼睛。
归雪间想要挣扎,但于怀鹤力气大的惊人,他也不敢乱动,怕碰到这个人的伤口。
浓重的血腥味中,归雪间顿了一下,很快地问:“为什么非要留下他的性命?”
于怀鹤这次受伤,不是因为不能打败对方,而是他要留下一个将死之人的性命,为此宁愿受伤。
于怀鹤的手掌拢在归雪间的眼睛上,他能感觉到浓密的睫毛在自己的掌心上乱颤,或许像是归雪间此刻的心情,又混乱又担忧。
他说:“不知道他们从哪来,为什么要对你动手,我不能放心。”
其实猜也能猜的出来,归雪间前十七年都被关在园子里,不可能和人结仇,想要杀他的人,或是掳走他的人,除了白家,别无他选。
但于怀鹤还是不能放心。
他又听这个人说:“皮肉伤,不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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